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索哥哥,太阳姐姐没事吧。”
帐篷外两个小脑袋钻了进来,满脸都是忧虑。
他们是两姐弟,是那场屠杀的幸存者,也是彼此唯一的家人。
“可能会发烧,不过问题不大的。”
阿索收拾好了针线碘伏,洗干净手才出门揉了揉他们的小脑袋。
姐弟俩很乖,比他们再大一点的孩子已经扛起枪在战场拼搏了。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会很痛吧。”
姐姐指了指自己的手,又抬起头看着阿索,“纳迦哥哥和太阳姐姐一样,他好像很疼啊,为什么姐姐不出声呢?”
纳迦是一个和米奥差不多的小伙,前几天被弹片击中,指甲那么大的不规则弹片嵌进了他手臂,所幸拿出来了,缝了几针。
好巧不巧,那时候也没有麻药。
所以就有姐弟俩听到的惨叫声。
阿索愣了愣,默默叹了口气。
米奥的坚强总是能让人忘记她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因为就算是叫出来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啊。”
该痛的还是痛,只不过是米奥特别能忍罢了。
夜晚时分,米奥经过了一下午的休息,精神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今天巡逻的不是她。
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米奥拿起枪轻手轻脚出了帐篷。
她要去后山。
她习惯在每次结束后都去后山跟哥哥说说话。
说不定他真的变成了星星呢。
夜晚的山风很冷,吹的树枝和在地上的枯叶都沙沙作响。
米奥觉得冬天不太适合她。
太冷了,加上树叶都掉光了,就像是失去了所有掩护一样,没什么安全感。
自从被埃塞尔选上,很多时候她都习惯性的喜欢隐藏在阴影里。
“晚上好,我就猜到会是这样。”
是阿索,他坐在斯特拉旁边,拿着一壶不知道是水还是酒的东西,一口一口的喝着。
“晚上好,这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对于被发现这件事情,米奥没什么所谓,随意的坐到了阿索的旁边,从怀里拿出一块压缩饼干。
这东西不是好难吃,但绝对很好吃搭不上边。
“还疼吗?”
阿索问了句废话。
米奥点点头,但没什么其他的表示。
“你……有什么计划吗?”
米奥听到他这么问,愣了愣,点点头,又摇摇头。
“想好了,但没决定要不要那么做。”
“米奥。”
阿索的声音带了些许认真,其实很早之前他就有了一个猜想。
“太阳快升起了,对吗?”
回答他的是米奥停顿半秒便躲闪开来的眼神,顺带打了个哈哈来掩饰自己真正的想法。
“哈哈哈,才半夜,怎么可能那么快升起来。”
阿索摇头。
“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米奥没有再说话,只是换了个坐姿,让伤口好受点。
这个话题到这里结束了。
米奥不愿意说,怎么问都没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阿索觉得自己变得有点像局外人了。
他开始看不懂这个妹妹到底在想什么了。
明天还有其他事情要做,阿索先回去睡觉了,深夜的山风很冷,刺骨的寒冷。
临走前,阿索把剩下的半瓶子酒抛给了米奥。
她怕冷。
但现在已经不太怕了。
再冷也冷不过看见星星的狗牌挂在十字架上的那一刻。
“你怎么就不肯接我走呢,哥哥。”
星星在天空中一闪一闪的,可是他们都不会动。
就像斯特拉没有再动过一样。
小酌了几口,米奥揉了揉眼睛,没有给泪水流出来的机会。
“我今天没有喊疼,是不是很厉害。”
骗你的,其实很疼,疼的想吐。
“我最近都在躲着妈妈,我怕她看到心疼。”
我会保护好妈妈的。
“现在天冷了,都没花送给你了。”
春天快到了。
“你也别生气,咱收不到花,咱就自己长,知道不。”
“到时候你就去跟阿索嘚瑟。”
眼泪是擦不干的,米奥也没有再擦下去了,哭了个痛快。
离开前,米奥拍了拍屁股的泥土,深呼吸了几次,压下了心中的难过劲,倒了一小瓶盖的酒在斯特拉的十字架前。
“你心眼特小,给你来少点。”
“再等等我,很快就能再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