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秦臻等人难免有些失望。
曲一杨非常自然地拍了下自家搭档的肩膀:“不要气馁,就算真找不出破绽也没关系,反正我们的……任务是解决掉山上的那三只怪物,只要实力够强,就算没有第三任巫祝的帮助也不一定就做不到。”
再说了,主线任务失败又不会被直接抹杀,顶多遭受一些惩罚,以他们队伍的配置,在一个“常规”评级的副本折戟沉沙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话曲一杨没说出口,以免自己变成戏台上那背后插满了旗子的老将军。
“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秦臻嘀咕一句,随即感慨道,“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小梅用掉那个技能的。”
除了时零以外,大家都清楚她口中的技能指的是“虚构领域”。
“且不提小梅姐现在的实力不够,肯定没法给那三只怪物洗脑,就算可以,怪物们两两中间有山洞阻隔,不亲眼目睹的话,小梅姐也没法搜集到它们的信息啊。”
方宇反驳道,“再说……如果小梅姐真藏着掖着,我们可能早就成为那群大昆虫的盘中餐了。”
“也是。”秦臻深以为然。
“说起这个……”迟愈想起了之前心中的疑惑,“我一直觉得,傍晚与我们战斗的那群怪物有些异常。”
“异常?”
迟愈“嗯”了一声:“战斗结束之后,我们和齐胜一起在南边看到了负伤的村民。”
方宇回想起那时的场景,面上流露出了一丝同情与不忍。
迟愈看他一眼:“当时大家可能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他们的伤势有多么多么严重这件事上,却不自觉地忽略了……他们中的大部分,只不过是普通村民而已。”
她的重音落在了“普通”这两个字上。
方宇的表情一僵。
作为与巨型昆虫交手最多的人,他对那些怪物的实力强弱最有发言权。
别看它们被秦臻一箭一个的杀灭,好像很弱小的样子……但要知道,秦臻是一个12级的玩家,单单是身体素质就已经接近专业运动员的水准,并且比专精于某一项的后者更加全面。
更别提,秦臻射出的每一箭都蕴藏着灵力,再加上巫祝、曲一杨、贺梅梅三方的辅助……这才能做到一箭射杀一个怪物。
可那些普遍瘦弱的神佑村民有什么?
不仅少有灵力傍身,身体素质也不知道比他们玩家差了多少,可面对着怪物们那般疯狂的攻击,竟然才重伤了几十人?
他们当时若不是有时零、齐胜的帮助,若不是贺梅梅当机立断发动“洗脑”,说不定都要全军覆没!
这时候,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
林深泽神色凛然:“你的意思是,今天下午那一战,其他方位的防守压力比我们要……轻得多?”
“可为何会有这样的差别?”方宇不能理解,“就因为我们是……是外来者?”
“或许……”
一直没有说话的时零开口道,“是为了掩盖些什么?”
“掩盖什么?”方宇下意识反问。
曲一杨蓦地睁大了眼睛:“有没有可能……是那只蝴蝶?”
“这么说来,它的嫌疑确实最大。”秦臻皱眉道,“那些怪物表面疯狂,实则是想要为它们的领袖创造潜入的条件?”
虽然有些牵强,但能够说得通。
而且……怎么说呢,以昆虫们的智商,能设计出的最佳策略可能也就是这样了。
这一刻,玩家们心中蓦地升起了一阵奇怪而莫名的……优越感。
迟愈压下吐槽的欲望:“那只蝴蝶之所以潜入,是为了刺杀巫祝。”
此时再回想起在宴席上的遭遇,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无论是布衣女子举剑刺杀,还是后来袭向众人的漫天箭矢,都是那只蝴蝶布下的迷阵。
身处于迷阵中的玩家、Npc难以窥见其真貌,所以,唯一的旁观者——第三任巫祝只得耗费力量,帮助他们摆脱危险。
而那只蝴蝶抓住了第三任巫祝分心的刹那时机,果断发动了突袭。
这一连串事件中,让迟愈感到疑惑的只有一点。
——第三任巫祝表现出的实力,太弱了。
“刺杀巫祝……”曲一杨沉吟道,“难道说,它在两位巫祝的身上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迟愈缓缓点头:“我还怀疑,第一任巫祝的沉眠,以及第三任巫祝的虚弱,都与这个‘威胁’有关。”
“之前的那几十年里,她们很可能一直在积蓄力量。”
“而且,承载力量的,说不定就是第二任巫祝意外得到的……阵基。”
迟愈的语气笃定。
若非如此,无法解释为何第二神佑村中的阵基不像第一神佑村那样在村子外围,而是被安置在了祠堂内部。
也无法解释,为何第一任巫祝明明正处于沉眠之中,却又是阵基的操控者。
短暂的寂静后,方宇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都已经引起怪物的注意了,不知道她们的反击能不能成功……”
迟愈抿了下唇,垂下眼眸。
曲一杨的眼皮一跳,勉强翘起嘴角:“好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就不要再讨论了,快点继续找漏洞吧。”
他看了圈四周的同伴,“你们还能想到什么疑点吗?”
怪物们一反常态,使用新的战术针对两位巫祝,只能说明第一任巫祝找到了对付怪物的正确方法,而并不能成为击破幻境的理由。
这也代表着,从怪物围村事件中很难找出破绽,并且……今天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打了水漂。
尽管这点挫折还不至于让玩家们丧失信心,些许低落却不可避免。
因此,众人纷纷低头沉思、不发一言。
“我想,我们似乎都忽略了一个事实。”
楚暮苏的声音没有受到周围沉闷气氛的影响,依然平静而稳重,“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与此前的两个不仅历史不同,甚至连其中居民的性格也不一样。”
曲一杨没听懂:“……所以?”
“所以,这里发生的事情与上一个幻境不应该有太过紧密的关联。”他意有所指地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