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吧,我手上还有其他底牌,况且这黄石山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梁言做出一副豪气干云的模样,伸手拍了拍金玉叶的肩膀,就是为了让她不过多担心。
其实此行凶险未知,连他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此事毕竟和金玉叶无关,梁言也不想把她过多的卷入进来。
金玉叶抿了抿嘴,忽然拉起了梁言的手,又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做完这一切,金玉叶的脸颊瞬间通红,像极了个害羞的小媳妇,嘴里却轻声说道:
“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梁言被这一系列操作弄得有些呆愣,但他马上反应过来,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放心好了,我做事向来极有分寸,绝不会把自己置于险地的!”
金玉叶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下一刻,此女身形一转,化作一道遁光,仿佛逃跑一般地离开了此地。
梁言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禁轻轻一叹。
这位金家大小姐对他一心一意,要说梁言没有一丝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这也仅仅就只是感动,梁言很清楚,自己心中只喜欢一人,这么些年来,从未忘记过。
他没有再留在原地,而是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到木床上盘膝打坐起来。
转眼间就到了深夜,院子外面一片安静祥和,偶尔传来几声虫鸣,似乎也是此处的某种灵虫。
梁言从入定中悠悠醒来,眼睛不由自主地就向着左上方的窗户瞧去。
在平阳谷的这几天,每到此时唐蝶仙都会如约而至,和他一起秉烛夜谈,从未爽约过。
然而今晚,那扇窗户却似乎沉寂了起来,始终未曾掀开过。
“莫非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吗?”梁言在心中暗暗忖道。
他怀着期待的心情在房间内盘膝而坐,不过这次却是一夜到天亮,房间之中始终都再无第二个人踏足。
看着外面初升的太阳,梁言忽然有一股冲动,想要离开这平阳谷,直接去弈星阁众人所在之地找她。
经过两人之前的交谈,梁言已经得知,南垂五大上宗都派了人来参加此次盛会,只不过他们所待的地方并非平阳谷,而是在左丘家为他们另外开辟的一处洞府。
唐蝶仙如今的身份今非昔比,虽然她修为不高,但却是弈星阁的阁主。
与梁言私会这种事情,暂时还不能公之于众。
故而俩人之前就立下约定,只能唐蝶仙偷空来找他,而梁言不能主动去联系她。
所以,纵然梁言此刻心情有些失落,但他也只能克制自己,打消了去找唐蝶仙的想法。
接下来的三天里,唐蝶仙都未再现身过。
到了第四天晚上,梁言和往常一样盘膝入定,原本已经不抱太大希望的他,却忽然听见窗户外面一阵声响。
他睁开双眼,嘴角轻轻一勾,露出一抹笑意。
果然,下一刻,那窗户便被从外推开,一个白衣丽影从窗外翻墙而入。
两人相视片刻,梁言率先开口道:“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唐蝶仙的笑脸上闪过一丝愁容,沉默了一会,才轻声道:“非是我不来,而是阁中之事繁多,我实在脱不了身。”
“而且,这也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了,毕竟现在汇聚在黄石山的修士越来越多,所谓人多眼杂,万一被别人发现了我们的事...........”
“发现又如何?”梁言眉毛一挑,带着三分戾气地说道:“谁若在背后说三道四,我梁言就一剑斩了他!”
唐蝶仙痴痴地看了他一会,忽的抿嘴一笑道:“这里现在不知有多少聚元境的前辈,就你一个区区筑基期的修士,还敢说什么一剑斩了别人.........”
她说到这里,又轻轻一叹,上前握住了梁言的手心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自己又何尝不是?但此刻宗门重担压在我的肩上,我每日里也是如坐针毡,恨不得把一天的修炼时间当两天用,要知道弈星阁传承数千年,绝不能毁在我的手里..........”
梁言被她素手一握,顿时心头一软,脸上戾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见唐蝶仙愁眉不展的样子,不由得柔声安慰道:“重振弈星阁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你也不必太过心急。”
唐蝶仙微微点头,在梁言身旁挨着他坐下,头枕着他的肩膀,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夜晚。
两人沉默片刻,梁言忽然问道:“那九幽盟野心勃勃,据我这些年窥得的一丝踪迹,他们的目标似乎不只有弈星阁,反而更像是针对五大上宗。你们经此一役后,为何不向其它四宗求援?”
唐蝶仙抬起头来,捋了捋凌乱的发丝,轻声道:“南垂五大上宗并非铁板一块,弈星阁没落多年,其它四宗早有侵占我宗所辖资源的意图,而一些实力不俗的大型宗门,也意图取代弈星阁在赵国的地位。”
“我此番前来,表面上是为了参悟黄石天书,但更重要的,还是想探一探其他各宗对我们的态度。如果有可能,我会尽力促成五宗联盟,共同应对‘九幽盟’。”
“原来如此........”梁言有些恍然地说道:“怪不得你要亲自前来,看来是对弈星阁新上任的几位道主都不怎么信任吧?”
唐蝶仙苦笑一声道:“此事事关重大,必须我亲自前来,况且我现在实力低微,那黄石天书也的确对我有很大的吸引力。”
她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盯着梁言道:“说起来,你如今的境界还要在我之上!我身边除了瑜姨之外,就再没有个贴心之人了,不如重新加入弈星阁,助我一臂之力吧?”
“不可能!”梁言想都没想就摇头拒绝。
当初他虽然答应了朽木生,不与弈星阁为敌,但也绝不会重入弈星阁门墙。要他和燕心瑜等几位当年的道主把手言欢,那更是想也别想!
唐蝶仙的脸色煞白,握住梁言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好半天后才轻声道:“你就这么记恨弈星阁吗?如今唐姨已经战死,卓云天也已叛逃,当年害过你的人都已经不在弈星阁了,就不能放下这段仇恨吗?若真要一直这样下去的话,那我们........我们..........”
唐蝶仙的话虽然未说完,但梁言不是蠢笨之人,几乎瞬间就懂了。
“是了,她现在是弈星阁的阁主,而我则是弈星阁的弃徒,只要她在位一日,就永远不能和我正大光明地待在一起..........”
梁言想到这里,不由得一阵心烦意乱。
看着唐蝶仙期待的目光,几乎下意识就要答应她,然而念头一转,又想起当初被唐小云算计,最后奄奄一息为云虚子所俘的场景来。
良久良久之后,梁言最终还是轻轻一叹,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梁某如今已是云罡宗弟子,和弈星阁再无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