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在空中的明黄色魂环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当阿特瑞斯将它牵引到自己的武魂上时,就好像有了意识一样扑了上来,其中蕴藏的魂力便如同海绵吸水一样涌入阿特瑞斯的身体。
长枪与坚盾悬在两侧,贪婪的吸收着这股魂力。
突然的,一道湛蓝色的星光从阿特瑞斯的胸口亮起,徐徐升至他的头顶,奥斯卡低声惊呼了一声,他凑近身子看清了那道星光。
“这不是......奎托斯哥哥的遗物吗?”奥斯卡看得很清楚,发出星光的正是他们离开博尔诺之前,那个受恩于奎托斯的餐馆老板交给阿特瑞斯的那块石头。
一块雕刻着山峰和奇特圆环图案的石头,它散发出璀璨的星光,将阿特瑞斯整个笼罩在其中,让人都有些看不清他的身形。
男孩和女孩们都惊奇阿特瑞斯身上的变化,他们都朝莱恩尼德望去,却见莱恩尼德在抚须微笑,他们这才放心下来。
而作为当事人的阿特瑞斯却感觉自己的思绪进入了一处奇异的世界,他看到了一座绝高的山峰,一座即使是在千里之外依旧望不到顶的绝峰。
他试图控制自己的思绪寻找山峰之巅,却直接来到了山的脚下,随后进入了一个和哥哥奎托斯打扮得非常像的士兵身体中。
这个士兵似乎天赋并不高,和自己有些像,在他所在的队伍里有一个和他同辈的、天赋很高的新兵,他们互相战斗、训练。
士兵一次又一次被击倒,无数次被摔在石面上,但他都一次次坚强地站了起来。他不依不饶的韧劲让同伴另眼相看,他们在训练场上挥洒的鲜血,筑成了真正的兄弟情义。
后来不知为什么,他们开始收拾行李,攀登头顶那座绝高的山峰。
面对突如其来的暴风雪,他们裹着羊毛毯互相依偎;面对垂直高耸的绝壁,他们用自己厚实的肩膀拖着同伴攀登;面对喜怒无常的巨龙,他们用智慧和勇气躲避、戏弄。
在攀登了不知多少个日夜、翻过了多少块巨石、经历了多少次险阻之后,他们终于登上了峰顶。
但士兵的同伴其实在抵达峰顶之前就已经耗尽了生命,在攀上峰顶的那一刻,他的生命如同风中的残烛,最终轻颤一下便化为了乌有。
终于士兵站在了绝峰之巅,他凝望着浩瀚的天空,他听到了耳边呼啸而过的风,感受到了身后同伴的尸体,看到了一颗耀眼的星辰向他飞来。
............
星矢巨蝎魂环波动的魂力并不算强大,虽然奥斯卡有拿尺子量了一下,推算这只星矢巨蝎刚好到达了四百年一十年,但星矢巨蝎并不是什么强大的魂兽,按理说魂环的吸收会很快才对。
但弗雷泽和柳焰已经完成了一次冥想,配合奥斯卡的恢复大香肠,之前消耗的魂力都恢复了。他们又观察了很久,直到过了午夜,距离阿特瑞斯开始吸收魂环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阿特瑞斯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三个男孩女孩都吸收过魂环,也目睹过、听说过他人吸收魂环的情况,这样的情况却还是第一次遇到,他们不解,又望向了莱恩尼德。
莱恩尼德沉声道:“影响魂环吸收速度的原因有很多,魂环品质越低,其中蕴藏的魂力也就越少,吸收起来就越快。以你们现在的身体条件,吸收一个普通的十年魂环,估计只需要十多分钟就足够了。”
“魂环的品质除了其年限水平之外,也与魂兽本身的实力有关,比如两个同样的百年魂环,一个产自斑纹鸟蛛、一个产生自人面魔蛛,那自然是后者的魂环品质更高,也就更难吸收。除此之外......”
“什么呀?莱恩尼德大师,这个时候您就不要卖关子了!”
“老师,还有什么?”
弗雷泽和奥斯卡焦急的问道,但莱恩尼德只是摇了摇头,安慰道:“放心吧,他身上的种种迹象都是良好的,吸收的时间久点,未必是坏事。好了,都休息吧,今晚我守夜,你们可以睡个好觉。”
柳焰是最沉稳的,他也会高兴、会愤怒、会恐惧,但莱恩尼德都发话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担心的,靠着一颗树干直接闭眼入睡。
奥斯卡守在火堆旁又观察了阿特瑞斯一阵,眼皮子渐渐熬不住了,走到柳焰的身边,靠着他也进入了梦乡。
弗雷泽始终低头不语,拨弄着火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在想些什么?”
弗雷泽的思绪被莱恩尼德的声音所惊醒,抬头望去,这位以智慧闻名的老者正慈祥的看着她,她转过头看了看阿特瑞斯,嘴里呢喃道:“我在想......莱恩尼德爷爷,为什么他明明天赋不高,长得也不帅,却偏偏又很受人喜欢?”
莱恩尼德轻轻一笑,道:“受谁的喜欢?你吗?”
“我?怎么可能!谁说我喜欢他了?”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激烈了,同时也怕把奥斯卡和柳焰吵醒,弗雷泽稍微缓和了一下,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我可不是喜欢他,只是想让他当我的骑士而已,您是看着我长大的,应该知道,我虽然身为弗雷泽亚伯爵,却没有属于自己的骑士。”
“你的母亲一定跟你说过很多有关于骑士的故事,但她应该也告诉过你,真正的骑士,并不是那么好找的。”莱恩尼德一点一点的往火堆里添柴,让这个夜更暖一些。
“我知道,母亲说,真正的骑士需要用真心来换得他们的忠诚。”弗雷泽轻抚了一下手中的蔷薇花戒指,叹了口气,“可怎么样才能让他感受到我的真心呢?”
“用你的行动。”
“行动?”
“是的,行动。”莱恩尼德指了指正在吸收魂环的阿特瑞斯,“这个小家伙和奥斯卡都来自北方的博尔诺农村,他是一个孤儿,奥斯卡的父母收养了他。在他们生活的土地上,有一个伯爵,叫做奥古诺德。”
“奥古诺德?我知道,他们家族的人最是虚伪了,而且,二十年前的那件事,他们家族也有参与。”
“那件事......”莱恩尼德顿了一下,并没有将话题转到‘那件事’上面去,而是继续之前的话题:
“在去年的一月一日,国王基于贵族议会的商讨结果,颁布了一项法令。这一项法令导致奥斯卡的父亲背上了不该背负的罚金,为了筹集罚金,他的父母不得已冒着风雪进山打猎,然后被魂兽袭击......”
莱恩尼德说了一大堆,弗雷泽好像明白了什么,:“所以您的意思是,因为我是贵族,所以他不会愿意做我的骑士吗?”
莱恩尼德却摇了摇头,反问道:“学院里那么多贵族学生,每一个他都讨厌吗?”
弗雷泽想了想,摇了摇头,“好像一些没有针对过他的贵族学生,他还是表现得很正常的。”
“那所有的工读生,他都待他们如朋友一般吗?”
“也不是,有几个工读生他就很讨厌,骂他们是贵族的走狗,耻与他们为伍。”
“哈哈哈哈,”莱恩尼德抚须笑道,“所以啊,只要是真心与他交朋友的人,他都会以礼相待。弗雷泽,有些事情以你现在的年纪还理解不了,但你记住,你的母亲之所以能够让你的父亲成为她的骑士,让你的父亲不惜生命去保护她,就是因为——”
“从一开始你的母亲就没有把他当做一个你祖父口中的贱民,而是把他当做了和她一样平等的人,把他当做了——朋友。”
“平等,朋友......”这两个词语弗雷泽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但今天从莱恩尼德爷爷的口中说出来,好像又与她过去所理解的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