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你好!”无名出了精神病院,一个怯生生的熟悉声音出现耳边。
无名惊了一跳,急忙抬头,发现一个胖乎乎的女人正羞涩的看着自己,人虽然胖了些,但基本还算胖的正规,面容没有太大的变形,无名一眼就认出她是曾经跟自己有过一段阴缘的列车员张亚芳。
“你。。。你怎么在这儿?”无名尴尬的看着小张,说话居然有些紧张。
“三年前,我就病愈出院了,我找过几次陈医生,打听你的消息,他不肯告诉我,推说不知道。所以我就拜托这里的看门大爷,如果看到你回来,就打电话给我。我知道你是一个好男人,心里一定很牵挂我,一定会回这里看我。”张亚芳幽幽说着,低下了头,额头泛起一层绯红。
“哦,亚芳,你现在怎么样?过的还好吧?”无名一脸尴尬,赶紧将话题拉到了眼前。
小张的一番话深深的刺痛了他,他的心立刻被深深的愧疚包围,她一直惦记他,而他早已将这个路过的女孩忘记,这一次回到这里,居然忘记了4楼病房有一个痴痴念着自己的女孩,居然没有想得去看望她。
“哦,我很好,再也没有做恶梦。陆先生,请上车!”张亚芳低着头回答,眼光始终不敢正视无名,匆匆走到一辆停靠窄巷边的红色宝马替无名拉开了车门。
无名犹豫一下,走过去上了车。张亚芳上车启动座驾,卷起一阵风一路飞驰而去,显然她心里有一种逃离这个地方的急促感。
“陆先生,我想请你吃个饭,怎么样?”张亚芳开车飞驰在繁华街道,红着脸目视前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坐在她身边的无名已经感受到她狂热的心跳。
“哦,改天吧,我还要回去值班!”无名赶紧找借口,拒绝了她的一番心意。
“是么?你也在这座城市上班?在哪里上班?我开车送你回去。”张亚芳见无名拒绝自己,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兴奋,因为她知道无名也在这个城市,她以后还有大把的机会跟无名约会。
“我在一家台企做保安,苏园街工业区景福路7号台聚集团。”无名不好拒绝她的好意,说出了自己的地址。
张亚芳没有说话,驱车直转拐入了通往郊区的大道,宝马飞驰,两个人一路无话,只是默默的望着前方。
进入了苏园街工业区,张亚芳放缓了车速,沿着空阔的街道缓缓而行,偶尔转回头,含情脉脉的看一眼一边正襟危坐的无名,无名虽然目视前方,依然可以感受到来自身边的小张散发出的如火热情,紧张的双手紧紧捏着一起,额头冒出一层细汗。
“就在前方,左转就到了!”远远望见台聚公司的厂房,无名如释重负,立刻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无名哥,对不起!”张亚芳居然缓缓停靠路边,低下头喃喃的蚊语道。
无名哥这个称呼,是她在梦中曾经无数次叫过,在神志不清的时候也曾经亲切的叫过,可是在现实当中,她和他只不过是旅途中曾经擦肩而过两次的陌生人。她现在突然叫的如此亲切,难道她的意识又开始恍惚?
“哦!”无名下意识的回应,诧异的回头凝视,张亚芳低着头,眼角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目光清澈,面色绯红,根本没有任何恍惚症状,显然她没有神智恍惚,而是试图与身边的无名拉近现实与梦境之间的距离。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还有精神病史,没有办法一直等下去,等到你回来。出院后不久我就结婚嫁了人,无名哥,你不会怪我吧?”小张见无名不说话,一脸愧疚的抬眼看着无名,两行泪水滚滚而下。
“哦,只要你过得幸福就好!”无名不愿伤她的心,也做出了一副伤感的样子。
“以前我虽然被恶梦困扰,活在梦境的我过得很充实,很生动,离自己的梦想很近。现在的我脱离了梦魇,恢复了正常人的生活,却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远,突然感觉好孤单好无助,像一个人独自行走在沙漠里,行走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陌生世界。”无名没想到,小张结婚后,居然也变成一个文艺感很强的女人。
“小张,我要回去上班,谢谢你送我回来。”无名不敢继续纠缠下去,急忙推开了车门准备下车。
“无名哥!别走!”张亚芳突然一把拉住无名,双手紧紧的抱住了无名结实的身躯,一副火热的躯体紧紧的贴了上来,一双饱满的红唇准确的堵住了无名的嘴。
无名被她围绕,想要暴力挣脱,又不忍心伤她的心,毕竟她的躯壳和自己在梦中结****缘,一起生活过几个月,而且她还怀过自己的孩子,他曾经带给她太多太多的伤痛绝望,在这意外相聚一刻,他实在不忍心伤害她的心。
叮叮叮!
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她的手机响了,无名趁机从她的掌握脱出来,匆匆下车,尴尬的招呼一声,小跑着直奔台聚公司的厂区。
“喂,老公,我在外面逛街,嗯,我马上回去。”张亚芳一边接听电话,一边启动座驾掉头,沿着来时路飞驰而去。
一阵清风扑面,无名头脑冷静下来,回头看时,那辆轿车已渐渐远去,他心中竟然生出一丝莫名的伤感。
灭了血婴,灭了七阿婆,无辜被卷入纷争的张亚芳已经恢复了正常,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那么自己呢?还要在这种游离人鬼间的生命道路上继续走多久?
“喂,陆哥,你回来啦。”两名小弟远远看到无名,跑出来替老大开了门,无名疲惫的应了一声,背着包匆匆朝宿舍那边赶去。
“小赵,陆哥真牛,一早出去,然后富婆开宝马送回来。我敢打赌,过不了几天,他就要辞职不干。”一名保安望着无名远去的背影,跟身边的伙伴小声嘀咕。
“是么?为什么?”小赵反应显然比较迟钝,傻乎乎的追问。
“草,这都看不懂?陆哥这是傍上了富婆,要脱离这片苦海了。他娘的,这就叫傻比有傻福。草,又憋不住了,我去撒个尿。”小保安嘴里不屑的嘟囔着,急匆匆的奔厂房那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