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无声地过了半个时辰,两条人影偷偷摸摸地窜到了他的房里,两人很笨拙,可外面的侍卫暗卫确一个也没有阻拦,好像没看见一样。
偏瘦小的人影道:“爹,放心大胆的报仇吧,有我专门找的蒙汗药,接下来五六个时辰里他绝不会醒,砍条胳膊锯条腿也不会醒,华佗版特制麻沸散,你值得拥有!”
高大微胖的人影战战兢兢道:“这不好吧,简单整治一下即可,不用那么夸张,腿啊胳膊的。”
小人影道:“老爹,你这一怂智商狂降二十,一点都没了啊,我那是比喻,知道不?就是打个比方。”
大人影道:“你个兔崽子,老子能不知道?只是还没想好!”
小人影叫道:“这要想什么,果断上去揍他,不要怂,一顿拳打脚踢就是。”
“你个不孝子孙,怎么说他也是你外公,你怎么能有这种不孝的想法!”
“什么鬼,不是老爹你要做么,要不孝也是您老,我就一带路的,是谁说要爷们儿的?是谁说要给娘报仇的?还对娘的爱虽死无憾呢?瓜怂!”
“你小子说什么?”大人影大吼。
“说你怂,不是个爷们儿!”小人影嘲讽道。
两人越说越大声,大有打起来的趋势,一枚铜钱忽然落地,声音清脆,然后他们忽然反映过来,一时间冷场,吴庸和他爹对瞪了几分钟。
最后吴老爹颓然道:“再怎么说他也是长辈,这么做不孝,要遭报应的,要不算了吧?”
吴庸大急:“不行,绝对不行,你忘了娘的那些过去,忘了他是怎么对娘的,忘了娘如何病死的?为了娘,今天一定不能这么放过他!”
吴老爹挣扎着,最终一个恍然:“哎,你是我儿,子服父劳,要不你替我打吧!”
吴庸一僵:“不!不!不!爹的是爹的,我怎么能代呢,这是您对娘的爱啊!”
吴老爹推了一把吴庸道:“不也是你娘吗?这事你得尽一份力,你去!”
吴庸扯了把老爹道:“我不是出了很大力疏通一切吗?这最后一哆嗦当然要让您亲自来,我替算什么事,您上!我这样打一个老头儿算什么事儿?”
吴老爹瞪眼:“那我打就算个事儿?!”
······
许久之后,吴庸咋了咋发干的嘴道:“您去!”
一个人影破门而入,吓了两人一吓,在两人目瞪口呆的神色中,来人一把将卢植摔到地上,一脚又踹飞空中,在柱子上弹了两下,砰然落地,激起一地灰尘。
两人头随着卢植的身影而动,木然机械。
微怒的廖化愤愤道:“对一个俘虏用刑而已,推推攘攘了一个时辰!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吴庸竖起拇指,估计她是发现自己出门就跟着了,不知在外面守了多久了。
吴老爹激动的抽搐,面目开始扭曲。
兴奋道:“淳儿姑娘,再来一脚!”
廖化点头,卢植又一声闷哼,身形顿起,而后有重重砸在地上。
吴庸欲言又止,廖化打断道:“放心,我下手有分寸,没伤筋骨,就痛几天。”
吴老爹心满意足,开心地拉起廖化的手:“就凭你这么懂事的份上,你这个媳妇老夫认下了!可比那个不孝子强多了!”
廖化闻言脸红到了脖子,竟变得细声细气,老爹继续道:“那小子就是不孝得很,这点小事也不愿替老子办,什么打老人不好,淳儿说得对,就一俘虏而已,借口!
还不是怕以后让你知道他连外公都打,声名狼藉,我就不怕!抓都给抓来了,还纠结那些个!”
【外公?!!】廖化红脸转白,机械扭头看向吴庸。
结果只收到【不愧是淳儿!干得好!】的神色。
她内心崩溃,口中发干,机械地被吴老爹拉着说说笑笑地走了出去。
最后回望的那一眼吴庸懂了【吴子恒!你坑我,之后跟你没完啊啊······】
可他只能叹口气了,谁叫她错过了前面一段,只听到之后他与老爹推诿的一幕呢!在这孝廉重于泰山的时代,打了“长辈”这一恶劣事件,与当叛党无异,不过大家都已经是叛贼了,相信她应该不会不讲究吧···
大概……
提起脚下的篮子放到桌上,又把卢植拖回床上,拍了拍手,很满意修复工作,出门前又将门栓上系的一根头发重新绑好,这老头是异想不到的谨慎啊,可有什么用呵呵~
关好门的一瞬间桌子上的篮子不翼而飞,背后意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你为什么会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真是让人奇怪的家伙!”
吴庸立马转头,惊愕莫名,结果身后空无一人,上下左右也没有,眯着眼睛笑道:“二老您不懂,这样我开心,念头通达哈哈~”
而后笑着离去,淡然而又随心。
一会儿黑暗的脚落一个浑身黑袍,融于黑暗的人影出现,一手拎着篮子,一手拿着个小酒坛,衣袍开口的方向正对着吴庸离去的背影。
之后的日子吴老爹好像很开心,容光焕发地样子,而廖化面容憔悴,整个人瘦了一圈儿,吴庸认为这是秋收工作忙导致的。
他也忙得脚不沾地,一天不能保证十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了都,有时要加班到子时(午夜12点)。
俗话又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所有人都不想死亡,所以就一种选择,爆发!
秋收结束后被受压迫的大青州百姓爆发了,数郡的百姓携手反抗魔鬼先生,在吴庸看来这简直不可喻!
人一有钱就会浪,不管大浪小浪就是会浪,而穷苦惯了的百姓手头一有余粮就会不慌,不慌了之后就会想东想西,想推翻那位的“暴政”。
作为反抗朝廷的黄巾百姓自然不缺反抗因子。
所以他们以拒不前去领他们前半年劳役的工资,这次有发一半的工资,折算成粮食也就够一家人吃一个月的,不过反正家里有了余粮,够混到来年秋收,不缺那点儿,必须要让那位知道我们的态度!
至于再过分的,像罢工什么的他们不敢,他们只是要让那位知道他们的想法,而不是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好日子,必须喊出我们的内心之声,【我们拒不读书,拒不认字!】
不读书!不识字!······
吴庸捏着各地上表的公文,气得浑身发抖,反了天了这是!
廖化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这年头还有人不想读书认字的!
别说,还真有,作为一个成年人,只会农活儿的成年人,你让他读书识字真心如同杀了他们一般。
对于让他们孩子读书识字他们感恩戴德,双手双脚赞同,可让他们也一块儿来,我的天,还不如一刀杀了我吧!
可那位恶鬼一般的先生逼啊!传说先生深恶痛觉一份政令下去没人看得懂还要派人敲锣打鼓的各乡各里去宣传,于是先生开始逼治下之人习字!
起初哀鸿遍野,横尸一地,全青州化为苦海,作为一个大人,可不比孩子,对学习有着极大的热情,可塑性又高,他们已习惯原本的生活,苦也好,累也罢,可就是不想改变,于是学习成了种折磨。
而且没有个教材,只有千字文,教师也不够,于是逼着学;学了忘,死活没效果,两个月下来大部分人识字不到十指之数,你敢信,这么下去要让全州人看懂政令公告要二十年,还得是以这个不忘的速度。
最后不仅百姓不干了,手底下的人也受不了了,工作量太大,大多以前也是教书先生,可教孩子还行,教那些个大人,简直吐血。
每晚半个时辰教学时间让他们崩溃,有刀的话他们不砍死那些“学生”,就抹脖子自杀,教牛都比教这群家伙轻松!
别说先生家的牛还真识字!不得不佩服先生的蛋疼,教他家牛识字,甚至还教它数数!
我的天,你是想让牛上天,这牛学这个做什么?替您处理公文!
当看到一头颇有灵性的“牛”挥着大蹄子在沙盘上默写千字文有多少人痛哭流涕吗?
那牛写着还一脸“得意”“鄙视”的看着众人,先生也一脸鄙夷【牛都不如!】
众人崩溃、愤怒、不服、沉默中离去,准备开始努力以后,补充了一波“正能量”后大家又坚持了一个月,然后他们成功了,成功破罐子破摔,承认了自己牛都不如。
然后更加烂泥!
厌学、惰学,人家牛都不如了你还想咋的?吴庸先生也无言以对!
可吴大先生是辣么轻易就放弃的人吗?本来想通过懒货刺激一下这些货的面子与尊严,可结果这些货里子都不要了,尊严也给当成翔拉出来,精神上的刺激他们已免役,所以只能从肉体上下手!
于是暗中吴庸派人在各乡各里建了一个布告棚,用于贴公告的!然后又收集了近十年的政令公告,从中挑取了常用字,等等一缩减,不到五百个字,这五百个字学好,连蒙带猜看懂公告没问题。
最又把别处近五百不常用也用得上的补充后面,编了个公文版千字文。
此书一出,谁与争锋?至于纸张,这在清河老早就解决了,不过质量不太好,还在研发中。
这质量是指达到吴庸要求的炫白程度,至于比起蔡侯要好太多,不过也没传出去,清河一个造纸厂,自己自足完全无压力,吴庸早已用这个赚钱,没赚够钱可不能让它面世,反正他是不缺纸就行!
至于外面那所谓一刀纸一百文的天价,也就是一百张一刀,一刀一百文,在吴庸看来这是在抢钱。
别人还买的欢天喜地,质量好啊他造的,所以他也抢钱抢的很欢乐,不介意多抢会儿。
要不是兵荒马乱的,他能用这个买卖赚到一座金山!
吴先生嘎嘎笑着坐等时机,就让那些货欢腾些日子!
秋收一过,所有准备就绪的吴庸发动了,半年来百姓做劳力他是记发工钱的!
秋收后结算,什么修桥铺路的工人工钱,修城基建的工费,一切的一切,发一部分,记一部分,秋收结算一并结算!
他扣下了一半的钱粮!这一半需要之后来领,就是学这公文版千字文,五百基础字,一百附加字,四百基础字,二百附加字也可!再低不行了!
做试卷,一户人做一份,能达标的给六成,剩余四成下次抽查,一个地方抽十户,做不到没收一成钱粮,当地官员罚剩余五成的!
百姓罚得不重,官员很重,那五成可是按千户甚至万户算的,足以让他们倾家荡产······
于是官员们怂了,作死里检核,一个半月来,至今只有一百二十七户领到了粮,青州黄巾百姓如今是二十八万七千三百六十八户,自己算比例······
如此绝望的结果,那一百二十七户人家是因他们家有超过两个以上的孩子,这更加让所有人沉默,而后就爆发了这么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