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青灵公主的婚事有变,她命礼部抓紧筹备。并且把婚期一再地提前,甚至没有征求莫离的同意,便把公主府建立在莫府附近。
莫家附近大兴土木,弄得周围的人都怨声载道。只是公主乃是金枝玉叶,谁敢妄言一句?
这日,景王入宫陪毛乐言,陪毛乐言是次要的,他主要是想见见皇后。但是刘渐一直都留在昭阳殿,他只随便打了个招呼,便想要离开。
刘渐喊住他,“皇兄!”
景王背脊僵硬,喉头有些滑动,“皇上还是称呼微臣为景王或者刘吉吧。”
刘渐走到他面前,逼着他与自己对视,眸光里有焦灼的无奈,“皇兄,莫非我们兄弟一辈子都要这样相见如冰吗?”
毛乐言坐在贵妃榻上,静静地瞧着两人,心中有一股酸楚的情绪,又有一种欢欣的期待,总之感觉很复杂说不出来,只觉得眼角有些濡湿。
景王移过视线,看了毛乐言一眼,对毛乐言道:“你若是没什么事情,本王就先走了。好好对他吧,他为你付出了很多,别为了自己心底那些所谓底线,放过属于自己的幸福。”
毛乐言起身,走到景王面前,忽然抱住他,在他耳边低语:“三郎,跟他和解吧,这辈子,你们是兄弟,下辈子,兴许就是陌生人了,这辈子的缘分,该好好珍惜才是。”
景王有些动容,他伸手拍拍毛乐言的后背,道:“本王会认真的想想你说的话。”
景王步履缓慢地走了出去,刘渐牵着毛乐言的手,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问道:“朕总觉得他心里藏着很多秘密。”
毛乐言想起他的苦恋,心中难受,抬头看着刘渐,“除了皇位,你对他还有什么保留吗?”
刘渐想了想,摇摇头,“没有!”
毛乐言大胆地道:“他心里有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但是求不得。”
“是哪家姑娘?”刘渐一愣,神色有些喜悦,“说出来,朕为他做主。”
毛乐言苦笑一声,“你真不知道?”
刘渐收敛神情,用锐利的眸光审视着她,“不会是你吧?”
毛乐言愕然,白了他一眼,“当然不会是我,若是我的话,我又如何会用求不得来形容这段感情?”
刘渐哼道:“言下之意,若他喜欢你,你也会喜欢他了?”
毛乐言状似深思过后回答:“一个威风凛凛的王爷,征战沙场,豪气云天,偏生铁汉有情,情深似海,哪个女子会不心动?”
这是两人认识以来,他第一次表现出如此浓烈的醋劲。也第一次用这样霸道的方式去对待她。
良久,毛乐言喘息着道:“或许,没有遇上你,我会爱上他的。”
刘渐怒火渐渐熄灭,眸光有欢喜在跳跃,“那你的意思是,你如今爱的人是朕?”
毛乐言正色地看着他,“你爱我吗?”
“小妖精,这还要问吗?”他呻吟一声,重新抱住她,“你应该知道,你把朕折磨得有多惨。”
毛乐言心中一软,把头伏在他胸前,喃喃地道:“那么,和自己心爱的人厮守,是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刘渐嗯了一声,“是天下间最美好的事情。”
毛乐言继续道:“那么,把皇后许给三郎吧,他苦恋皇后多年了。”
刘渐猛地推开毛乐言,怒气笼罩上他的脸,怒道:“你说什么?”
毛乐言盯着他问道:“你爱皇后吗?”
刘渐怒道:“她是朕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朕的中宫皇后。你竟然要朕把她许给自己的兄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句话,彻底上了毛乐言,她尖锐地道:“是的,她是你的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你这辈子相依到老的人,我算什么啊?萍水相逢,雾水情缘罢了。”
刘渐声音软了下去,“朕不是这个意思。”
“那么,你忍心看他们相爱而不能在一起吗?他们受了多少年的折磨你知道吗?”毛乐言冷声道。
刘渐摇摇头,眸光有冷然渐渐凝固,“荒谬,皇兄怎么可能会喜欢皇后?皇后更不会喜欢皇兄,他们可以说几乎没有交集的,毛乐言,你是不是想做皇后,所以才用这样荒谬的借口把皇后踢走?朕告诉你,朕的皇后这辈子只有她,图汉族的公主,你别痴心妄想。”
一句痴心妄想,彻底把毛乐言的心伤透,她冷笑一声,“是啊,我一直都痴心妄想呢。”
刘渐审视着她,“做不做皇后,真的这么重要?”
毛乐言摇摇头,“不重要,什么都不重要,包括你。”
刘渐俊美的脸庞有冷然的笑意,“你对朕,一直都是虚情假意?目的,是要皇后的位子?”
毛乐言淡淡地道:“莫颜,送皇上出去!”
莫颜瞬间从门外钻出来,面容淡漠地对皇帝道:“皇上,我家主子要休息了,请皇上离开。”
刘渐眸光冷然地扫视了莫颜,又看看面容冷然地毛乐言,有一抹痛苦满上眸子,”毛乐言,我只要你一句话。”
毛乐言也正色地道:“我要你把皇后许配给景王。”
刘渐怒声低吼,“不可能!”
“为什么?”毛乐言尽可能平静地问道,她实在不想再看景王和皇后受尽相思之苦,她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刘渐冷道:“我说过,他是我的皇后,没有一个男子愿意把自己的妻子拱手送人。”
“你爱她吗?”毛乐言低声问道。
刘渐摇摇头,“不爱!”
“那么,为什么不放手?”
刘渐叹叹气,“小言,不是爱或者不爱的问题,她跟了皇兄,朕的脸面往哪里搁?朕如何跟图汉族交代?”他方才自称“我”,而现在又自称朕,他用一国之君的身份告知她,皇后,是大刘的皇后,不仅仅是他的皇后这么简单,把皇后赐给兄弟,是对大刘和图汉族的侮辱。
毛乐言明白他的意思,“面子真这么重要?因为面子,就要让景王和皇后一辈子活在痛苦中?”
刘渐有些微愠,“你还在坚持这样的说法吗?皇后不会喜欢皇兄,皇兄也不会喜欢皇后。”他始终不相信,皇兄这些年压根就没这么入宫,就算入宫也只是跟母后请安,他与皇后,没有交集,怎么可能会互相喜欢?而且,皇兄这些年一直筹谋着如何夺取皇位,在他心中,大概从没存过什么儿女私情吧,如今毛乐言竟然说他喜欢皇后,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若是他们真的互相喜欢,你会成全吗?”毛乐言怀着一丝期待问道。
刘渐神色有些冷凝,“朕不会答应,此事涉及大刘和图汉族之间的和平。”
“就算他们真的互相喜欢也不会答应?”毛乐言再一次追问。
刘渐犹豫了一下,随即坚定地道:“是!”
毛乐言点点头,“嗯,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刘渐见她神色忽然平静下来,心中觉得有些异样,“小言,你怪我?”
毛乐言笑笑,“怎么会?你是皇帝,身不由己,我明白的。”真的不怪,只是觉得他们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他的圈子,是她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也不打算接近了,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他这辈子只有皇后一个妻子。而她,不过是个过路人。就像他之前对柳依依有过那样的感情,最后还不是消弭无形?
刘渐想起之前一时之气说的话,确实也有些过分,他柔声道:“朕方才一时之气,说了好些伤人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朕对皇后并无爱意,只有责任。她是图汗珠的公主,她必须稳固皇后的位置,才能永保大刘和图汉族的和平。”
毛乐言点点头,“行了,你不必跟我说这么多,我理解。”
刘渐微微点头,露出一抹浅笑,伸手触摸她的脸颊,她下意识地躲开,刘渐的手微微僵硬,“你什么意思?”
毛乐言淡淡地道:“我虽然不是爱情至上的人,但是也明白在爱情的世界里,是容不得半点瑕疵的,既然你心中这么多女人,而且有无法放下的面子和尊严,那么,我也应该有我的坚持。”
“说明白点。”刘渐冷声道。
莫颜不等毛乐言说话,便直接道:“就是她不跟你好,不要你。”
刘渐冷冷地看着毛乐言,“你真的那么想要皇后之位?”
毛乐言凝眸看他,“你觉得呢?”
刘渐也定定地看着她,声音冷得像从地狱发出来一般,“既然你话说到这个份上,朕也很明白了。朕也自问为你做的够多了,你领情也好,不领情也罢,朕都不会怪你一丁点。这里,你喜欢留下便留下,不喜欢留下,可以离开,朕不想也不会勉强你留在朕的身边。”说罢,冷着脸转身离开。
毛乐言重新坐在贵妃榻上,闭上眼睛,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刚开始想要付出,却遭遇了一盘冷水泼身,所有的热情都被浇灭。他确实为她做了很多事情,但是她想要的,始终都没有得到。
莫颜淡淡地瞧了她一眼,“何必跟他吵?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人,别说他是帝王,就算是寻常的男子,你让他把自己的媳妇双手送人,也是强人所难。”
“真的是强人所难吗?”毛乐言似乎是问自己,也像是在问莫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