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恢复意识,靳桃浪只觉得全身经脉仿佛被温润的灵气充实,舒服极了。
他平躺在床上,视线之内是被阳光照的明亮闪烁的水晶灯,荡漾的水纹游离,在天花板投射出一片极为好看的光海。
尝试着动了一下手臂,趴在床侧的人立刻就醒了过来,反射性地想把青年额头的冷毛巾换掉,哑着嗓子关切问着。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靳桃浪摇头,撑着脑袋慢慢坐起,途中,动作蓦地一顿,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
他尝试地捏紧手腕,再放开,如此重复了三四次,才舒了一口气。
本以为是道鬼门关,没想到阴差阳错间,身体居然恢复正常了。
孩童稚嫩的小手被一双漂亮修长的大手替代,独属于成年人柔韧劲瘦的肌肉曲线,覆在身体每个角落,微微拉伸,莹白的肌肤更多的暴露在空气中,配上那张唇红齿白,风流多情的眼眸,只是简单地斜睨望来,就勾的人心痒难耐。
随遇的视线紧紧追随,心中却没有半分旖旎心思,见青年没出现一丝异样,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乍然泄掉全身绷紧的神经让他几乎是跌坐到地上。
他的脑袋低垂,捂着胸口,不停地大喘气,话也有点说不利索,呢喃间总重复着一句“没事就好”。
见此,靳桃浪尚显平静的心湖“咚”的一下,被投进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头,激起的圈圈涟漪迅速散开,在撞击到石壁时又缓缓回荡,搅得一池不平静。
他的心不是铁做的,青年眼下的乌青和满脸的疲惫,无一不证明在昏迷期间对方的小心翼翼和焦急。
只有他自己知道现代医疗根本束手无措,为了不多生事端,在昏迷前他阻止了随遇叫医生过来。
他有信心能够把体内忽起的热流熄灭,但随遇不知道。
在他的视角里,自己完完全全变成一个“火球”,体温不寻常到突破这个世界所设定的生物极限,而他只能依照本能降温,并且不断祈祷……
对于随遇来说,站着或坐着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因为他永远都猜不了下一秒会发生的事。
毕竟“靳桃浪”这个存在,就在他的认知之外。
念此,靳桃浪心底生出几许愧疚感,视线闪躲,拽着薄被的手一点点收紧,闷声念叨了一句。
“辛苦……了。”
这三个字说的很快,快到地上的人几乎捕捉不到一个有用的信息,只能茫然抬起脑袋。
靳桃浪耳尖微红,但在碎发的遮挡下,对方并没有观察到他的变化,只是按着床沿站了起来,转身出门准备给他拿点东西吃。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靳桃浪没有半点停顿,抓过床头柜上随遇早就准备好的衣服,钻进浴室洗澡。
也有一段时间没看到自己原本那张脸了,靳桃浪静静端详着镜子良久,眸色变幻,不知在思索着些什么。
直至雾气升腾模糊镜面,他才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坏笑,踏进温热的水流……
由于靳桃浪身体恢复正常,随家二儿子的位置补不上,为了不惹随家父母怀疑,随遇就捏造了一个不存在的幼儿班学前旅行。
虽然以当时靳桃浪那副身体,根本够不上要上学的年龄,但并不妨碍老两口相信这个既定事实。
等随父派人查消息时,他安排的人早就登上飞机,其他流程也撰写得十分完美,查不出半点纰漏!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谁能告诉他面前这个忽然又变小的小孩是谁!
不带这么玩的吧?
他都安排好了!
这下怎么解释?
靳桃浪挎着宽大的衣服,眼睛愣愣地眨来眨去,直到忽然变高变大好多的随遇一把把她搂进怀里,并往厕所狂奔时,他才欲哭无泪地接受自己又变回去的事实。
可是什么时候变回去不好,偏偏在准备和刘教授见面讨论最后一块生物模型会议的前两小时啊!
唯一可庆幸的是,这会儿还没出发,他们还可以回房间再讨论对策。
酒店房门“滴”的一声响起,再立刻关上。
靳桃浪被放到地上,对面蹲着的是尽力平复呼吸的随遇。
“这次的会议,可容不得一丝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