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菲菲面对明月的苦求,没有丝毫动摇,只是淡淡道:“你当六扇门是你们宗派?”
明月立刻低下头。
柳菲菲再冷冷道:“入了六扇门,便是六扇门的人,便要守六扇门的规矩。
“六扇门第一条规矩是绝对忠诚。
“第二条就是绝对服从。
“服从与抗拒我的命令,你自己选。”
说完。
直接坐下,淡淡道:“服从,就自己回飞天阁。”
明月健美的身子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屈膝行礼:“我,我这就去,去飞天阁。”
“嗯。”
飞天阁。
徐太平看到满脸委屈的小明月,忍不住笑出声:“被上级背刺的滋味如何?”
明月闻言,倔强地仰起头:“什么背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徐太平笑呵呵地拍拍身边的空位:“职场就这样,尤其这种等级森严的职场中,身为下级,受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如果碰上无良上级,你还会遇到更可怕的事情。”
明月下意识追问:“多可怕?”
徐太平扳着手指头挨个儿盘点:“霸凌、虐待、敲诈勒索、潜规则甚至把你当货物一样送来送去地伺候不同男人。”
明月下意识后退两步:“菲菲姐是女人……”
“呵呵,女人咋了?有些女人对待女人比男人更狠,男人多少有点怜香惜玉,女人……”
明月紧紧抿起嘴唇:“你,你说这些干什么?”
徐太平笑眯眯道:“给你这个小菜鸟上一课,让你长点经验教训,不但我真担心下一次再来明月楼就看不到你了。”
“怎么可能?我,我没那么弱的。”
“这跟强弱无关,只跟阅历有关,你太单纯,一看就是刚出山,也不知道你的长辈怎么忍心把你送到这种地方。”
“我,我……”
明月眼眶一热,泪水蓄满,泫然欲滴。
只觉得内心无比温暖。
从提议到真正加入六扇门再到现在,整整半年时间。
但这半年时间里,还从来没有人关心过她的感受,只是不断叮嘱她要好好表现。
第一句真正的关心竟然来自刚认识不足一个时辰的同僚。
徐太平看到明月眼眶中的泪水。
暗暗好笑。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
太好忽悠。
只几句话就让她破了防。
再给我几天时间,能把她策反。
真不知道柳菲菲是无人可用还是识人不明,竟然让这么个小丫头跟我接触。
这不是肉包子打……
不对。
这是千里送!
嘿嘿。
暗暗得意中,再拍身边的空位:“看样子,你也有难言之隐,我不问你,也不瞎出主意,只能尽我所能帮你尽快适应这份工作。”
明月猛地抬头,泪眼婆娑地望向徐太平:“真的?”
徐太平点头:“我徐太平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屑趁人之危。
“何况我还要跟你共事很长一段时间,欺负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咱们这活儿,是把脑袋系裤腰带上的,恨不能避开所有危险因素,怎么可能干这种给自己挖坑的事情。
“你说是吧?”
明月重重点头:“对,咱们这行,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徐太平再拍床垫:“所以别怕,咱俩聊聊工作。”
“啊?那有什么好聊的?”
“你瞧,这就是你的不专业了吧?咱们这种性质的工作最要紧的就是保密,可这里却人来人往,如何应对不同场合以及不同状况?只靠临机应变远远不够,还需要提前应对,假设种种场景,并预设不同的应对方式,如此,方能降低暴露的风险,你说,有道理吗?”
明月擦干眼泪,点头:“非常很有道理。”
徐太平再一次拍打身边的空位:“所以,还愣着干什么。”
明月犹豫一下,挪到床边,小心坐下,低着头道:“徐大哥你说,我听着。”
徐太平笑笑:“你姓什么?”
“温,温明月。”
“别紧张别紧张,我不会欺负你,何况头儿说了,我敢欺负你,他就敢捅我几十个透明窟窿,我可不敢以身试剑。”
“嗯。”
徐太平肆无忌惮地打量温柔又害羞的温明月,盘算着几天能把她拿下。
琵琶姐的威胁?
说说而已。
她要是真担心温明月,就不会把温明月送过来。
她把温明月送过来,只能说明她已经做好温明月被我欺负的心理准备。
那些话不过是场面话而已。
没人当真。
这是职场里心知肚明的暗规则。
杀我?
琵琶姐舍不得。
她舍得把温明月送到我身边,就证明我在她心里的分量不是一般地重。
不然,我一个刚加入且还在考核期的新人,能享受这样的待遇?
说直白点。
温明月这只擅长舞蹈的小白兔,是我和琵琶姐这两个职场老手达成共识下的牺牲品。
可怜小白兔却还什么都不知道。
哎。
这么一想,我真够黑。
可是,不黑如何在这吃人的世界立足?
徐太平和小白兔聊了半个晚上。
然后,睡觉。
而且睡得很踏实,没有动手动脚,一直规规矩矩。
温明月一觉醒来,悄悄检查衣物,长出一口气。
徐大哥果然没有乘人之危。
与他之前表现出来的不正经完全不同。
是个可靠的人。
值得信赖。
比,比菲菲姐还,还值得信赖。
哼。
菲菲姐……
以后得防着点菲菲姐。
徐大哥说得没错,职场上只讲利益,不讲感情,菲菲姐的利益和我的利益并不完全一致。
倒是徐大哥和我一样都是新人,而且现在又绑定在一起,利益是一致的。
利益一致,人又可靠,自然更值得信赖。
不过,我不能表现出来。
我不能疏远菲菲姐。
相反,还得经常向菲菲姐打小报告,报告徐大哥的种种。
哼哼,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这么想着。
起床洗漱,直奔柳菲菲书房汇报工作,并悄悄略过一些关键内容。
徐太平则直奔捕快班。
在捕快班换上崭新的捕快马甲,戴上大红花,骑上高头大马,在十余名衙役和捕快的前呼后拥下走上街头。
有衙役敲锣。
有衙役宣读徐太平的丰功伟绩。
核心自然是击杀齐云寨三当家这一件。
刚上街。
百姓们便围拢而来。
“这个小捕快真那么大本事?”
“好啊,好啊,齐云寨的狗东西总算遭报应了。”
“干得好!”
“好!”
“徐捕快真厉害。”
“……”
但也有少数百姓敏锐地意识到击杀汤焕云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齐云寨肯定会报复。”
“对,要么报复这个小捕快,要么报复整个颖阴城。”
“最近一段时间少出门。”
“生意也暂时停一停,尤其走双雁山方向的生意。”
“小捕快还笑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命了。”
“说不定齐云寨的人正盯着他呢。”
“……”
就在百姓们议论纷纷时。
一支又粗又长的羽箭划破天空,自上而下,流星一般射向徐太平。
速度极快。
且无声无息。
没有惊动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