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她蹲在墙角,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便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抬脚踢踢她的屁股,问道:“你在做什么?”
“我在蹲着撒尿!”她头也不回地道,听脚步就知道是他了,这位大爷如此嫌弃她,但是竟然亲自光临她灵香苑,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有求于他。所以他刚才的动作极具暧昧性,估计是想套套近乎。一想到这具身子之前被他用过,她就觉得懊恼。但是以前是以前,如今这具身子已经换了主人,是她做主了。没有合适的价码,就算不是自己的身体,她也不卖的。
庆王爷膛目结舌,见鬼一般看着毛乐言,“你……你这个女人还有点廉耻心没有?”
“没有!”毛乐言站起来回过头看他,面无表情地问道:“廉耻心是什么?值钱吗?”
庆王爷嘀咕道:“若不是你这张脸皮没变,本王都怀疑你不是本王的十八姨太了。”
毛乐言挑挑眉,不置可否。看他的模样,大概是有事儿相求了,否则,一开口就会用那种冷死人的温度。她移步道:“王爷请进屋坐吧!”
“毛雪莲!”他忽然叫道。
毛乐言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叫她,便应了一声,“王爷叫我?”
庆王爷走到她面前,忽然伸手在她脸上一阵摸索,捏完又搓,搓了又刮,直弄得毛乐言的一张粉脸又红又紫,毛乐言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他,“你要不给我个合适的理由,你就死定了!”
庆王爷退后一步,严肃地道:“你不是毛雪莲,你到底是谁?”
毛乐言却也不管他,就算他知道她不是毛雪莲,那又如何,谁相信这么荒谬的事情?况且,她抵死不认,他又能找到什么证据?总之要她像以前的毛雪莲一般哭啼过日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上,许多东西包括生命都可以丢失,唯独自己自尊不能丢。
“王爷有屁请快放!”毛乐言也没打算在他面前装淑女,干脆把最粗鄙的一面显示在他面前。
庆王爷一张俊脸顿时黑得跟锅底一般,怒道:“你闭嘴!”
毛乐言叹叹气,“好,闭嘴之前,请王爷有话快说,我一会还有事做呢!”
“你有什么事做?你有事做就不会数蚂蚁了!”庆王爷冷笑道,“本王确实是冷落了你,今晚,本王来陪你。”
毛乐言猛地抬头看着他,倒抽一口冷气,“杀千刀的,你说真很的?”
“真的!”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口吻,庆王爷强忍住心头的怨气,认真地道。
“不行,那个来了,不能陪你!”毛乐言一口拒绝,虽然他也挺帅的,但是他女人太多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花柳泡菜螺旋桨等等的东西。她是一个医生,不是来传播性病的,尤其这年头还没有安全套。
珍惜生命,远离色狼。
“无所谓,本王抱着你聊天!”庆王爷不死心地道。
毛乐言盯着他,“不如王爷直接说来意!”
“母妃过几日回府的,你必须在她面前为本王说服她承认云儿!”庆王爷像是准备了许久,就是为了说这句话,毛乐言一问,这句话顺口地流出来了。
毛乐言总算明白了,太妃娘娘根本不知道他迎娶青楼女子为妃,他特意挑选了太妃出去礼佛的时候迎娶罗云裳入门,就是要先斩后奏,过几日他老妈回府,他不知道如何交代,所以让她先去稳住他老妈的情绪,然后好让他解释。
只是,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当今皇帝是庆王的叔父,那么,庆王的母亲应该是王妃才是,怎么能被封为太妃呢?太妃,是先帝的妃子啊!
这个问题她要慢慢地弄清楚,不能问他,否则,他的怀疑便更上一层楼了。
“府中这么多女人,只有你的话她能听进去一两句,只要你劝好了母妃,本王一定重重有赏!”庆王见她沉默,便以为她不愿意,连忙重金利诱。
重赏?这就不一样了。她嘴边咧开邪恶的笑容,搭着庆王的肩膀道:“走,咱们进去说!”
庆王戒备地看着她,她笑容可掬地拍胸口义气地道:“帮,怎么会不帮?王爷的事就是我毛十八的事,王爷要做什么,吩咐一句就是了,何必说重赏呢?”
庆王面容一缓,正想说话,却听得毛乐言忽然地话锋一转,“只是,王爷说的重赏,不知道是赏些什么呢?王爷既然赏赐,我若是不要,则是对王爷的不敬,想来是不太好的。”
见钱眼开的女人!庆王爷翻翻白眼,等他还以为她真的会这么好心。
“放心,金银财帛都不是问题。”庆王冷声道,伸手掰开她搭在他肩膀的手,她却用力一把勾了回来,继续搭着,极尽亲昵地道:“除了重赏之外,我还想跟王爷谈个条件。”
“条件?你休想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本王大可以找别人做这个说客。”庆王哼声道。
毛乐言笑得眼睛眉毛都弯了起来,道:“没有,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要你陪我回一趟娘家!”
“回娘家?”庆王愣了一下,“为什么要本王陪你回娘家?”
“很简单,你孝顺,我也孝顺,我老娘在毛家被人欺负,要是你跟我回去一趟,她在府中的地位就提升,没有人敢欺负她!”她的话简单直接,丝毫不隐瞒。
听她这样说,庆王的心竟有些感动,没想到她竟然是为了自己的娘亲,感动中又觉得她应该是毛雪莲,但是为何两人性子相差这么远?看来他也要好好地研究一下才行。
“行,本王答应你,明日隆重地陪你回毛府。”庆王进到屋子里,看见靠窗的位置竟然摆放着一张奇特的榻。榻是完全平铺的,约莫三尺高,长八尺左右,通身铺着粉色系的绸缎,上面还放着几个枕头,像是用来靠背的。王府什么时候买过这样的榻?
他走过去,伸手触摸了一下,然后一屁股做下去,竟觉得软绵绵的,舒服无比,他惊异地抬头看她,“这在哪里买的?”
毛乐言看了一眼,淡淡地道,“我自己做的,外间没有。”
“你?”庆王嗤笑,“不害羞,你说是你做的,那本王倒要怀疑你这灵香苑藏着一个木匠了。”
“确实藏着一个木匠,那就是区区不才我了!”毛乐言见他竟然如此赞赏她的手艺,不由得得意洋洋起来。
“真是你做的?”庆王蹲下身子来摸了摸,问道,“里面软绵绵的是什么?”
“棉花啊!”
“用什么盛托棉花?”
“木框和布碎。若是单纯用棉花,则会太软,不舒服,木框底层铺满布碎,一层层垫上来,再用弹簧勾住木头,放上棉花,拉上面料,完成。”
“弹簧?哪里来这么长的弹簧?”庆王爷生疑道。
弹簧早已经被古人应用,但是当时的弹簧比较简单,适应的范围也不多,所以这么长的弹簧,庆王爷还真的没见过。
毛乐言笑道:“弹簧,要多长有多长啊,只要让铁匠把铁丝烧红,再在铁棍上缠绕成圈,再行冷却,你想要缠多长都可以!”这个办法虽然造成的弹簧简陋,但是却是最快捷的方法。
庆王爷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他基本可以断定,眼前这个人,肯定不是昔日那个哭哭啼啼地毛雪莲。
毛乐言见他的神色,也知道自己一时得意多言了,便道:“嗯,这个,我也是在书上学来的。”
“哪本书会叫人做这个?”庆王爷盯着她问道。
“不记得了,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啊?这沙发,我是做给太妃的!”没办法,只好用太妃来转移话题了。
一说起太妃,庆王爷的心事又腾了起来,他深知道自己母亲的性子,若是被她得知他真的把云儿娶回来,只怕家变也有可能的。所以听见毛乐言这样说,心中不禁一喜,是啊,母妃最稀罕这些舒服的东西,毛乐言送这张椅子给她,先哄好她的心情,接下来说话便容易了。
庆王爷像是下定了决心,“好,本王明日就陪你回毛府,但是你要答应本王,使尽浑身解数,要让母妃接受云儿。”
毛乐言可以从他的语气听出他老娘是十分反对他娶青楼女子的,其实他大可以在外面为她安置一个家,何必一定要娶回来呢?真是自找麻烦。
既然他答应了她的条件,她只是简单地做个说客,自然也没问题的。
送走了庆王,小舒才敢从门外闪进来,骇然地道:“小主,您也太胆大了,竟然敢这样跟王爷说话?您就不怕一气之下……”
毛乐言打断她的话,道:“他现在有求于我,就算我态度再恶劣点,他都不会生气,就算生气,也只压在心底,不敢在我面前发脾气。”
小舒看着她道:“小主,你真的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毛乐言耸耸肩,依旧用这个借口解释,“死了一次,什么都看破了,我既然不能强求他喜欢我,我只好改变自己不喜欢他了。我变成这样,不好么?”不管小舒相信不相信她,以前的毛雪莲都不会再回来。即便多么聪明的人,又如何能想到借尸还魂这种事情呢?
小舒道:“好是好,只是总觉得有些异样!”小舒伺候她的日子也挺久了,习惯了之前哭哭啼啼林妹妹式的她,现在她忽然换了性子,总是觉得不习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