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得倾城离魂锁的陈哲南穿好衣服,翻身一滚跳下床。
“姐姐,起床吧,我们该走了!”他捏着挂着胸前的离魂锁,轻轻的冲着倾城呼唤着。
一声呼唤,倾城居然真的坐立起来,目光痴痴的望着前方,开始机械的穿衣,穿好衣服轻轻伸脚下床,目光依然痴痴的毫无生气。
见倾城听从了他的召唤,小哲南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开始移动脚步,快步朝闺房门口移动,倾城居然机械的迈着脚步,一步一步的跟在他后面。
“姐姐,我们一起去找通天棺,那是你的归宿,也是我的归宿,我陪着你一起躺进去,好吗?”出了闺房,他停住了脚步,对着那块离魂锁,再次轻轻的呼唤着。
倾城痴痴的转身,僵硬的躯壳缓缓朝那个封闭的小院,封闭的死门绕过去。。。。。。
夜风起,花落如血!
倾城僵硬的脚步,一步一步接近那一道死门,封闭多年的死门。
爹临走之时,曾经交代过,那是一道死门,只有死人才可以进入的死门,现在倾城正一步步朝它走过去,难道此刻她已是一个死人,可以走动的死人?
她不是死人,只是她的灵魂已被人控制,已被小哲南捏在手里。
他正驱赶着她,朝那道门走过去,一步一步走过去。
死门紧闭,挡住了她的脚步,她轻轻伸手推开了它,推开了那道黑洞洞的尘封已久的门。
一阵阴冷的风,一阵强力吸引着她的风卷起,卷着她进入了那道门,一条窄窄的甬道,直通一间石屋,一间黑洞洞的石屋。
就在门口一刻,小哲南犹豫一下,立刻快步上前,牵住了倾城姐姐的手,冰冷柔弱的手。
两个人手牵着手,缓缓的沿着甬道,朝那间黑屋走过去,朝着那个黑洞洞的门洞走过去。。。。。。
风渐骤,卷起一地残花,血红色的残花!
铺天盖地的从她们身后的那道敞开的死门扑进来,散满了甬道,也散满了她们的身体,在如潮的血花簇拥下,他牵着她走进了黑洞洞的黑屋,打开了那具棺材,摆在石屋中央的石棺。
就在棺开一刻,倾城突然间转身,眼光痴痴的望着远处朦胧月色里的高大城墙,她的眼光似乎透过了结实的城墙,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她曾经等待了很久很久的一个人。
她痴痴的目光里居然多了一点水花,两行清澈的泪水缓缓滑落面颊。
“姐姐,我们该走了!”哲南脸上现出一丝惶恐,立刻急促的拉了一下倾城的手,自己先爬上了棺材,跳了进去。
“姐姐,进来吧,我陪着你一起走,到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只有我们相依为命的地方!”小哲南站在棺材里,一双眼睛刚刚能够露出来,殷切的看着倾城,一双小手死死的捏着胸前那一块玉坠。
听到呼唤,倾城茫然转身,顺着陈哲南的指引,轻轻抬脚跨入了棺材,缓缓的躺在了棺材里。陈哲南俯身爬在了倾城的胸前,偎依在倾城的怀里,一只小手紧紧牵住了倾城的一只手。
这一牵,就是七百多年,是生死相依的七百年?还是绑架挟持的七百年?
失去了灵魂的苏倾城不知道,手握倾城灵魂的血婴陈哲南也不知道,他只知道牵着倾城姐姐的手游荡生死之间很幸福,至于倾城姐姐怎么想他根本不在乎!
风卷着花瓣纷纷扬扬,渐渐将两个“相依”的亲密身影淹没,淹没在一片血红色的花的海洋!
那一道沉重的石棺盖开始缓缓闭合,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推动着它,将渐渐升起的黎明的第一抹晨曦中缓缓关闭在石棺之外的世界。
就在石棺缓缓关闭之时,那一道封闭的城门,将陆无名封闭在城外的城门,正随着黎明的第一抹晨曦,缓缓的打开。。。。。。
一轮红日升起一刻,那一道关闭的城门已洞开,而那一道沉重的石棺却彻底封闭。
城门洞开瞬间,陆无名高大结实的身影飞一般的冲入了城门,守候城外的他似乎已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一种说不清的躁动不安,一种害怕失去的慌张情绪。
死寂的苏府,死寂的封闭小院。
突然间开始震撼,地动墙摇的震撼,那一具石棺关闭后开始缓缓的下沉,存放石棺的石屋也在缓缓的下沉,那一道敞开的死门居然开始自动关闭,缓缓的自动关闭,似乎有一种奇怪的引力拉动着它缓缓关闭。
石棺,石屋渐渐沉入地下,一个半圆的石壳缓缓从地下翻转而起,又缓缓的罩在了下沉的石屋之上。
石屋淹没地下一刻,也就是半圆石壳罩住下沉土坑一刻。
石棺湮灭了,放置石棺的石屋也湮灭了,而在它们湮灭的地方却多了一座坟墓,一座浑圆的青石墓,天衣无缝的青石墓。一夕风雨,苏家又死了人,死了三十七个,病倒的病人也少了三十七个。
这一夜,苏府没有一个蚊虫,也再没有一个健康者犯病,幸存者在庆幸之余,一早纷纷走出各自院落,围绕着那一树鲜艳的驱蚊奇花,一夜风雨侵袭,已是落花满地,枝头却又依然花开灿烂似血,旧花落的急,新花生的更快。
苏家幸存者深深吸取着那一股来自鲜花深处的生命味道,一个个脸上红润,重新焕发了生命的活力风采。
主事人苏天成却没有这份闲心,一早便吩咐几个依然坚守,没有辞职的老家丁雇佣了几十条壮汉,驱赶三十七辆大车去城西的棺材铺装了三十七具棺材,然后回苏府将三十七具尸体入殓,再将棺材抬着送出了西北角的一道角门,那是苏家专门供死者出门的一道角门。
三十七个至亲本族,就这样急匆匆,悄无声息的送走了,最简单的葬礼都没有,更没有人替他们送葬。
在幸存者眼里,这些染上瘟病的本族人,就是一个个随时会传染瘟病给自己的瘟神,恨不得将那些依然活着的瘟病者也装入棺材拖出苏家,当然更不会留恋那些已经死去的解脱者。
病倒的已经无药可救,死去的已经无可挽回,而他们这些依然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继续延续苏家的香火,苏家的荣耀!
那边角门死者出门,这边正门出现了两个人,两个风尘仆仆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