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约莫在中午时分来到,府中早备好了午膳,留皇帝在这里用膳。
午膳的时候,府中的姬妾基本都到齐了,除了毛乐言之外。
皇帝看着一屋子的女子,笑道:“显,你好福气啊!”
庆王讪笑道:“皇上莫要笑我了,都是母妃的安排。”
太妃向皇帝说起迎娶侧妃一事,并且说出这位侧妃的身份,皇帝这才释然,道:“既然如此,那就干脆让母后赐婚吧,也好为这岚子姑娘正名。”
庆王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只是如此的恩宠倒羡煞了一众姬妾,当中最为嫉恨的当属罗云裳。同是青楼出身,待遇可谓天和地。但是她知道自己目前没有任何的筹码和岚子斗,只能忍耐。
皇帝又为岚子赐名,岚子本姓古,闺名燕儿,皇帝因见她受尽风霜,历劫归来,希望她以后可得享安宁,便赐为宁妃,并且另赐名为嫣儿,嫣然安宁。这么一来,她虽然是侧妃,但是因是皇上赐封,身份已经和正妃无疑。
王妃当场便冷了心,她脸色灰白,如同斗败的公鸡,了无精神。
其实皇帝倒也不清楚这位岚子姑娘的性子,只是听太妃说得她昔日多么的好,加上是老庆王的旧部,一时怜惜,怕她日后受委屈,所以才给了这么大的恩赐。这对于他而言,是一句话的事情,却伤尽了王妃的心。
毛乐言听说了这件事情,不由得摇头:“有些人的口,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说每一句话做每一个决定都应该慎重才是,他连岚子的性子品行都不了解,竟为她撑腰做后台,可知道这样,会害苦了这王府的一众女人?”
小舒道:“罢了,咱们不要参与就是了。”
毛乐言叹息道:“得罪罗云裳,再得罪这位宁妃,如今连庆王都得罪了,只怕我在这个王府也过不下去了。小舒,要不咱们就买了城郊那一所房子吧,三进三出,院子也大,装修也十分精致。远是远点,但是以后咱们少些进城便是了。”那日打庆王的事情,虽然他没追究,想来是因为最近春风得意之故,但是日后想起,也定不会轻易放过,毕竟那日她用了定身咒。
小舒本来嫌那房子小了点,尤其如今多了菈威,以后再接毛五夫人来住,便不够房间了。但是如今眼看又一个侧妃要入府,毛乐言又得罪了王爷,再拖下去只怕不知道要遭受些什么罪。她道:“那我与粉儿一个房间,夫人一间,您一间,在院子里给菈威盖一间房间,简陋些就成了,先住下日后再做打算吧!”
粉儿有些忧愁地问道:“那以后咱们何以为生?”
小舒道:“我会针线,可以去那些针线活回来做,粉儿你也一样,你绣花很出色,菈威则可以去做小贩,咱们有手有脚,总能活下去的。”
毛乐言笑道:“我可以男扮女装去行医,两顿饭总是能顾得上的,不必担心。”
离开王府,这是一个重大的决定,粉儿始终觉得有些冒险,她是完全不知道毛乐言如果您治病一事,所以没有小舒这么迫切。只是想到府外的自由生活,还是十分期待的。
菈威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他手舞足蹈地道:“我可以上山打猎砍柴,咱们几个人赚钱,就不信活不下去!”
那个城外的房子,就是他们未来的希望。大家都雀跃起来,边说着日后的生活,边乐哈哈地傻笑。
现在毛乐言要做的就是先向管家买回三人的卖身契。他们毕竟是卖身入王府为奴的,这件事情需要早日解决。
所以,为了这个事情,毛乐言第二日便亲自去找庆王道歉。
庆王正在灵秀苑指挥工匠装修事宜,这里是宁妃日后的安身之所,所以庆王命工匠用最好的装修材料,务必要豪华奢侈中不失静雅。
看见毛乐言远远走开,想起她昨日的行径,庆王顿时便沉下脸,冷漠地问道:“你来做什么啊?”
毛乐言也知道昨日是有些冲动的,错了她会承认,不像他那样只顾着自己的少爷面子。她到:“我来跟你道歉,昨日的事情,对不住了!”
庆王侧目,冷笑道:“这句话从你口中说出,真让人意外?”
毛乐言淡淡地道:“错了认错,有什么意外?”这句话隐藏着深意,就是说某人明知道自己做错,却死不认错。
庆王也听出了,微微恼怒,“行了,本王接受你的道歉,走吧!”他横了她一眼,问道:“你那日用的是什么妖法?”
毛乐言低声下气地道:“不是妖法,是我无意中点了王爷的穴道,这事咱们先不说,我有件事情想跟王爷商量一下,咱们借一步说话吧!”
庆王见她一脸的认真,也不为难她了,便走开几步,问道:“什么事啊?”
毛乐言道:“王爷也知道我的身份,到底不是您的十八姨奶奶,我迟早是要了离开的,我想问王爷要了菈威粉儿和小舒,让他们跟我一同离开。”
她知道买一个奴婢约莫是二十两银子,她也准备庆王这个小人会开高价,所以在那四千两中,准备了五百两为三人赎身。剩下的五百两买房子,再用二百两装修购买日用品等等,剩下的可以做些小生意或者储存起来,应急用。
庆王诧异地问道:“你现在就要走?”
毛乐言摇摇头,“不是现在走,但是做好准备。”
庆王好奇地问道:“那毛雪莲去哪里了?”他才第一次问起毛雪莲,他的十八姬妾。男人,若真的不爱你着实冷情得让人伤心。
毛乐言道:“我可以找她回来,你是不是想让她回来?”
庆王想了一下摆摆手道:“罢了,她走了就算了,不要让她回来了。你与她是什么关系?按理说你不是毛家的人,对毛家是理当没有感情才是,为何要本王跟你回毛家做那一场戏?毛雪莲的娘亲过得好不好,与你何关?”
又是要用一个谎言掩盖另一个谎言的时候了,毛乐言叹叹气,凝眉看着庆王,“其实,雪莲是我妹妹!”
“什么?”庆王不相信地看着她,“毛家的女儿除了毛雪莲不是全部都出嫁了吗?哦,不对,还有一个雪雁,你又是哪门子的姐姐?”
毛乐言道:“其实我与雪莲是孪生姐妹,幼年时候被人掳走,卖给了一个跑江湖的汉子做女儿,那段日子,真是想起都凄酸不已。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遇见雪莲,雪莲不知道有我,我却知道有她。因为干爹早就把我的身世告诉了我。正好那日她因为被你责骂,一时想不开,竟冲出府去寻短见,被我遇见,便安慰一番送她离开。我那时也正好被人追杀,便冒认了她的身份,躲进这王府来。”
这一番谎话,说的有根有据,冠冕堂皇,这就解释了她为何容貌还是之前毛雪莲那样子了。
庆王郁闷地道:“你不是说你吃了什么药,所以容貌才会改变吗?”
“那只是敷衍之词,之前和您不熟嘛。现在咱们都一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在我的心里,早把王爷视为好友了!”这套近乎的话说出来,毛乐言自己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想不到自己竟然说得出如此恶心的话来。事实上,在她的观念里,庆王这种人是她最鄙视的种类之一,嚣张自大,滥情薄情,死不认错,妄自尊大,总之缺点是一摞摞的。所以她是断不可能会把庆王这种人视为朋友。
庆王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真的?”
“这还有假的?不过,王爷也不屑和我做朋友吧!”毛乐言顺着他的面子再添一句。
庆王脸色和缓了许多,道:“那倒不会,你这个人有时候虽然残暴不仁,铁石心肠,嘴贱如鸡,但撇除这些,你还是一个挺义气的朋友!”
毛乐言的脸微微抽搐,嘴贱如鸡?杀千刀的,损人也没必要损得这么彻底啊。
但是此刻也只能是呵呵笑着敷衍一下。
接下来的事情便顺利多了,庆王很大方,不要毛乐言的银子,就把三人给了毛乐言,并且保证为她物色房子。他道:“其实,本王也有意让你搬出去住,因为燕儿跟本王提过你,对你印象一般,而本王也知道你的脾气,为了以后不让你们起冲突,本王还是得早做安排,毕竟,一旦争吵起来,本王也不知道该偏帮哪一边!”
毛乐言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动,庆王对这位岚子姑娘如何的重情重义,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是他竟然可以说出以后有了冲突,不知道帮谁这个话来,证明他心底还是有顾念她的。按照她的想法,她是觉得若是她与他的岚子发生任何冲突,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岚子那边。
所以,这一次,她真心地道:“谢谢你!”看来,这个自大狂也不是那么的讨厌,不过是性子被人宠坏了。
解决掉这些事情,毛乐言整个地松了一口气。她也想过,留在京城也不怕的,因为她与皇帝相遇的机会基本为零,而且事情过了这么多天,也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看来,皇帝也不甚在乎那玉佩。
毛乐言觉得眼前一片光明,现在要做的是好好想想,以后该做些什么营生,她当然是舍不得那三人出去做散工赚钱样她的。
庆王忽然想起太妃所言,便道:“对了,母妃说过要把你收为义女,重新为你婚配,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