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春国离开,前往野国。
按理说,可以往西边飞行,也可以往东边飞行。然而,司道却偏偏往南飞行。
要说原因,南极只是一片荒芜的海,修士极少,如此便能少生事端。此外,司道也觉得自己已经见过极北,所以想去极南看一看。
又是一次大海漂泊的旅途,周围全是海,除了海风,除了浪声,再也没有其他声响。
和之前一样,小白坐在冰船之上,而司道则是锻炼御剑之术。
经过铁剑门掌门的点拨,司道已经初步掌握御剑之术。
踏入海域前,他购置了一柄粗劣仙剑,经一个月的努力,成功施展御剑之术。只不过,当司道将劣质仙剑换成倾城剑后,还是不够稳定。
原本司道提议御剑飞行前进,但小白拨浪鼓一样地摇头,否决了司道的提议。她都对司道表现出极度的不信任。
两人便只好坐在冰船上面,慢吞吞地前行。
这一行,就过去了两个月。
比起上一次大海漂泊之旅,这一次要显得孤独得多。
小白时常看向北方,想起那一面之缘的儒雅。她心如不曾涉世的少女,懵懂无知,却又充满幻想,纯粹单纯,容易沉陷,容易迷失。
原本,小白的情绪还没有那么凝重。
小白虽一见倾心于江一尘,却不曾付出,自然也就谈不上多么伤心。
可是,在“绕梁”弦音的影响下,小白的心境发生了一些变化。
准确地说,小白是被司道影响的。
因为小白对江一尘的刹那情感,那人与妖之间不应该发生的情感,一下子就勾起了司道思绪。
司道想起了何缪洛,想起了他与何缪洛之间的情感。
这段情感何尝不是一样,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司道理性上理解,感性上却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在外人眼里,他是平静的人,是可以完美克制情绪的人。可是,在爱情面前,他所谓的克制,不过是压制。
而压制是无法解决问题的,只会让问题越来越严重,最终带来爆发。
小白那丝古怪的情感便是让司道的情感发生了爆发。
情起,便再难收。
司道忍不住思念何缪洛。所以,他所奏乐曲难免带上相思之情。他对未来迷茫,感到痛苦,其所奏琴声自然会带上孤寂、难受。他对修仙之途不解,其所奏琴声自然会带上困扰,疑惑。
若司道使用的乐器是凡物,也不至于激起小白的情绪。偏偏,司道的乐器是“绕梁”,是合欢宗有名的法器。
“绕梁”乃是仙器,其弦音是如此之美,极容易就能钻进人的耳朵,住进人的心里,也极容易将司道的情绪放大,感染周围。
司道虽不懂仙音之法,却能弹出动人之音,又通过“绕梁”将其放大,自然就将小白的哀思情绪无限放大。
这两月多来,两个人的情绪越来越低。只有在吃饭的时候,只有在吃烤鱼的时候,小白才恢复快乐的本性,忘掉烦恼,忘掉一切。
偏偏,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音乐的影响是无声无息的,是潜移默化的。
两个人只以为自己产生了这些负面的情绪,更是哀愁,更是难受,也更容易弹出悲伤之音。不知不觉中,两人陷入一个负面的循环。
在尚未达到结丹修为的情况下,在尚未达到心中无所欲求的情况下,“绕梁”虽好,却也有其不好的地方。
好在,这个负循环没有持续下去,司道和小白被一件事给打断。
此刻,司道所在的位置是世界的南边,靠近南寒之地。
南寒之地是一片冰川海域,不存在岛屿陆地,也就没有人族居住在此。若非对冰寒有需求,修仙之人也极少来此。
所以,当司道看到一艘百米仙船在前方飞行的时候,自然会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更不可思议的是,仙船之上并没有任何修仙门派的独有标志。似乎,这仙船不属于六大仙门。
按理说,仙船造价极高,只有仙门才承担得起。可眼前这艘的百米仙船却明显属于私人所有。这实在是让人好奇,仙船之上究竟是何人?
这仙船又为何在此?仙船之上的人来这南方荒海,又是所为何事?
司道虽然有诸多好奇,却不准备贸然过去询问打搅。他带着小白这只妖怪,多少有些不太方便。
不过,小白却不是这样想。
尽管两个月前,小白才经历生死危机,从铁剑门掌门手上活下来,又被江一尘那样的顶级强者放过。可她却和没事人一样。她羡艳地看着那艘仙船,一个劲地呼喊着,就怕仙船上的人不看过来,一点也不担心仙船上的人看出她是妖。
在小白的呼喊之下,那艘仙船居然真朝他们所在的冰船靠近。
见那艘百米仙船靠近,小白便开心地大叫起来,兴奋得很,将两月来的抑郁一扫而空。
至于司道,他还是平静的样子,没有欢愉,也没有慌张,平静地看着仙船靠近。凭借合欢弟子的身份,对方只要不是疯子,应该不会将他们如何。
百米仙船,缓缓降落,落在海面之上,落在冰船附近。
论外形,仙船与合欢石船完全不一样,倒像是凡俗大船。只不过,仙船是驭风而行,飞在天空之中,而非落在大海之上。
近距离下,仙船更显精致,虽庞大,却处处设计精妙。仙船轮廓上,刻印着各种阵法结构,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凡人间,虽也有百米巨船,却根本无法和眼前的仙船比拟。
不可否认,能够拥有这样一艘仙船的人,一定是很了不起、很厉害的人。
巧合的是,司道刚好认识这个人。
仙船之上,一个肥胖的身影露出,那双狡诈的眼睛,那敦厚老实的微笑,不是甄友乾,又还能是谁?
说起甄友乾,司道食指上那枚灵魂戒指,还是从对方身上强行买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