顾南风从院子里出来,脸色就冷了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给了孙琇萤什么错觉,竟然让他这么大胆。
但是不管如何,孙琇萤今日是彻底惹恼了她。
但是在这京城之中人多眼杂,他也不好做太过分的事情。
找不到人发泄,顾南风心中很是郁闷。
回去的时候,见赵令仪还探头探脑的在自己的院子这边转悠,脑子里灵光一闪,顿时想到了一个主意。
他看着赵令仪那边,沉声道:“出来吧,不用躲着了。”
赵令仪老老实实的走到顾南风身边,低垂着头,说:“王爷,您叫我?”
顾南风:“王府的事务还是你在管理?”
赵令仪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事,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是,王妃不在,王府一切事物都由奴婢打理。”
“将孙琇萤的生活开支缩减五成。”顾南风眯着眼,说:“省下来的钱去钱庄换成银票,然后拿来给我。”
他记得,秦知意好像很喜欢钱。
赵令仪有些傻眼:“为什么要缩减生活开支?”
“咱们王府的庄子收成很好,铺子的收益也稳步上升,加上平日里宫里的各种赏赐,银子完全够花,根本用不着缩减开支。”
顾南风皱起了眉头:“我让你做你就做,哪儿那么多废话?”
“可是这样做的话,怕是会损了咱们安平王府的名声。”赵令仪道:“孙夫人平日里结交来往的都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缩减了她的生活开支这件事传出去,那岂不是让别人看咱们安平王府的笑话吗?”
顾南风嗤笑一声:“他们看的笑话还少吗?”
他这个傻子,就是最大的笑话,还被人笑了这么多年。
顾南风神色变得有些冷,道:“我将王府事务交由你掌管,是看中了你的能力,也是因为母妃的原因信任你。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可以教我怎么做事。”
赵令仪:“……是,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按照王爷你说的做。”
话刚说完,顾南风就已经走了。
赵令仪看着顾南风的背影,有些委屈的抿了抿唇。
小的时候,顾南风明明对她很好的。可如今,他却当自己是外人一般。
赵令仪在这里站了一会儿,转头去了账房,将缩减孙琇萤生活开支的事情吩咐下去。
说这事儿的时候恰好遇到个丫鬟,也是顾南风院子里伺候的,这次回京,她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这丫头听见赵令仪的吩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低声说了句:“王妃这招够狠,没想到王爷竟也学了来。”
原本已经要出门的赵令仪又退了回来。
她走到那丫头身边,皱着眉,沉声问:“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王妃这招够狠,什么招?”
别看赵令仪在顾南风面前娇滴滴的,一委屈就红眼眶,但是在这些下人的面前,她是极有微信的。
这丫头不敢隐瞒,便将北临发生的事情老老实实的说了一遍。
她看了眼赵令仪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声音也越来越低:“那个时候,王爷都是靠变卖自己的私产度日的。孙夫人……孙夫人一开始卖了自己的嫁妆,靠着娘家的补贴过的。”
“行了,别说了!”赵令仪眼神极冷,盯着她道:“我不希望再听到这种事。”
赵令仪说完转头就走,直奔青云的住处。
青云躲着顾南风没去当差,躲在自己的屋子里,这正好方便了赵令仪前去寻他。
青云看见赵令仪来还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说:“你来晚了,解药我已经给王爷服下了。王爷也答应,他不会乱来,会留在京城。”
“我来不是为了这件事,”赵令仪沉声道:“我来是想问你另一件事。”
她将自己之前听到的说了,然后问:“那丫头说的是真的?”
青云面色淡然,点了点头:“是真的。”
“荒唐!”赵令仪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堂堂王妃,怎么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她这样掌家,如何能服众?这样做,不是让王爷后院起火吗?孙夫人好歹是镇北侯嫡女,对王爷帮助很大,她这样做难道不是在破坏镇北侯和咱们安平王府的关系吗?若是镇北侯因此记恨咱们王爷,那她拿什么弥补?”
青云皱着眉头,道:“事情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吗?”
“这还不严重?”赵令仪厉声道:“你是昏了头吗?如今大业未成,咱们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走钢丝。镇北侯对咱们来说有多重要,你难道不明白吗?她这样给王爷四处树敌,你居然还说不严重?”^
青云:“王爷和镇北侯之间的盟约不仅是依靠孙夫人维系的,她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赵令仪似乎震惊于青云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她半张着嘴,半晌才说:“那她那样对王爷,你也觉得不严重吗?”
“克扣王爷伙食,逼的王爷不得不变卖自己的私产度日,导致王爷颜面扫地,你也觉得不严重?”赵令仪冷声道:“我为了王爷的将来给他吃了一点无害的软筋散你都要对我动手,她那样对王爷,你居然觉得不严重?”
青云看她一眼,然后缓缓道:“这不一样。”
赵令仪:“哪里不一样?”
“前者是王爷自愿,后者是你强求。”青云一针见血。
他看着赵令仪,道:“再说了,王妃罚了王爷的生活费,不过是心头不痛快跟王爷闹脾气罢了。咱们王爷更是愿意宠着她,哄着她,愿意让她管。两厢情愿,谁也干涉不了。”
赵令仪缓缓的摇了摇头,说:“王爷疯了,你们也跟着疯了。一个秦知意,就让你们的脑袋发了热,连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都没有了,一群人跟着她胡闹,半点大局也不顾。”
赵令仪往后退了几步,说:“我以前只觉得王爷对秦知意是一时脑袋发热,过了这个劲儿就好了。如今看来,是那秦知意当真有本事,不但迷惑了王爷,就连你也被她收买了。秦尚书的外室女,流落在外那几年别的什么没学会,蛊惑人心倒是钻研的十分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