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平领着郑博文一行人上山。
总共就七个人。
徐太平,郑博文,外加五个捕快。
没办法,捕快班就这么几匹马,想多带人都不行。
沿着山路蜿蜒而上。
很快看到一座道观。
那道观,说是道观,其实就是两间茅草屋。
围着茅草屋有一圈篱笆墙。
篱笆墙中间有一座木头搭的简易木门。
徐太平远远望见,立刻皱眉。
这道观……太新了。
建造时长绝对不超过一年。
拔刀在手。
缓步靠近,仔细观察。
果然。
扎篱笆用的树枝还没腐烂。
大门两侧立着的两根粗圆木还散发着淡淡的木料香气。
院内地面还能看到木锤夯实时留下的痕迹。
徐太平眯起眼睛。
朝郑博文等人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自己推门而入。
牛尾刀指向前方,步步靠近茅草屋。
到门口时。
门内传来一道平和的声音:“徐神捕,请进。”
徐太平皱眉。
用刀尖推开柴门,看清楚门内情况,才进入房间。
房间内。
摆设极简单。
只有一桌两椅一床而已。
此时。
小桌子旁坐着一个慈眉善目须发皆黑的老道士。
老道士正在倒茶。
茶满七分。
做了个请的手势:“徐神捕,请坐。”
徐太平盯着老道士看了几秒钟,忽然哈哈一笑,大步走到桌旁,在老道士对面坐下:“道长,敢问上下?”
“贫道姓孙,法号景真。”
“孙景真孙道长,你可知我的来意?”
“略知一二。”
“哦?”
“杀贫道替罪。”
“既然知道,为何不跑?”
“哈哈哈,跑?我这一跑,岂不是成了朝廷通缉犯?”
徐太平笑了:“听道长这意思,有破解之法?”
“有,就看徐神捕有没有那个魄力。”
“怎么说?”
“抓捕真凶。”
“哦?孙道长有线索?”
孙景真轻叹一声:“何止有线索,贫道亲眼目睹惨案发生,甚至提前知道凶手计划。”
“为何不报官?”
“徐神捕,若凶手也是官呢?”
徐太平心脏“咯噔”一下。
怕什么来什么!
草!
怎么办?
真踏马的!
老子已经尽可能划水摸鱼,结果还是湿了鞋。
玛德!
老子只想破案拿奖励。
不想掺和太深。
更不想了解这个案子背后那些个故事。
老子只想抓个替罪羊先把案子糊弄过去,再悄悄干掉真凶,拿到奖励的气运就完事。
结果你踏马告诉我,凶手是官?
官是官。
吏是吏。
简阳城内外,就三个人是官,县令周玉成,县丞王敏,县尉杨金堂。
除了这三个,剩下的都是不入流的胥吏。
那么。
这孙景真说官,是谁?
周玉成?
王敏?
还是杨金堂?
又或者……郡里那些当官的?
徐太平深吸一口气。
平复内心的震惊。
淡淡道:“孙道长,饭能乱吃,话却不能乱说。”
孙景真摇摇头:“看,徐捕头,就你这态度,贫道如何敢报官?真去了,贫道能有好?”
徐太平不接那个话茬,直截了当地问:“凶手是谁?”
“若贫道不说,徐神捕打算怎么办?”
“当场击杀,做替罪羊。”
“徐神捕,你有把握击杀贫道?”
“试试便知。”
徐太平说话间,再次握住刀柄。
目光迥然,一眨不眨地紧盯孙景真。
身体微微前倾。
双脚一前一后错开,踩得实实在在,方便随时发力。
力从地起。
双脚踩不踏实,谈何备战?
孙景真却轻笑一声:“徐神捕,何必做无用之功?你不是我的对手!”
徐太平眯起眼睛。
双腿发力,一点点起身,成仆步姿。
同时,缓缓拔刀。
修长、锋利的牛尾刀一寸一寸地出鞘,并直直指向孙景真。
这才道:“孙道长,要么如实交代,要么……死!”
孙景真依旧坐着,风轻云淡,摇头叹息:“徐神捕,你虽有神捕之名,可所作所为,却如世上其他贪官污吏一般无二。”
徐太平冷笑:“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这倒也是,但贫道还是要说,你不是好人。”
“好人?活着才算人,强大才有资格当好人,死了的那叫死人,”徐太平缓缓后退两步:“何况,本捕头做事,问心无愧,用不着阿猫阿狗点评。”
“呵呵呵,徐捕头这话很粗俗,但有道理,”孙景真起身,抓过悬挂在墙壁上的拂尘:“但很可惜,徐捕头,你已是死人一个。”
“少废话!”
徐太平见孙景真迎战。
翻身跳出门外。
落在园中。
弓步扎刀摆架,朝孙景真勾勾手指。
姿势潇洒帅气。
郑博文等人目睹这一幕,齐声鼓掌叫好。
“徐爷,潇洒啊。”
“还得是徐爷。”
“这架子,真靓!”
“徐爷,干他!”
孙景真冷笑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捕快,也敢在贫道面前亮刀,难道不知道我道门修士多有武技傍身吗?”
话音落下。
纵身扑向徐太平。
同时一扬拂尘,万道银丝瞬间炸开,密密麻麻,白刷刷一片,瞬间笼罩徐太平。
徐太平凛然。
这老道,果真有一手。
道门能成为这方世界的第二大流派,确实有独到之处,“道”不变的情况下,“术”却包罗万象,山医命相卜可同时兼修,甚至可以全修。
尤其“山”之一字,内蕴无数功法,有修性之法,也有修命之法,还有性命双修之法。
性修,修的是在内,是元神之类的东西。
命修,修的是外在,是肉身气血筋骨等等。
其中,命修一类功法,多有配套的武技,强大之处不弱于纯粹的武道功法,更隐隐有相互借鉴的地方。
徐太平修炼的《玄门周天功》就是道门高人借鉴道门命修之法编撰的一部武道功法。
当然。
内核不同就是不同。
道门修命,根始终是借假修真这个概念 ,以炼炁为核心。
武道则不同,就一个核心“内求”。
说直白点,就是开发自身潜力,追求极致强大,功法各不相同高下有别,核心却都是通过种种方式挖掘内在的力量,然后以真气的形式释放出来。
再直白点。
道门炼的是元炁。
武道修的是真气。
不是一码事儿。
同样,炼元炁就没办法再修真气。
儒道、道门、佛门、武修、剑修这五大流派,都有各自的核心,且互不兼容,无法共存,没有人可以同时修炼任何两种。
一人一道。
这是这方世界谁也无法撼动的规则。
但是,抛开内核,只看战斗方式,还真就数道门最牛,因为他们的战斗方式可以像儒道那样言出法随,也能像佛门那般念咒超度加持,还能像武道那般以武技和强横的肉身制胜,更能像剑修那般极情于剑或别的兵器。
儒道之下,道门最强。
只一个照面。
徐太平便真切感受到这句话的分量。
更感受到极强大的压力。
老道士,很强!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