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的婚事任由祖母定下,小姑娘有些害羞。
她坐在榻上,缎发落在身后,黛青的眉细细蹙着,红唇微倔。
星眸悄悄抬眼,看着坐在桌边正在使着石凿磨药粉的少年,双颊浮上了一片红霞。
“宴哥哥,你不必因着可怜念念,就答应祖母的请求与念念订婚。”
她眉目灵动,似有羞意。
庄时宴一次又一次的相救,已然让她心中触动。
“非也!”
少年停下手中动作。
余光瞥见少女满脸红霞,一阵酥麻上了心头。
“正如我此前向你表明心意,如今我依然心志坚定。并非是老夫人请求,这婚事才能定下,这婚事是我自己求来的。”
粉红色渐渐爬上了少年的耳朵。
他虽神色沉静,眸中却似春波荡漾。
与昨日那修罗般的模样,简直是天差地别。
‘这婚事是我自己求来的。’
这句话触动了花念念的心。
她忽然想起了前世,苏惊鸿对自己就像是对待那脚底贱泥。
娶了自己,又冷落自己。
可如今,竟也有人对自己这般小心呵护,时时惦记。
宛如参天大树,为自己这棵小草撑起了一片天空。
只是……
“多谢宴哥哥对念念垂怜,只是如今,念念经过这么些伤心事,心底实在是对这世间的男儿死了心。
而且念念待宴哥哥,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哥哥一般,所以,还请宴哥哥忘掉和祖母约定的婚事。
我也会当做,这件事不曾发生过,以后不会以此婚事挟制宴哥哥。”
小姑娘说着,皙白娇嫩的手指,暗暗地拽紧了床边落地的浅粉色月影纱。
少年墨色锦衣,端庄稳重,又对自己一心一意。
这样好的男儿。
她怎么可能不心动?
只是想着,这人如今虽低在深谷。
将来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
三宫六院,若干妃嫔争宠,花念念光想想便觉得喘不过气。
她身子已毁,此生无法为宴哥哥延绵子孙。
如何对得起少年这般深情?
长痛不如短痛。
花念念微微紧闭双眸,拒绝的话说出,神色也郑重了不少。
“亲哥哥?”
少年呢喃低语。
双眸看向坐在床边的少女,日光照耀下,皙白如玉的肌肤逐渐延绵至素白寝衣内。
触摸起来,不知是如何温润滋味。
可被拒绝。
少年的眸色暗了几分:“我不要做你的哥哥!”
他沉着脸色,心中有些闷闷的。
他想抱着花念念,亲她爱她呵护她!
可英雄救美这么多次,小姑娘竟然无一丝心动。
实在是有些不知好歹了些!
“宴哥哥!”
花念念抬眼惊呼。
看着少年因着被拒绝而生气,心中不知为何有些酸涩。
“宴哥哥若是再说这置气的话,便是要为难念念了,若是宴哥哥真的对念念好,将来念念出嫁时,只管为念念添两台嫁妆便是。”
小姑娘说着,将脸颊隐藏在月影纱侧,不敢与少年直视。
“嫁妆?”
少年起身,大步走到小姑娘面前。
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捏着花念念娇嫩的下巴,迫使她仰首面对自己。
“其实你心里,还在念着苏惊鸿是不是?”
庄时宴黑着脸,憋了一腔怒火:“你不知道吧?苏惊鸿那厮已然被我废了。
这辈子都是个不能人道的废人一个。
他对给自己生下孩子的花嫣然都冷若冰霜,又如何会对你好?”
说罢,又松开小姑娘的下巴,赌气似的道:“你喜欢他,好!
我就偏让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只在我身边做个老姑子!看我庄时宴的女人,谁敢娶!”
少年脸色深沉,眉眼间满是狠厉霸道。
他已然把花念念当做自己掌上物,心间人。
断断不可能轻易放手。
主子和大小姐争执。
旁边伺候的人头低得像鹌鹑似的。
“宴哥哥!”
花念念唤着他解释两句。
却见那少年已然转身离去。
且自己越唤,少年的身影离开得越快。
再唤第三句时,那人已然消失不见了去。
她心中焦急,很想对庄时宴解释。
自己并非是对苏惊鸿念念不忘。
可是沉下心来,又觉得,这样误会也挺好!
只是,想起方才庄时宴的话,她还是有些疑惑。
便唤了一旁守着的剑锋道:“什么叫苏惊鸿不能人道了?花嫣然生产了?”
怎的过了一夜,发生了这么多事?她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