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蒯良的计策
刘表最后看了一眼蔡瑁，摇了摇头道：“今天宴会就到这里吧，我有些累了，先走了。”
说完，站起身直接离开。
众人也都纷纷站起身，不敢吭声。
文聘看向曹铄，眼睛里虽然还冒着杀气，却也不没有再上来。
刚才都不能杀他。
如今得知他武力高强，而且还有黄承彦、蔡瑁横在中间，更是无法下手了。
文聘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甩袖离开。
霍峻等人也跟着离开。
蔡瑁对曹铄和黄承彦道：“走吧，去我那里说话！”
说着，带着黄承彦、曹铄、贾诩、纪灵等人离开。
刘表一个人在房间里郁闷地度着脚步。
片刻之后，蔡夫人走了进来，试探性地问道：“夫君？你生气了？”
刘表这才转过身，冷着脸道：“你说呢？还不是你那兄弟做的好事！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一心为荆州考虑，他却跟我对着干，要帮曹操那个儿子！”
蔡夫人一边轻轻抚摸着刘表后背，一边柔声道：“他是想既结交袁绍，又想和曹操保持联系呢！”
“这样，不管他们两个人是谁赢，我们荆州也会平安无事的。”
刘表一边隔开她的手背，冷冷道：“妇人之见！你当袁绍和曹操都是傻子不成？这种两面取巧的事情，非但不能讨好两家，相反还会得罪两家人！将来，他们一方获胜，收拾起荆州来就没有任何内疚之心！”
蔡夫人还想说。
却见外面响起一声音道：“大蒯公求见！”
大蒯公，这是刘表这将军府的下人对蒯良的称呼。
二蒯公，则指的是蒯良的弟弟蒯越。
刘表见状，对蔡夫人道：“你下去吧！”
蔡夫人有些委屈地哦了一声，转身离开。
临近门槛，蔡氏回了下头，却见刘表对她连看都不看一眼。
蔡夫人咬了下红唇。
得！
得去找下兄长。
否则，万一夫君对蔡家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那自己真的跟着倒霉！
在蔡夫人走出去的时候，蒯良也走了进来。
刘表忙迎上去道：“子柔，现在该怎么办？难道要真看着曹铄和黄家结亲？”
蒯良叹了口气道：“结亲，是无法扭转了！”
“今天黄承彦和蔡瑁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们一定会促成这件事的。”
刘表无力地瘫坐在床边，抱怨道：“我们算计失误了，没有算到这曹铄竟然还有如此武艺！这次让他和黄家结亲，我是非但拿不下长沙，恐怕将来连江夏都保不住了！”
蒯良摇了摇头道：“不，将军，其实也没有到那么糟糕的地步。”
刘表神色一振道：“子柔有教我？”
蒯良沉吟片刻道：“我刚刚仔细想了下。”
“这曹操忙着和袁绍作战，而且胜算不大，他没有时间管荆州和扬州这两块地方的。”
“那曹铄此次来，很大可能就是以曹铄为主的。”
“从曹铄现在担任扬州牧这一点，也能看得出来。”
“所以，可以说，我们现在的敌人，其实不是曹操，而是曹铄。”
“曹铄身边虽然有很多人才，但是他太过年轻，远不是曹操那种奸诈之人可比。”
刘表点了点头道：“继续。”
蒯良继续道：“单单就我们和曹铄，其实没有什么仇恨。但是，曹铄没有处死孙策一家。相反，我听闻，曹铄已经许诺江东那边，要纳吴夫人为妾，并且保证孙策一家安全。”
“但是，孙策一家和我们是有世仇的。”
“所以，我们可以在曹铄和黄家结亲前，拉着所有人到将军府开门见山的谈一谈。”
“到时候，将军以姨夫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和他说，大家都是一家人了，那肯定为自家人考虑。”
“孙策一家是世仇，斩草要除根。”
“曹铄已经答应过江东那些人，不可能反悔。”
“届时，我们就可以提折中条件，不除掉孙策一家也行，但是，要做补偿。”
“豫章那一块，我们要，估计曹铄还不同意。”
“那我们要长沙，不过分吧？”
“毕竟，长沙原本也不属于他！”
“而且，长沙原本也属于我们荆州！”
“逼曹铄答应这事之后，如果他手底下的人不愿意，那我们就以曹铄成亲要待在襄阳为由，尽可能地拖住曹铄。”
“届时，黄家不配合都没有关系，将军以宠爱外甥女婿为由，他们也说不出话来！”
“时间一拖，扬州这群人自然知道什么意思。”
“为了一个长沙而让曹铄不能离开，划不来。”
“江东刚刚拿下不久，曹铄太久不回去，就容易生变故。”
“尤其是和黄家结亲，孙策一家也会惴惴不安的。”
刘表重重点了点头道：“子柔你说得有道理。”
蒯良又道：“不过，也要做好准备了。”
“黄家和曹铄结亲，黄承彦的心思明显也向着他，黄家就可能生变故。”
“而且，我已经得到情报，黄承彦派人送信去了柴桑，给黄祖了。”
“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让黄祖过来撑腰。”
“黄祖这一回来，江东无面对我们的压力，周瑜自然会派兵增调长沙，我们拿下长沙的可能性不大了。”
“这种大亏，我们吃了一次还行，两次就不应该。”
“等黄祖回来，我们先派人秘密前往柴桑，和周瑜谈杀死黄祖一事！”
“周瑜是孙策的总角之交，关系亲如兄弟。”
“孙策虽死，但是他的仇恨不会消失！”
“我们和周瑜达成协议，帮他杀死黄祖，清剿黄家的人，他绝对会同意的！”
“毕竟，黄祖是杀死孙坚的直接人。”
“这周瑜一旦杀死黄祖，就得罪了曹铄。”
“曹铄作为黄家的女婿，不可能坐视不管。”
“周瑜就必逃！”
“而我们则在之前将周瑜的家人从庐江接过来。”
“周瑜就只能往我们这里来。”
“丢了黄家，而得到周家，也不亏。”
“最关键的事情，周瑜年少有为，不是黄家的人可比的。”
“周瑜来了之后，我们让他接手江夏，让他打压黄家最后的族人。”
“黄家就此从荆州消失，而将军也无需承担罪责，周瑜自会承担。”
“还有，蔡瑁这里，将军也要小心。”
“蔡瑁心不在将军身上，只顾全自己，想要保住和曹操的关系，此人迟早生祸。”
“可以将张允提拔一些位置，将蔡瑁缓缓打压下去。”
“但是，蔡瑁肯定不会这么就范的，很可能铤而走险。”
“为了稳住蔡瑁，将军可以让蔡氏抚养二公子！”
“将军纳蔡氏很久了，还无所出，蔡氏自己也急。”
“如今让年幼的二公子去她膝下，无异于告诉她和蔡家，将军你是非常看重她和蔡家的。”
“之后，等二公子长大一些，可以让二公子纳蔡氏的族人之女为妻，一步一步麻木蔡瑁和蔡氏的防备。”
“等张允将军彻底顶替了蔡瑁的职位，再削减蔡家的实力。”
“蔡家和黄家这两家的实力削去，这荆州才能再次恢复稳定。”
刘表握住蒯良的手，深以为然道：“这个时候，就只有子柔你一直替我分忧解难。”
蒯良强笑了一声道：“我倒是想要一直辅佐将军。只是，我这身体一天一天的在变差，我怕是无法服侍将军你多久了。”
“我那弟弟，他今天虽然帮忙，但是，他和陈元龙关系极好。”
“将军一定要小心啊。”
“荆州在将军的治理下，原本在这乱世是一片后花园，百姓安居乐业。”
“如果被这群人毁了，我死不瞑目。”
刘表听蒯良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下，忙道：“子柔，你可别吓我！我马上找华佗来给你医治，你不会有事的！”
蒯良摆了摆手道：“没用了，将军。我这些年为了养身体，也跟着学了一些医术，我对自己的身体情况还是很清楚的。就这一两年的事情了，寿命到头了。”
“我最近，有时候是睡梦中突然惊醒，有时候就莫名其妙的，看到曾经我过世的父母亲。有时候，也能看到那些被毒杀的朋友。”
“他们站在一座小舟上，催促我上船。”
刘表听蒯良这么一说，低下头，神情黯淡。
这就是报应吗？
当初他单骑闯荆州，荆州遍布豪族。
除了蒯家、黄家、蔡家等家族支持他，还有很多豪族也是反对他的。
然后，蒯良和蒯越兄弟设计了一个毒计：刘表召集所有豪族的头领到将军府议事，名义是商量着将来荆州的具体处理办法。
这些豪族的头领，很多也是蒯良、蒯越兄弟的朋友。
这些豪族头领，一来不相信刘表有能力弄死他们，二来蒯良和蒯越也都在。
谁知道，蒯良亲自吃下毒物。
这些豪族头领不疑有他，也跟着吃下去。
看着他们都吃下去，刘表才忙让郎中医治蒯良。
虽然郎中医治及时，可自那之后，蒯良身体也是日渐崩坏。
而那些豪族头领，全部被当场毒死！
刘表还记得当时王家的家主抱着只有六岁大小，被毒死在怀里的孙子，一边口吐鲜血，一边诅咒的场景：“我诅咒你刘表后代自相残杀，最后全都死光！蒯家的人个个不得好死，不是病死就是被人毒死......”
那双带着血丝，额头青筋暴跳的样子，依然历历在目。
刘表沙哑着声道：“子柔，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当初为了这荆州之主的位置，我们毒杀了那么多人。如今，他们在黄泉之下要报复回来。”
蒯良也神色暗淡。
这些年，他未尝不这么想！
可这个时候，能怎么说呢？
蒯良安慰道：“将军，乱世就是如此。杀死小部分人，救更多的人，也是大功劳。如果没有将军当日的果决，今天我们荆州很可能还是动乱不堪，这十来年的太平生活可能也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