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明许低头走进家门,几乎是立刻听到某人房间里传出脚步声。她看都没看一眼,径直走到茶几旁,倒了杯水喝。刚刚连抽了几支烟,现在喉咙干得很。
殷逢跑到她身后,一直看着她。尤明许自言自语:“今天上班累死了。我去休息一会儿,别吵。”
手臂被抓住。
尤明许心头一跳,再次懊恼不已。她不动声色抬头,殷逢穿着T恤大裤衩,高高的个头,大概是一天没出门,从头到脚都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眸光闪闪,一副拼命压抑着欢喜的模样。
尤明许心头的大石,无声又加了一块。
她笑笑:“干嘛?”装傻的功夫,她自是一流。
殷逢却没听出她话语里的漫不经心,咧开嘴,非常开心地笑了:“你回来了。”
尤明许的太阳穴又跳了一下。
“嗯。”她淡淡道,“我回房了。”
饶是殷逢如今情商迟钝,也感觉出她和昨晚那个又香又软又凶猛的女人,判若两人。他愣了愣,在她走进房门前,又把她拦住,说:“我……我们……”
尤明许抬起头,一脸坦然自若地问:“我们?怎么了?”
“你吻我了。”殷逢眉头轻蹙,眼眸亮晶晶的,“我也吻你了。吻了很多次。以后……阿许就是我的人了。”说完,俊脸浮起红晕。
尤明许心道:可是老子不想认账。然而被这纯情的小家伙带的,她的脸也有点挂不住。她神色自然地笑着说:“谁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瞎说什么!”
殷逢一怔,尤明许已走向沙发坐下,拍拍身边:“过来,我和你解释一下。”
殷逢走过来坐下,双臂搁在膝盖上,十指交握,脸上的笑意也没了。尤明许知道他这是有点不高兴了。但她也没办法,现在就得摁着他的头,把昨晚的事儿给翻篇了。
尤明许说:“殷逢……”
他打断她:“叫我英俊。”语气有一点点冲,有点冷。居然是个有脾气的男人模样了。
尤明许一顿,说:“好,英俊。我问你,咱们俩是不是好朋友?”
他点了一下头。
“你心里是不是一直把我当姐姐?”
他又点头,可马上面露犹豫,又摇了摇头,抿住了唇。
尤明许置之不理,微笑着说:“你失去了记忆,又撞伤了脑袋,还没完全好,有些事,你还不懂,想当然了。男女之间,有时候亲一下,并不代表是谈恋爱结婚的关系,只是因为他们关系好而已。我问你,咱们俩,关系不好吗?我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话说到这里,尤明许自己都感觉到了无耻。
他还是抿着唇,看着一旁,没看她。过了一会儿,才很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尤明许心想,麻蛋,老子明明是和他撇清关系,可怎么有种逼良为娼的感觉?
她接着说道:“所以,你不要因为亲了一下,就以为我们是谈恋爱的,这样我很为难的。我昨天亲你,只是因为……因为要奖励你,感谢你。那只是个奖励。”
殷逢疑惑道:“奖励?”
尤明许点头:“因为你帮我破案,抓住了两个凶手。”
殷逢闷了一会儿,转头看着她,目光清亮又疑惑:“阿许,你真的……是这样吗?”
这一刹那,尤明许居然有点心虚,被这半个傻子,瞧得心虚了。但她向来善于防备,语气也淡下来:“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不然我为什么要亲你?没别的理由对不对?”
他那两道乌黑的眉,轻轻地拧在一起。他说:“哦,原来是这样。”尤明许却觉得,那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了。
然而她不可能心软。
她拍拍他的肩,刚想起身走,又听他问道:“那你对许梦山,还有警局那些兄弟,如果你高兴,要奖励他们,也会亲吗?”
尤明许心里哐当一下,一个恶寒的念头冲进脑子里——他们,老子哪里下得去口!!但她面不改色毫不要脸地答:“会、亲。”
殷逢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过了几秒钟,突然一拳重重捶在了茶几上,嘴巴抿得很紧,看着一旁,就是不看她。
气氛,莫名变得有些僵硬。尤明许都感觉到一点隐隐发闷的气息。莫名的,她心里也有点不痛快了,反正就是不想和他呆一块儿了。她站起身,正想回房,他也站了起来,说:“那今天有奖励吗?”
尤明许愣了愣,还没做出任何反应,他的气息已从背后靠近她的耳朵旁。同样清澈的,还带着点委屈的声音说道:“我今天表现得也很好,没有外出,没有去打扰你工作,也不再因为昨晚的事难受,让你担心。我一直在等你,你还没有奖励我。还有,你今天有没有奖励过别人?”
尤明许只感觉到心也跟着他一气呵成的控诉,颤了几颤。
“当然没有。我……”她刚想说哪有那么容易得到奖励,借此把他糊弄过去。却看到他近在咫尺那张脸,瞬间绽放明朗的笑容。
“没有别人就好。”他低喃道,俯头就亲了下来。
该死……
又是那清新的、温柔的、性感的气息,一下子就把她的唇给夺走了。尤明许想推开来着,可是他妈的内心深处居然有些留恋不舍。这一犹豫,人已经被殷逢给扣在了墙上。尤明许的唇边禁不住溢出了一声轻叹,于是他的眼眸闭得更紧。就像昨晚一样,就像还剩了半瓶没喝完的佳酿,他开始放肆畅饮。尤明许每每想要抗拒,他就带来一波更激烈的攻击。昨晚那浑浑噩噩的感觉,再一次袭击了尤明许的大脑。她隐隐又生出了放纵的冲动。
而他的双手,起初是搂着她的腰,渐渐地,无师自通,亦或是身体本能,开始沿着她的腰线,往上抚摸。
许久以后,两人是滑坐在地上的。她坐在他大腿上,两人的衣服都皱皱巴巴,她长发散乱,媚眼如丝,而他的脸和眼睛都是红的。他微微蹙着眉,还有点痛苦未得到纾解的表情。
而他的手,已经伸到她的衣服里去了。她的胸衣是松开的,有些小地方都被拧疼了。在她后来恢复理智的阻止后,他的手总算没有再去攀登高峰了。只是停在她细腻光滑无比的腰间皮肤上,握得紧紧的。
尤明许从他怀里挣脱,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一言不发进房去了。殷逢在原地呆坐了好一会儿,往后倒地,躺着,闭上眼,笑了。就这么一个人躺着笑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