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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该来的总要来的

毫无疑问,南镇抚司真要在南京开个百户所的话,这个百户所大概率是为了安置袁彬而存在的。

陈三秋心里跟明镜似的。

所以,他对这个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

在南京,他除了这个南衙百户的头衔,要人没人,要钱没钱,他疯了去张罗这个百户所,到最后却是便宜了袁彬。

而这个百户所若是挂他南衙第四百户的名头的话,要好事轮不到他,但是,真要是袁彬惹出了点什么麻烦,那他第一个就跑不掉。

袁彬会惹出麻烦吗,这简直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

只要朱祁镇一天还在南宫被幽禁着,一天还没重新回到九五之尊的位置上,袁彬那一帮人就绝对不会消停,而只要他们一天不消停,和他沾上就是数不尽的麻烦。

真是头疼啊!

陈三秋很是无奈的摇摇头。

他心情不是太好,袁彬和李通的邀请他都婉拒了,直接回到自己的宅子里去了,两人也没勉强,陈三秋为什么心情不好的愿意,两人心里也清楚。

反正事情在这里走了一遭,孙都督直接知会了陈三秋,剩下的事情,不管陈三秋愿意还是不愿意,都不是陈三秋可以阻止得了的了。

接下来数日,安然无事。

陈三秋呆在他的宅子里,过着他的小日子,顾小怜在盐帮那边,也不知道如何安顿的,人直接就搬到这里来了,而盐帮那边居然也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似乎默认了顾小怜的离开。

而袁彬和李通,也没有消息再传过来,陈三秋丝毫不怀疑对方知道自己现在落脚的地方,但是,既然人家没上门,他就当作人家不知道好了。

反而是钦天监这边,监正蒋志鹏派人过来了一趟,送了些粮米之类的给陈三秋,陈三秋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派来的人也没说什么,扔下东西就走,仿佛就是为了这点东西专门来这一趟一样的。

顾小怜的到来,让宅子了为数不多的女弟子,突然直接多了一个教导他们的师姐,顾非也终于可以抽出身来,正式成为陈三秋的随从加智囊了。

从顾小怜嘴里知道,就算以前在盐帮,顾非跟在她身边,差不多也是做着类似的事情,只不过盐帮那边的事情更多,更繁琐,也更危险,和眼下顾非跟着陈三秋身边,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说这话的事情,顾小怜甚至眼中有几分欣慰之色,就好像看到自己的兄弟找个一个好出路一样。

“先别高兴的太早,你的事情还没料理完呢!”

陈三秋想了想,实在是记不清来那个泰安的盐监叫什么名字了:“那个谁,就这么罢休了,有这样的好事吗?”

“我用牛家的名义,送了两千两银子过去!”顾小怜笑得跟偷了鸡吃的小狐狸一样:“反正我也从牛家带不出银子出来,花他们的钱不心疼!”

“然后呢?”陈三秋有些疑惑:“这事情就这么算了吗?”

“怎么可能?”顾小怜瞪大眼睛:“我是以我私人的名义送过去的,至于他和牛家之间怎么掰扯,那是他们的事情,反正歉意我也表达了,若是他还不罢休,那也是牛家先倒霉,然后再到我头上来!”

“你会护着我的,对吧,师父!”

“感情你是将牛家当作试金石了啊!”陈三秋有些明白了:“牛家没事,你就没事!”

“大概率牛家是不会出事的!”顾小怜叹了口气:“不过是想逼我走而已,他们只怕早就暗中有勾结,现在我老老实实的听他们的话,什么都不带走的离开了,他们高兴只怕都还来不及,反正这些事情,以后都和我没关系了!”

“那就好好的呆着吧!”

陈三秋哼了哼:“对了,我听顾非说,他先前教那些女孩子识字算数的,你来了之后,将他定下的功课全都改了,你教他们些什么啊!”

“你不是说了吗,我会什么就教他们什么!”顾小怜眨眨眼睛:“当然是教她们我会的东西啊,你门下的那几个家伙,不都是这样教的吗?”

“不会是盐帮的那一套吧!”陈三秋愣了一下:“我这可是钦天监巡查房,学了你盐帮的那一套,也没多大的用处的!”

“当然有用处!”顾小怜摇摇头:“识字算数是基本功,这些女孩都是吃过苦的,看他们的样子,他们可是被你赶出去,重新回到他们来的地方,他们学的很用心呢!”

她掰着手指说道:“你这钦天监巡查房如果不看你们做什么的话,其实和盐帮比起来,也没多大的区别,都是几十上百号人的吃喝拉撒,各种进出,这些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反正打打杀杀的事情,这些女孩儿未必能做得好,但是,将你这巡查房经营得井井有条,我还是有把握的!”

陈三秋微微点点头,那就是管理之道了,听起来还不错,当初他要招揽这些女孩子的事情,也就做的这方面的打算。

只不过当然他可没想到会找顾小怜来教她们。

“还有,你上次给的银子,差不多快用完了!”

顾小怜伸出手:“你得给钱了,这么多人每天吃喝用度,可得花不少钱,虽然我不知道你的钱从哪里来的,但是,你可是说过没钱了就找你的!”

“所以,你今天特意过来,不是为说顾非的事情,其实就是找我来要钱的!”

“当然,你是师父啊!”顾小怜理直气壮的说道:“咱们这些门下弟子,可都是你养着的啊,你不给钱,谁给钱!”

陈三秋点点头,给了顾小怜一百两银票,顾小怜乐呵呵的拿着银票离开了。

从北京过来的事情,陈三秋已经是做了充足的准备,除了随时的零散金银带了一点,更是带了三千两南北通兑的四海钱庄的银票。

到南京这几个月,他零零碎碎花了一些,但是,也不过几百两,这样的手笔已经是很大了,但是,自从搬到这宅子里鼓捣着他巡查房的小事业之后,他兜里的银子就是肉眼可见的在减少着。

不说这几十个门下弟子几乎就花了上千两银子,就是这些日子来,这每天的开销,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俗话说,半大小子,吃垮老子,四五十个半大小子放开了吃,身体倒是肉眼可见的变得强健了起来,但是这开销也是哗啦啦的。

除了吃喝,还有他们的衣物鞋帽,用以训练他们的各种器具,都是要花费的。

每天的花费虽然不是触目惊心,但是,算起细账来,这一月几百两银子出去,那是轻轻松松的。

这还不算以后还要有的开支,各种兵器护甲之类的东西,那更是一个巨大的数字,就单凭陈三秋手中的这点银子,那是绝对支持不了多久的。

而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这样的开支都将是一直持续的,甚至是没有回报的。

“这样不行,得找点银子了!”

陈三秋喃喃自语了一句,他现在倒是有些希望袁彬再找上门来了,起码,在人生地不熟的南京,袁彬和李通那些人,多少应该知道一些找钱的路子吧!

北京钦天监巡查房,能坐地收钱,那是他带着人打出来的,在南京想复制北京的模式,那基本上不可能,他现在宅子里的这些人手,想出去仿效在北京的时候,对那些民间的教派动手,只怕人家正眼都不会正眼看他们一点。

而在南京的官府,除了锦衣卫那边,他能得到一点有限的帮助以外,其他的衙门只怕也是无人理会他们的。

“钦天监巡查门下,这是个什么玩意?”

紫金山下,牛家庄内。

兴致勃勃而来的梅永往地下啐了一口,面色不善的看着眼前的老人:“耍我么?”

“再借给我牛能两个胆子,也不敢刷大人啊!”老人苦着脸说道:“具体的情形,已经书信给了大人,大人没收到吗?”

“我收到个屁,我从扬州过来的!”梅永斜睨着着牛能:“当初说送顾小怜给我做妾的是你,我可没腆着个老脸打她的主意,若不是看这丫头可怜,我动了恻隐之心,泰安这边每年五百引我会给你们?”

“大人这人是高升了?”

牛能脸色一喜,旋即就脸色又苦了起来:“小怜也给了书信给大人说明缘由,并送上了礼物,这这这,大人怎么就没收到呢?”

“少来这套,当我三岁小孩吗?”梅永哼了一声:“我不管什么狗屁钦天监不钦天监,哪里有这种好事,得了我的好处就想跑,是她不懂事呢,还是你们牛家觉得我真的拿你们没办法?”

他的手指都快杵到牛能脸上了:“我没时间和你们在这里扯皮,我得进城办事,今晚我会在盐商卫远家,明日离开南京之前,我若是见不到这女人,你们牛家的这群臭鱼烂虾,就滚出南直隶吧!”

说吧,他起身带着随从拂袖而去。

“二爷爷,怎么办,当初不是说过,只是借梅大人的名头让顾小怜滚蛋的吗,怎么他还当真了呢?”

牛能狠狠的啐了一口:“这就是官啊!”

“要不,让牛二去将顾小怜骗回来,绑了给他送去?”牛能身边的青年说道:“反正她也不算咱们顾家的人了,能为咱们顾家做最后一件事情,也算是她的荣幸!”

“我宁愿去做掉这个家户!”

一直没出声的牛二,脸微微有些发红:“反正我是觉得不会去请怜儿姐回来的!”

“说什么昏话!”牛能板起脸,叱责着牛二:“每年五百引,运到北边的话,就是上万两银子的进项,杀了他,这银子你给赚回来啊,咱们牛家上百口,你来养吗?”

“牛二你是一直都喜欢着顾小怜吧!”

“你胡说,二爷爷他污蔑我!”

“都给我闭嘴!”牛能大喝一声:“钦天监不就是道士的那一套吗,顾小怜拜了钦天监的道士为师,也算是出家人了,就用这个理由再去试试看看能不能说服梅永!”

“可他刚刚这样子……”

“那就实话实说,就说是钦天监的老道士看上顾小怜了,咱们抵挡不住钦天监的蛮横,不得不服软!”牛能哼了哼:“他不是仗着自己的官身可以欺压咱们么,让他们狗咬狗去,反正咱们谁都不得罪!”

“钦天监的那个,可不是老道士!”

牛二嘀咕道:“也就二十几岁,和我玉堂哥差不多年纪!”

“那就更好啦!”牛二点点头:“勇儿你去在那个盐商卫远家等着梅永回来,就按照咱们商议的说!”

“那要不要通知怜儿姐一声!”牛二抬起头:“万一这梅永悄悄的掳人,怜儿姐没防备可别着了他的道儿了!”

“不用!”牛能摆摆手:“没将她绑了直接送到梅永的床上,已经咱们牛家的人不忘旧情了,真要是她自己防备不了,或者是钦天监的那个家伙护不住她,那也是她的命,和咱们没多大的关系!”

“看好牛二!”他吩咐左右:“别让他往外面传消息!”

北京城,南镇抚司,指挥佥事孙玉林的署房。

一封书信在孙玉林的案头,他已经反复看了几遍,一边看,一边摇头。

“你们几个的意思如何,在南京开办一个百户所,这个法子可行吗?”

“大人,且不说这个事情没有先例,就说真要在南京开办一个百户所,这个百户所干什么事情,南京那边,可就只有一个锦衣卫千户所!”

“这不是主要的,以咱们南衙的职责,真要开了一个百户所在南京,只怕没多长时间,这个百户所到底是听北镇抚司的,还是听咱们南镇抚司的都不好说!”

“不可行!”

三个百户的态度基本是一致的,南镇抚司权限虽大,但是也只是针对北镇抚司而言,南京那边自成体系,若不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他们根本就伸手不不过去!

而且,他们也不愿意伸手过去。

在北京南镇抚司自己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不好吗啊,非得搀和到南直隶那边去,这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呢!

那个新建立的第四百户,到现在还没被他们看作自己人,就这么直接送到南京去,到时候钱花了,人没了,还担了天大的关系,何苦来哉。

“我也觉得不可行,不过这事情……”孙玉林想了想:“算了,等我明日进宫回来,再做决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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