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老爷陡然升起一腔怒火,冷冷地道:“你若是敢对她不好,看我不回来拆了你的宅子?”
“你敢?”毛老爷没想到她会这样说,顿时发怒吼道。
“你试试我敢不敢?”毛乐言扬眉与他对恃着。
毛老爷还真的被她吓唬住了,他退后一步,怒道:“我不跟你废话,进去看看你娘吧。”
毛乐言烦躁地扬手,“不看了,看什么啊?整天哭哭啼啼的,烦死了!”说罢,也扭身走了,只剩下毛老爷在原地风中凌乱,良久,他才嘀咕地道:“你自己也知道烦,还让我对她好?莫非我就不烦么?哎,烦死了。”
毛乐言因为心中烦躁,不想回去毛苑,更不想去王府,便独自一人在街上行走。走到一家打铁铺前,她蹲下身子看打铁匠在打剑。虽然是寒冬冷冽的天气,但是身穿薄衫的打铁匠竟然浑身是汗,旁边拉风箱的小厮也一身的大汗,一边卖力的拉着风箱,一边抬头看她。
“你想打什么?”打铁匠停下手问毛乐言。
毛乐言拿出一两银子,放在桌面上,“我只是无聊,想看看,我不妨碍你们吧?”
打铁匠立刻把银子收起来,咧开嘴笑道:“没事,你看吧,不妨碍的。”他心里大概是认为毛乐言是傻子吧,竟然有人无聊会给人送银子的,天下少见啊。
毛乐言看着那红火火的剑身在打铁匠的捶打下渐渐成型,一把这么简陋的剑,竟然需要如此的千锤百炼,若不是亲眼所见,还真不能相信。
“打一把剑,需要多少银子?”毛乐言问道。
打铁匠停下手,擦了一把汗,从旁边端过来一杯水,一口饮尽才回答说:“看什么货色了,若是我现在打的这种,大概是一百文钱。”
“一百文钱?”毛乐言有些诧异,“这么便宜,那你一天能赚多少钱?”
打铁匠想了一下道:“这个还真没用心算过,一天打给是一钱银子左右吧。一个月下来,也有好几两银子的。”
“你都会打些什么啊?”毛乐言好奇地问道。
“你说得出的,就没有我师父不会做的!”在旁拉风箱的小厮扬声道,大概是以为毛乐言是来找人打铁的,所以连忙力销。
毛乐言想了一下,道:“那么,为我做一件武器。”
“什么武器?”打铁匠见有生意来了,连忙请毛乐言进去坐,店面很是简陋,而且很脏乱,满地的铁屑,一些工具横七竖八地摆放在地上,毛乐言小心翼翼地走着,以免一不小心踩到了钉子。
毛乐言画了一个图纸,打铁匠拿起看了好一会,疑惑地问道:“这个是?”
“可以说是暗器匣子,机关位置我已经设好,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图纸给我打造出来。”毛乐言道,她见打铁匠不是很明白,又解释了一番,“这里有十八个出口,只要扣动机关,里面的吸入毫毛的暗器针会喷出来,你要每一根针的卡位都对准了小孔,是要很精准的。”
打铁匠微微点头,又看了一会道:“我之前未曾做过这样的东西,这样吧,你给点时间我研究一下。”
毛乐言又问道:“请问附近哪里有火药卖?”
“黑火药?你要炼丹吗?”铁匠问道。在这个时代,火药还没应用于军事,用来制造焰火和炼丹。其实在中国唐朝,火药已经开始用于作战,直到两宋时代,已经出现了火枪营以及火炮等等的军事武器,彻底告别冷兵器时代。
但是在这个空间,毛乐言了解过,现在应该是和唐朝同步,也就是火药还没开始应用于军事的时候。她倒不是想制造什么武器,她轻功厉害,但是武功到底还是不入流,所以她需要些武器来防身。她知道在这个年代,就算你不是主动去找人家麻烦,人家也会来找她麻烦。
“嗯,算是吧。”毛乐言虚应道。
铁匠指着右边道:“一直从这边走,走到尽头有家鞭炮厂,你进去问问,有火药卖的。”
毛乐言道:“谢谢,那我这个匣子要多长时间能做出来?”
“年后吧,太复杂了,我未必做得你要求的那么精准。”铁匠端详着图纸,有些不肯定地道。
“就请尽量吧,我真有急用。”她打算做几个,让小舒他们防身。她不能经常留在他们身边,一旦她成为众矢之的,他们势必也会受到牵连,让他们有防身的武器,总还是好的。
“放心,实在不行的话,我便只能去请教我师父了!”铁匠咬咬牙道。
那小厮诧异地道:“师父,师公已经退隐了,他说过不再碰兵器。”
“多事,不许多言,拉你的风箱。”铁匠黝黑的脸生出一丝愤怒,毛乐言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动怒,不过转念想那是人家师徒之间的事情,自己不好多事。
她先放下定金,说定了来取的日期,便根据铁匠的指示往鞭炮厂走去。
她购买到几斤火药,便提着回了毛府。枪支的原理她不懂,但是土炮炸药包之类简单的东西研究一下应该可以的。念医科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念土木工程的人追过她,此人做喜欢做炸药,他曾经说过最喜欢的工作就是开路做爆破,他在追求毛乐言的时候没有任何的风花雪月,只跟她分享他的伟大发明,当时毛乐言十分厌恶,可想不到如今却大派用场了。
回到毛苑,小舒正用她的自行车推着孩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孩子被逗得咯咯大笑,小舒见她回来,推着车子上前道:“小姐,圆圆很喜欢坐车。”圆圆是她替那孩子起的名字,因为孩子的脸圆圆的,很可爱。
毛乐言笑着逗弄了圆圆的脸一下,道:“你跟她先玩着,我回去放好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么大一包。”小舒好奇地问道。
“这是危险品,千万不能碰,我放在杂物房里,记住,避开烟火。”毛乐言谨慎地叮嘱道。
小舒见她说得这么慎重,便道:“我记住了。”
毛乐言把炸药放在杂物房里,想想觉得有些不安全,毕竟这么大一包炸药,真的不下心点燃了,可就坏事了。她命菈威在杂物房里下面挖了一个地窖,约莫一平米大,两米深,然后把火药包裹了三层,再用大罐子放好,现在试验阶段,需要的火药比较多,随时做好失败的准备。原理她知道,也亲眼见过那位追求者做炸药包和炸弹。当时她觉得那个人疯狂不已,现在想想,幸好当时的修养够好,能耐着性子看他做完,并且帮他做笔记。
其实在这个时候弄这些杀伤力十足的东西,到底是好还是坏呢?她自己也不知道,如今只想着自保,加上心中隐隐觉得这个朝代会乱,她不忍看见他经历亡国的痛楚,所以偷偷地研制炸药,只盼着日后能助他一臂之力。当埋头在做炸药的时候,她其实已经不是昔日那理智沉静的毛乐言,她的情绪已经开始不受控制,会为她在乎的人筹谋划算了。
镇国王爷来了庆王府几次,问找到孩子没有,庆王推了他,说如今已经有眉目了,很快找到。镇国王爷等到有些急躁,问庆王所谓的眉目到底是什么。是知道何人所做还是知道孩子在何处。庆王都不能相告,镇国王爷急了,几次要发怒,所幸庆王爷是个聪明人,让他多等两日,他才只好作罢。
镇国王府内也正掀起一股地震,昔日陈家小姐受宠,王妃便借故赶她走,如今得知她走之前有了孩子,把老太妃气得要死,当场急促喘气几下,便晕倒在地上。救治得当,身体无恙,只是去勃然大怒,下令要把王妃乱棍打死。她求了大半辈子的孙子,如今竟然因为王府的嫉妒,而硬生生推了出去,如今更是生死未卜。想到自己的孙儿可能会出事,她就心如刀割,龙头拐杖落在王妃的身上,半点不怜惜,谁也不敢上前救王妃,镇国王爷心内有气,哪里会帮她,可怜的王妃被打个半死,若不是看在她父亲的份上,镇国王爷大概就休妃了。
所以,镇国王爷去找庆王,也是老太妃的意思,她实在是等不了几天,是一分一秒都受不了。她跟儿子说:“我这心肝像是被放在锅里用明火煎一般的痛楚,你现在让我等两日,我跟你说,我两个时辰都等不了,你立刻去庆王府门前守着,孩子一回来,即刻给我送回来。”因为这句话。镇国王爷哪里还在家里坐得住?干脆卷了一身衣裳,到庆王府里候着了。
孩子本来是住在毛苑里,这日粉儿和菈威出去买东西,毛乐言在杂物房里研究火药包,小舒要过去领份例,她拉开杂物房的门问毛乐言:“小姐,你有时间看着圆圆吗?”
毛乐言正研究得入神,便道:“没有时间,很忙。”
“我要过府领份例,那我带着圆圆过去。”小舒道。
毛乐言摆摆手,“去吧,去吧,晚饭我不吃了,你给我留点就行。”
小舒只得把门关上,牵着孩子走了出去。
来到庆王府,在账房处领了这个月的份例,顺便去给太妃请安,刚好镇国王爷也在太妃处说话,太妃见小舒领着一个孩子进来,笑问道:“小舒,你从哪里偷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