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花念念从前奶团子似的脸颊,如今瘦成了瓜子脸。
想着从前她用什么吃什么用不完不是丢,便赏给下人。
如今却是能省便省,唯恐自己浪费作孽得了恶报,心中只觉得又疼又酸。
才十几岁的小姑娘,犯什么错了,就要受这样的苦楚?
“这世间的道理都是通的,可是做人好坏却都是选择!
苏家既是愿意做坏人,那咱们花家便更要做个好人!”
花念念说着,眸色渐暗。
想着昨日那些流民,那些恶心之事,握紧了放在身前的双拳。
“你带着人去城外看看,那些流民到底是怎么来的?
如果城外有大批流民,你便与管家带着众多家丁奴仆,去城外大大方方地施粥。
施上个十天半个月,最好是将有流民一事,在城内传遍。”
她垂眸,就是要看看。
前有花家献财几十万两白银支援边境。
后有施粥贤名。
与那苏家作恶多端,断绝子嗣。
到底谁吃相难看。
让郡守府,再想对她花家动手,也得掂量他几斤几两重!
听见吩咐,红袖有些不解。
“姑娘,奴婢听说,昨日那些混蛋都是从城外寻的流民。那样好坏不分的人……”
为何要对他们这般好?
人之恶。
不是非得杀人,非得放火。
而是见着不平之事,冷然旁观便罢了,还添油加醋,火上浇油。
那些流民不知从哪里来。
长远跋涉,能保住性命,有几个是好相与的?
红袖不懂,本该恨得不行的人。
为何还要对他们这般好?
只花念念扬起一抹异笑:“墙头草,旁人能用的,我也能用!你只管去办便是!”
她声音冷凝,那笑虽在嘴角,却不达眼底,也不如从前般温和甜美。
红袖看得心头一惊,连忙起身行礼退下。
她家小姐,到底是变了!
特别是经过此事之后。
房间安静下来,花念念的笑落寞幽深。
有些人,旁人能算计。
她自然也能算计。
计策虽简单,但是抵不住它有用。
那说书之事,与施粥一事同时进行。
消息传遍了整个郡城,流言风起云涌。
对着郡守府这一郡之守只知道揽钱,却不作为的事,老百姓们颇有微词。
议论纷纷,便是苏夫人出门聚会,都能看到旁人对她指指点点。
流言不停,她身为郡守夫人,自是不能对那些老百姓如何。
可是想着此事竟然将郡守府难住了。
回府之后,便去了正院书房,面见苏广盛,只想商量个对策来。
她来得不巧。
书房外面虽沉静,无一丝声音。
可书房内,苏广盛训斥苏惊鸿的声音,那瓷器摔落的声音却是让她心头一惊。
内里,苏惊鸿站在书桌前,额上已然有了血迹。
苏广盛站在书桌内,衣衫有些不整。
看着人高马大的儿子,以后却不能人道,只红了双眼恨恨道。
“嘴巴闭那么紧有什么用?你到底是怎么做的?竟然还能将自己整得断子绝孙了去?”
这是他唯一的嫡子。
若是不能生育,便是告诉天下人。
他苏广盛后继无人!
一个家族后继无人?
哪里是让人看低了几分的事?
他又如何能不生气!
苏惊鸿瑟缩着身子,却不愿回答自己为何会绝了脉息。
他觉得丢脸!
可站在书房外的郡守夫人却是心头一惊。
这事,这么快便让老爷知道了?
担心苏广盛对苏惊鸿失望,她连忙敛了裙摆匆匆入了书房。
“老爷,这事也不是鸿儿说防得住便能防的。
实在是那花家人下手太狠,他不过是想和那花念念成就好事。
谁知被那花家养子知晓,那花家养子生气,便悄无声息地断了他的脉息。”
郡守夫人说着,神色着急。
将一切错处,都推到了花家和并不在场的庄时宴身上。
“那庄公子说是花家养子,可花家一团污糟,说不定早就是那花念念的账内人了。
若不然一个养子怎的都快及冠了,连一个通房都没有,对着养母的女儿却如此霸道?”
三言两语,虽是诬陷,却也在理。
苏广盛狠狠地冷了苏惊鸿一眼:“生出你这么个没出息的种,我这辈子真是白活了!”
忍不住摔了桌上的端砚,将地上的砖都砸了个洞。
郡守夫人扶着心口。
却见自家老爷恨恨地道:“花家是吧!
一介商贾,也不是全无错处可寻,老夫定让你全族覆灭,誓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