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黑棺承凶,红棺白喜
三块金条,稍稍间隔了一些摆放。
每一块,都至少有三根指头那么宽。
汽车车灯的照射,让其反射着金芒。
“黄鱼,殡葬行业最喜欢的酬劳,三块已经给了老庆,剩下来这三块,等罗鬼婆接出来我父母,就是罗鬼婆的。”
胡友明语气明明很正常。
可我觉得,他满是蛊惑和引诱。
更很不争气的是,我眼神挪不开。
明明是黄金?为什么说是黄鱼?
好吧,不管它叫什么,它真的很好看……
这么一块,起码得有500g吧?
几块黄金加起来,不得值小三十万?
红布,盖在了托盘上,挡住我的视线。
“如此一来,还请麻烦罗鬼婆谨慎对待,我父母先后去世,尸身已经停滞很长时间了。”胡友明再次开口,语气带着恳切。
深吸了一口气,我点点头,骑上了三轮车,朝着西河村里驶去。
黑金甩着尾巴,兴冲冲的跟着我。
天色晚了,村里格外的安静,就零散几家人开着灯。
静谧的环境中,居然时而听到两声蛙叫,一些村民的院子里种了菜圃,传来阵阵虫鸣。
顺着主路走,房子多是砖瓦的。
路面变得宽阔了许多,一个较大间隙的空地出现了。
两侧村民的房子,隔得相对较远。
一个极大的宅院,进入了我的视线中。
牌匾上是烫金的字,胡府。
这字应该是后续补漆了,本身的牌匾已经发黑。
其实,老宅的所有木料都发黑了,两个黑漆漆的柱子支撑着门头。
这整个老宅,竟然都是木质结构。
怪不得胡家能发迹,他们在村里的时候,就已经是大户人家了。
因为有三个台阶,还有高高的门槛,我没办法将三轮车拉进去,就放在了老宅门前。
伸手推开漆皮剥落的大门。
入目的是影影绰绰的假山,一个很大的花池,占据了视线的大部分空间。
花池上还有亭台,不过入口不在这边儿。
两侧有着两条走廊,通往宅院内部。
黑金呜呜的叫了一声,略显得警惕。
周遭太安静了,安静的没有丝毫声音,我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心跳,以及黑金的哈气。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这宅子里头,好像有问题。
犹疑了几秒钟,我迈步进了宅内,上了左边儿的走廊。
地面铺着木地砖,常年使用,已经褪去了本身的光泽,反倒是有一股脚印踩踏的釉色。
穿过走廊,来到了老宅堂屋前头。
这里还有个小院子,刚好处于屋前和水池之间,摆着茶桌。
一条由十几个水中支出的小圆柱形成的通道,立在池水表面,可以走到亭台上。
堂屋的门开着,两侧墙上立着烛台,烛光正在幽幽燃烧。
两口极大的棺材,就那么摆放着。
棺材并非直接贴地,每一口棺材下,还有三条椅子,相当于棺材被悬空。
我心头微凛,喃喃道:“悬空隔断了地底的阴气,尸身更宁静……”
我觉得,这细节,应该是那位严先生说的?
在农村里头,很少有人注意这个,大体都是棺材随便放,人摆进去就完事儿。
其实,一旦断绝地下的阴气接近尸体,那尸体诈尸的概率也会降低。
只不过,我心却没放松下来。
因为两口棺材的颜色,一口黑的瘆人,另一口却是大红色,红得让人心惊肉跳。
怎么会有一口红色的棺材?
爷爷没有教我更多的东西,册子上面没写,可有一句话我记忆尤深。
死吊鬼,穿红衣!
红衣是大凶啊!
一时间,额头上泌出细密的汗珠,我僵硬的站在原地。
棺材前头并没有灵堂,许是因为停尸不葬,还未曾供奉。
我忽而发现,两口棺材正面,各贴着一张黄纸,密密麻麻的写了字。
再次深呼吸,定了定神,我往前走去。
我先看的是红色棺材上的黄纸,上边儿写着。
“亡者胡李氏,哀莫大于心死,夫亡后,身体每况愈下,终死于心衰。”
“无病痛之亡,迫切同夫合葬,为喜丧,子孙不必悲伤,特葬大红之棺,彰表红白之喜。”
略显拗口的文字,我读了一遍,却愣住了。
大红之棺,红白之喜?
葬红棺,反倒是喜事,不是因为闹鬼太凶?
我觉得,这涉及到了我不懂的知识层面……
不过,我心还是提着,未曾落下。
扭头,又看向旁边的黑色棺材,黄纸要显得陈旧许多。
简简单单写着:“亡父胡县治,古稀之死,本为不甘,儿为父建宅,阴人不死,送母合葬,望父安宁。特葬黑棺,养尸百日,待合葬之。”
念完了这一段话,我完全明白了。
黑棺是不详,红棺却是红白喜事。
我想起来当时在村里头,邹花不就是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吗?
她是上吊死的,死吊鬼,穿红衣,都没有葬红棺。
看来,人死红衣为大凶,棺材却相反,红色是喜丧。
黑棺,才是凶厉!
转念一想,在正常人的视角中,黑色不就是阴气和怨气的代名词吗?
想清楚这些,我松了口气。
胡友明的父亲是意外死的,会请人来起尸,本就说明了问题,我早有心理准备。
没有心理准备的,是因为看到红棺,我觉得有大凶的尸体。
看来,是虚惊一场。
棺材两侧各摆着一张椅子,椅子上有崭新的寿衣。
胡家准备挺齐全的,只需要给两具尸体换好衣服,再放上三轮车拉到村口,事情就算完成了!
那三条黄鱼……不……三块黄金,就是我的了。
定了定神,我从背篓里拿出来一些东西装进兜里,方便使用。
然后,我又握着一根铁扦,小心谨慎的将其插进了黑棺的缝隙中。
鬼婆子还有封棺镇尸的手段,先前爷爷使用过。
同样,开棺也有手段,不过一般鬼婆子不开被封过的棺材,那里头必定是大凶尸体。
这口意外身亡的尸,凶气应该不是很大。
很快,铁楸顺着棺材缝隙撬了一遍,棺盖开了。
因为有椅子的原因,棺材盖子差不多到我胸口那里,显得很高。
我走到棺材头的位置,用力往外推搡!
被开启的棺盖,发出沉闷的摩擦声,被打开了大半。
棺材里头的尸体,进入了视线中。
那是一个年余七十的老人,双手交错于胸前,略微发白的脸,全然是死寂。
他就是胡县治,胡友明的父亲!
不过他脸上却生满了细密的白色尸绒,让人心悸无比。
已经诈尸了?
白尸?
我直勾勾的盯着棺材里,手缓缓摸到兜里的桃木钉。
只不过,胡县治的尸体并没有其他反应,就那么静静的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