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睡了一觉,再醒来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睁开眼,床前几个陌生的人一脸惊喜的看着她。
“姑娘醒了,姑娘醒了,高僧说的果然没错!”几个小姑娘喜极而泣,双眼放光的看着她。
萧宁有些弄不清楚情况,想要说话脖子却疼的厉害。
“姑娘,您醒了就好!这样陛下和娘娘也就放心了。”
陛下?娘娘?姑娘?萧宁根本就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
“我是谁?”声音沙哑,像是破锣。
“姑娘,高僧说了您这是离魂症,魂魄归来三五天之后自然能记起所有的事,您不用着急。”一个瘦高些的丫头满脸笑意的说道。
“那个高僧呢!”萧宁压着嗓子问道。
她要告诉那个高僧,他们招魂招错了。
“姑娘要见高僧,当面道谢吗?”
道谢个大头鬼,她就想回去,回到她原来的世界。
“奴婢马上去让高僧来,高僧也吩咐了您醒过来一定要知会他的。”
有人扶着她坐起,萧宁直觉浑身都提不起劲来。
槅扇内的珠帘被掀开,一个老态龙钟却眼神清明的老和尚出现在萧宁面前。
这老和尚看着慈眉善目,一看到就让人心生好感,萧宁本来有些狂躁的心在看到老和尚之后平静了不少。
“姑娘醒了!”老和尚温和的看着萧宁。
萧宁看着老和尚平静的说到“您招魂招错了,我叫萧宁,并不是这身体的灵魂,还请高僧将我送回去。”
老和尚上下打量了萧宁两眼,笑着道“老僧没有招错,你本来就是萧宁三魂七魄之中的一魂,是第二魂爽灵。”
萧宁怎么可能相信,她在现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独立的记忆,独立的思考能力,怎么可能只是一缕魂。
“看来你是不信了。”老和尚也不生气,反倒是一脸慈悲的看着萧宁。
“若大师是我您会相信吗?我有自己的记忆,自己的经历,我曾经经历的一切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怎么可能原本就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在那个世界不过是依附在那个人身上罢了!若是你不信,三日之内你便能记起所有过往。若是三日之内你没有记起,那老僧便送你回去如何?”老和尚目光温润的看着萧宁。
萧宁皱眉。
“现在你不送我回去?”
“姑娘稍安勿躁,既来之则安之!时间会证明一切。”老和尚说完上手合十念了声佛号,便转身离开了萧宁的内室。
萧宁看着老和尚的背影比了个中指,她才不信呢!这老和尚明显就是忽悠人的。
三天之后她就要让这个老和尚相信是他失误了,她才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萧宁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想着反正不过三两天就能回去,多看看多知道些东西回去的时候便可以告诉身边的好朋友她的这段离奇经历。
流萤和暗香两个丫头小心翼翼的跟在萧宁身后,就怕自家小姐再一次寻了短剑。
这一天时间过得倒也快,古时候没什么娱乐活动,所以萧宁很早就躺在床上睡了。
这一夜,萧宁做了一夜的梦,看着那个小小的少女慢慢长成人,看着那个少女在一片缟素之中抬头问着身边的嬷嬷“爹爹去哪了?为什么爹爹不见了!”
看着那个少女被人欺负了,被人骂扫把星,只能憋着眼泪躲在被子里哭。看着那个少女越来越怯懦,无关人无心的一句话都能让他伤心半天,整个人郁郁寡欢越来越沉闷。看着那个少女在集市上被人冲撞,被一个陌生男人拉下了马车有了肌肤之亲,围观人群的议论笑声让她手足无措,恨不能当场死了才清净。看着她身边的嬷嬷一脸惊恐的说着她失了贞洁,看着她的眼神从惊恐变成了绝望,看着她支开了所有人一条白绫悬梁自尽。
萧宁想要醒来,却像是被魇住了,怎么挣脱都摆不脱这个绝望而又伤心的梦。
她好像真的变成了梦中的那个小女孩,一开始冷眼旁观,到后来的感同身受。
悬梁自尽那一刻的绝望、恐惧、后悔和解脱她都一一感受到了。
这个可怜的小姑娘,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你这件事你根本就没有错。你父亲的死是为国尽忠,与你无关。母亲离世是因为你父亲死后心如死灰而油尽灯枯。集市上的那一出更与你无关,你才是受害的那个!为什么会被别人嘲笑。
这个梦太压抑,太绝望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萧宁出了好一会的神。
她看着自己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那个世界的记忆还存在,鲜活快乐。这个世界的记忆也存在,压抑悲伤。
流萤进了槅扇,看着坐在床上发愣,面露悲伤绝望的萧宁吓得声音都变了。
“小姐!小姐!”
萧宁回过神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轻声道“我没事的,流萤!我只是记起了一切。”
“小姐!”流萤吓得直哭。
“我想去见见那个老和尚!”
“小姐,您不要吓奴婢。”流萤吓得脸色发白,生怕萧宁出什么闪失。
“我就是想去见见那个老和尚。”萧宁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一个年级约莫四旬的有些微胖面色有些刻薄的中年妇人端着铜盆进来,看萧宁要起身,忙把手里的铜盆放在六角荷花纹红木脸盆架上,快步走到萧宁身边小声的劝道“小姐,您这身子才刚刚好些,可不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啊!”
萧宁哪里肯听。
流萤见拦不住带着哭腔说道“嬷嬷,姑娘要去普济寺,您快拦着点小姐。”
秋嬷嬷闻言面色一沉,不悦的说道“小姐如今可是失了名节,正是该在家避嫌的时候,您这出去做什么!”
萧宁一愣,想到前日萧宁会想不开悬梁自尽正是因为这秋嬷嬷一句“小姐您现在是失节之人!”。
再一次听到这句话,除了悲伤绝望,更有一种滔天的愤怒。
“嬷嬷的意思是我该再去死一次,不应该活在这世上污了将军府的名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