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有时候觉得,冷云溪好像是上辈子和自己犯冲一样,以萧然的身份外貌,便是整个B市最富贵的千金也能被他随意挑,可转来转去,总归不是觉得别人不是太过天真撒泼,就是她们自身能力有限。管个把的人还算可以,要镇压住整个萧氏集团在全球的各色应声虫和投机者,没点本事简直是自己找死。
作为未来的萧家当家主母,但凡稍微有点差池,都会累及萧氏。所以,这么多年来,张先生看来看去,便也只将冷云溪这一个人看进眼里。毕竟,冷家的实力靠着前,这小姑娘自己也有本事。
可他之前不管怎么撮合,老天就像是和他开玩笑一样,总有程咬金会半途杀出来。
他想了想,把那保镖召到手边:“想办法查查冷云溪最近准备干什么?”故意透露萧然的事情给他,总不会真的如她所说是孝敬长辈吧。
几个股东们看他神色不对劲,怕祸及池鱼,匆匆说了几句场面话,转身就走了。
张先生冷笑着扯了扯嘴角,也没拦着,自让他们走。
保镖去查事情,他却自己一个人反手锁门,一个人对着电脑开始查阅金贸国际当初在纽交所上市的种种。
除了图文资料,影像资料竟然也不少。他在各大门户网站里,看到许多转播,自是将冷云溪当初的一路行程都牢牢记录在案的感觉。
反倒是蓝朝升,这个真正的大股东,被这样一对比,反而成了冷云溪的陪衬一样。从头到尾,很少吭声,便是露面,也是镜头一闪而过,丝毫没有主人的气派。
张先生手指在键盘上轻轻地点击着,忽然,他手指一僵,堪堪停在半空。
闪烁跳动的电脑屏幕上忽然出现了一张画面,虽那个人影只是一闪而过,他却看得分明,自己那个傲到骨子里的孙子,竟然会站在一边,偷看冷云溪!
立马拖动鼠标,来回反复重放,待到真正确定了,他几乎脸上立刻现出一种莫名其妙来。
自这小子成年后,别说是女人,哪怕是最关心的公司,就算是被玩倒了,他也不过笑笑了之。“再抢回来就是,何必放在心上。”这是萧然接手萧氏后第一年所说的话,如今想想,到不是他狂傲自大,他本身的确拥有那个能力!
张先生狠狠地盯着电脑屏幕,见那个身影真的是自家人,才稍稍缓了口气。
好在,还没有惊动到不该惊动的人,这般看来,也算是给人好好敲了个警钟。
张先生最后看了一眼那视屏,虽然只是个侧面、背面被带过,但萧然这样小心翼翼却略带苦涩的表情,他自记忆中从来没见过。
一时间,想到冷云溪在香港提到萧然变卖资产时,眼底隐约透出的冷意和笑容,只觉得,越发烦躁。
这一沉思,便是几个小时过去了,等他从房间里走出来,准备叫客房服务点餐的时候,却见那出去查事情的两个保镖都回来了,而他们的表情,呵,可真算不上好。
“查到什么了?”张先生总归是经历了大半辈子的事情,什么风浪都算见识过,总不见得一个小小的女硕士就能把他弄得一会天上,一会地狱吧?
脑子里是这么想,可到底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示。
只是,当仔细询问了,忽然发现饶是自家最是能力过人的保镖,竟然连冷云溪的一丝线索都查不出。
他们竟然带来同样的消息,此刻一脸尴尬地望着张先生,直接亮出了底牌——冷云溪任何事情都没法查。
原因?
张先生冷笑,他怎么就把那位峤子墨给忘了。
既然他认定了冷云溪是他的女人,这世上只有他查人的份,还从来没有人有那个自行敢说在峤子墨手上能查到东西。
张先生挥手,让那两个保镖下去休息去,自己的脑子却转的个不停。
萧氏公司里的人都不知道萧然挪用那么大一笔钱去哪,冷云溪要是知道,也不会故意提示他。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做派和手段,一看就知道不是她干出来的。
张先生低头,在房间里,安安静静地绕着走了几步。
就在他以为这条道行不通,准备换个法子的时候,意外的事情以让人措手不及的姿态将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惊得一阵惊悚!
那金融中心附近的银行爆炸才不过隔了一天,第二天,明明已然准备放松封锁的街上,竟然又发生了第二起爆炸,而爆炸最让人无法预测的是,这一次,始做勇者竟然胆子通天地敢打萧氏的主意。
十三至十五层的位置,竟然被人堂而皇之炸得惊天动地。
最诡异的是,明明那炸药能把整个大楼都掀了,躲在暗处的凶手却偏偏只是把这两层所有的物件都炸得支离破碎。
一时间,饶是张先生再足智多谋、老奸巨猾,也无法阻止美国记者开始疯狂报道此事。
对于对世界号称自己是“国际警察”的美国来说,在纽约金融这边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简直无异于打脸!
一时间,倒是全身心地想要投入调查凶手的行列,将冷云溪的事情暂时压下来。
而另一方面,在香港逗着水牧莲跑步的云溪,听说萧氏在美国的分公司被人给炸了,顿时笑乐了。
低头看着一眼甩着肉嘟嘟粉嫩嫩的胳膊认真向前跑的小丫头,心底一片欢乐,却忽然想起她哥哥在自家妹妹没回酒店,在外面借宿了一个晚上,他竟然连点反应都没有,实在有点反常。
这么想着,再一绕到水牧莲那两个黑衣保镖的反应,她几乎可以立即断定,Grantham应该是临时离港了。
可,当她打开数字电视,看到Grantham的面孔出现在纽约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会才回过神。
他突然去纽约干嘛?
电视上的记者显然对最近的爆炸案投以难以抵挡的热情,连询问Grantham对于此事的态度时,那眼睛仿佛都可以冒光了一样。
Grantham笑起来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宁静安然的感觉。可今天,他的笑显然有几分漫不经心。
“我相信美国ZF的能力,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内破获这件案子。”最标准的外交辞令,一点心意都没有,甚至连遮掩自己应付似的回答都没有,一脸熟练地抛出回答,就自行转了个话题。
记者有点不甘心,却也知道,那是萧氏,Z国在美国最著名的公司之一,若是问得太多,反而会被人误解。
于是笑笑,低头,准备按着采访稿上的设计,继续聊一点欧洲与美国近期关于几个重大项目的合作计划……可就在那记者刚低下头的瞬间,只觉得,整个录像室像是忽然被人抽空了空气一样,没有一个人表情正常了。
也不知道是记者的天生预感灵敏,还是所有人怔怔的目光太过明显,那记者恍惚间,像是上了锈迹的机器人,一点一点转过脖子。
当他的视线,对上那样一双漆黑如夜的幽深双眸时,那位美国记者的心跳感觉都要停了。
这,这不就是刚刚他提到的那个萧氏的老总?
可,萧然这个时候不在公司指导大局,突然来了电视台的摄影室是几个意思?
就在所有人表情各异的当下,Grantham忽然站起身,朝各位点了点头:“我有点急事,先走了。”
说罢,也不待任何反应,当真转头就和萧然离开。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自己找上门。”Grantham离开那群眼底满是八卦信息的人,当对上萧然的时候,立马成了飞沙走石,光是远远地瞧着,都让人觉得心惊胆战。
萧然冷着一张脸,没有答他。
“咱们的交情算不上好,有什么事你尽快说,我的时间有限。”Grantham耐着性子,将自己的意愿用尽量婉约的口气表达了,只是,他眼中是神色却是很好地表达了一个意思——不管萧然准备问什么,他一定决口不提一个字。
“我想请你帮一个忙。”说罢,他的脸色有几分不太自然。
以萧氏的发展状况来说,萧然自掌权后,还真没有求过别人任何事。
Grantham冷冷看他一眼:“我没什么能帮你的。”以目前这架势,萧然和他能有什么交际?他开口请他帮忙,便只有一个可能——云溪……
只不过,人家现在有正牌男友,他这般把冷云溪恨不得含在嘴里的态度到底是几个意思?
Grantham嘲弄的眼神一闪而过,却听那人用一种分外冰冷而锐利的眼神望了过来:“帮我转告她,卓风现在查的案子,她最好避开些。”
卓风,大公子现在查的案子?那不就是几年前那个涉及洗黑钱的集团公司?
怎么好好的,萧然提到这件事?
人前贵气高雅的Grantham慢慢地沉下了眼,只觉得,明明每次见到云溪对这位萧然的反应都算不得友善,可为什么,萧然竟然这样关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