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柠溪看着薛云烟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由得冷哼一声:“贵妃娘娘一直不想让大皇姐嫁入薛家,这件事情,你我心知肚明,何必还在这里假惺惺的?至于我说得那些话,听不听得懂贵妃娘娘的心里有数,何必在我面前装腔作势?”
她瞟了眼李弘,特意压低了声音,今日一场闹剧,皇家跟薛家的脸面都已经丢尽了,李柠溪为了李弘的身子考虑,绝对不可能再主动将这件事情的真相公之于众。
而且自打她一醒过来,就已经暗中让君誉去调查李莹华的去向,就算自己会容忍薛云烟,她就不信,李莹华不会闹翻天。
“父皇,你莫要忧心,大皇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可以平安回来,到时候父皇再追究责任也不迟。”李柠溪不愿意再跟薛云烟交谈下去,她赶忙出言安慰李弘,要是李弘真得动怒,那么在场的人都脱不了干系,甚至连前朝都会跟着换血,这对李九安的前程没有一点的帮助。
看到李柠溪这般贴心,李弘深感欣慰,也不枉自己白疼了她一场:“福儿,要不是你皇姐能有你一半贴心,朕也就不用日日发愁了。”
“父皇这般疼儿臣,儿臣当然希望能够为父皇分忧,只不过儿臣害怕大皇姐被有心之人迫害,儿臣都不敢细想。”说着,李柠溪瞥了眼身子微颤的薛贵妃,意味深长。
“福儿放心,朕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安危,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一点点的伤害。”李弘拍了拍李柠溪的手,一下子就把她的不同显现了出来。
薛云烟却暗暗掐紧掌心,本来以为事情天衣无缝,只要再除掉李莹华,那一切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可万万没想到,竟然被李柠溪所知晓,这要是被她反将一军,那自己可真的就是功亏一篑。
日头跌进了暮色里头,李莹华是从宫外回来的,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的跌了进李修竹的怀里头,转头对着李弘哭诉:“父皇,你这回可得为儿臣做主……”
在场的人哪里见过李莹华这副狼狈的模样,可李弘心里头的怒火未消,谁都不敢开头替她说话:“你私自逃婚,完全不把朕跟皇家放在眼里,你且说说还要朕怎么给你做主!”
李莹华咬唇,自己这副模样,为人爹娘自然是应该先关心的,可李弘却跟完全没有看到这些,她心里头万分委屈,却还是道:“父皇,儿臣不是故意逃婚的,儿臣有苦衷。”
“苦衷?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何苦衷!你知不知道,今日你让天家丢尽了颜面,你可还记得你是长公主?可有半点长公主的样子!”李弘大怒,李莹华从小就没有李柠溪听话懂事,本以为随着年龄的增加,她的脑子也会变得聪慧,可没想到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李莹华满心都是苦楚——
昨晚薛云烟来找她,她原以为是薛云烟改变了对她的态度,日后自己在薛家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可没想到,等她喝了一杯茶后,她就不省人事,醒来后人已经在城外,她好不容易才回来,势必要指认薛云烟。
只不过……
她入宫的那一瞬间,玛瑙告诉她,昨夜只是遭逢贼人,将她意外掳走,毕竟,她没有十足的证据,却冒然指认薛贵妃,到时候岂不是还是会被父皇怪罪,同样免不了一顿责罚?
这件事实在是进退两难,难不成薛云烟早就想到今日她没有证据,所以才丝毫不慌乱?
再加上李弘的态度,李莹华眼眶中充满泪水,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只是一觉醒来,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何其冤枉?
“父皇,是……是昨夜宫里遭遇了贼人,儿臣意外被掳走,所以才造成今日的祸患,儿臣知罪。”李莹华叩头,身子不停的发抖。
她根本没有证据,何故能指认得了薛云烟?如今,恐怕也只有这一个理由可以解释,至于薛云烟之事,也只能等到日后慢慢调查了。
“贼人?皇宫戒卫森严,怎么可能会出现贼人?”李弘显然不信,“你莫不是随意编了一个理由来诓朕?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
“父皇,儿臣没有撒谎,真的有贼人,否则儿臣不会在城外被找到,父皇明鉴!”李莹华知晓自己在李弘心目中的地位,饶是再委屈,也不敢再开口哭诉,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李弘本想发怒,这时,一旁始终未开口的李柠溪突然跪下。
“父皇,皇姐说的不错,儿臣可以作证,昨夜确实有贼人,若不是有父皇庇护,恐怕儿臣也会被掳走,只是未曾想到,大皇姐会遭遇这样的事情,父皇息怒。”李柠溪上一句还在处处为了李莹华着想,下一句却把她打入了无间地狱,“而且,大皇姐的衣衫破烂,谁也不知经历了什么,父皇还是先叫大皇姐回去梳洗干净得好。”
李莹华本来没有细想,却在听见李柠溪的话以后瞪大了眼睛,她这么说,那外头还不知道会怎么传胡话,到时候自己的名声根本就没法子再要,李莹华正要开口辩解,却被薛云烟抢了先。
“皇上,今日莹华也受了不小的惊吓,不如先叫她回去歇着,至于婚事还是改日再商议吧。”薛云烟露出一副为难的模样,硬是透过这些小动作撇清了自己的嫌疑。
希吉尔看着几个人的互动,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李柠溪拉住了衣角。
李柠溪在希吉尔注意到以后,摇了摇头,叫她不要轻举妄动。
李弘本来满腔的怒火,却在听见她们的话以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逃婚跟公主的清白被毁,显然是后者更没脸,他只能让李莹华先退下去,再想办法压下这件事情,至于逃婚的缘由,大可编一个别的理由搪塞过去。
可偏偏李修竹不长眼,站了出来:“父皇,不如请教养嬷嬷给莹华验身,也好还她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