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这玉镯,您看能不能……”这些银子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才积攒下来的,前两天他就已经约好了几个同窗一起去喝茶,今天如果全都用掉,那过几天该怎么办呢?
正想的出神,就听见那掌柜的嗤笑出声,眼神更是在他身上来回扫视一圈。
“这玉镯已经最便宜的价格了,都说有钱不识金镶玉,可是在我看来,这没钱更是不识货。”话中的鄙夷,让玉宝兴怒火中烧。
“你……”正准备怒气冲冲的说几句,就听见身后传来几个说话声,声音中透着嘲弄。
“这不是咱们的好同窗吗?你怎么会在这里?咦?你身边这位姑娘她是……”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温良才,随行的还有几个富家的公子,同样有两位女子跟随,看来是红颜知己。
玉宝兴看着温良才望过来的眼神,直接将闫柳絮挡在身后, “温,温良才,她是谁与你无关。”说完伸手拉住闫柳絮的手就准备离开这里。
“唉!公子,您既然不买,也不能把我的玉镯给带走啊,不买就先把我这玉镯还回来,早知道是个穷鬼,我才不屑跟你罗嗦半天,简直浪费我的口水。”掌柜的立刻两人给拦下来,嘴里不停的碎念。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足够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个清楚,玉宝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就像开在染坊里。
“呀,没想到咱们玉家少爷居然是个偷东西的贼,这玉镯少说也值个几百两银子,我看就他这个穷鬼,一定是买不起,这位姑娘,既然你喜欢,不如还是让我买来送给你如何?温热玉镯洁白无瑕,果真很衬小姐的音容。”说着从掌柜的手里拿过来,就准备为闫柳絮戴上。
玉宝兴将闫柳絮整个人拉到身后,手正好擦着玉镯而过,让闫柳絮心里一阵可惜。
她可是早就已经喜欢这个玉镯,她知道这几天玉宝兴用自己教给他方法,从玉锦堂那里弄来了不少银两,可没想到他居然会这般小气,连三百两都不肯为自己花,倒不如眼前这位温良才温公子。
“玉宝兴,既然你没有银子给这位小姐买,我温良才要帮她买,这总可以吧?”说完还不忘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看着玉宝兴,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让玉宝兴憋在心里的气,不上不下,异常难受。
闫柳絮看着玉宝兴的为难,还不忘露出一副关心的样子,“兴哥哥,虽然絮儿真的很喜欢那个玉镯,可如果,如果兴哥哥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不如,不如算了吧,左不过只是一件首饰,我,我就当从来没看到过就是。”
看着眼神中含着奚落,等着看自己笑话的温良才,玉宝兴大手一挥,对着掌柜的说道:“谁说我们不买的,我们买,掌柜的给我包好了,这是三百两银票,你拿好了。”
看着上面大红色的朱砂,还有上面的数据,掌柜的立刻屁颠屁颠的将玉镯包好,恭敬的送到玉宝兴手中。
玉宝兴扬了扬手中的东西,然后洋洋得意的带着闫柳絮,从铺子里离开了。
玉宝兴走在前面,闫柳絮悄悄的走在他身后,在没人看到的角落里,闫柳絮对着温良才露出一抹不知何意的笑,让人迷醉。
眼看着玉宝兴离开了铺子,这时候那掌柜的立刻从后面走出来,对着温良才恭恭敬敬将银票拿出来,放到他手中。
“少东家,您真是太神了,没想到这轻轻松松就赚了这么多银子,俺老头子看来真是老了,如果不是您提前跟我说过,今天我决计不会要三百两这么多。”温良才看了眼手中的银票,心里一阵冷笑。
这个玉宝兴果真是个大傻瓜,为了一个女人,就肯花三百两银子,看来他以后又有了一个新的赚钱的人。
“掌柜的,下次只要还是刚刚那个男子跟那个女人同行,你千万别客气,可以把价钱适当的提高几分,知道吗?”温良才露出一抹阴侧侧的笑容。
既然有人这么喜欢做冤大头,那银子又不会咬手,他自然不会想着把银子往外面推,而且那个邀月池既然这么能赚银子,自己不帮他们花,真是太可惜了。
掌柜的自然懂了这少东家的意思,忙答应下来,脸上更是喜不自禁。
只要能卖掉首饰,自己月底结算的银子也就越多,自己何乐而不为,而且这坑的人又不是他。
没错今天温良才显然就是在坑玉宝兴,不然今天怎么会这么巧,正好被他给撞见。
知道这个首饰铺子是他们温家的人并不多,而且这个铺子这么久以来,经营的毫无起色再加上邀月池的开业,庄子上卖出去的精油跟面脂,可是比他们铺子里的好许多。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手里还有祖传的秘方,相信他们铺子都快要关门大吉了,正好趁着现在那个的玉瑶下落不明,他们温家的铺子才多少有了好转。
至于以后,他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盘算,所以――
等闫柳絮跟着玉宝兴两人回到邀月池,整个夜都已经黑了下来。
玉宝兴亲自将闫柳絮送到院门口,这才依依不舍的看着她说道:“这个玉镯送给你,还有,我,我喜欢你。”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羞涩的男子,闫柳絮心里五味杂陈,低垂的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玉宝兴,以为是自己突然的表白,让她有些娇羞,大着胆子把她抱入怀里,用手抬起她的脸颊。
看着眼前脸颊绯红的人,心里一阵滚烫,颤巍着贴上她柔软的唇瓣。
夜,还很长。
等闫柳絮气喘吁吁跑进自己的房间里,这才感受到那颗正在狂跳的心。
这些事,自然一件不落的全都进了玉锦堂的耳中,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攥成拳,狠狠锤在桌子上。
三百两,每个月自己才只给他六十两银子,他怎么可能一下拿出这么多银子,看来这盗取银子,撕掉账单的事,真的是玉宝兴做出来的。
玉锦堂觉得他真的有些看不清了,难道这金钱真的这般重要吗?连自己嫡亲的人都可以背叛。
曾经玉锦堂觉得,谁都可能背叛他们,可唯独玉宝兴不会。
兴哥儿从小读的书就一直都是瑶儿资助他,从来都不曾将他当成外人,现在每个月还会给他银子,这样好的事,他怎么可能不对瑶儿感恩戴德。
可他却忽略了人心,人心这东西可是最容易变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
这才来盛京短短一年多的时间,没想到兴哥儿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他学会了攀比,学会了跟那些公子哥品茶喝酒,更学会了做假账来蒙骗他。
又到了每个月交接的日子,玉锦堂早早的就已经等在书房里。
等玉宝兴高兴的走进来,就看到房内黑暗中一抹身影,脚下的步子顿住。
尴尬贴在脸上,声音不自觉带了一丝紧张,看着葱黑暗走出来的人,神色强自镇定,道:“大,大哥,您今天怎么有空来邀月池,还有两个月你就要科考了,这时候可耽搁不得。”
玉锦堂转身从黑暗出走出来,面上的神色让人看不真切,即使还隔着一段距离,玉宝兴甚至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冷冽,让他心里直打鼓。
“看来兴哥儿不希望我来。”玉锦堂声音冷冷的,透着一丝冰冷。
玉宝兴心中咯噔一声,心顿时坠了一下,脸色僵硬,“怎么,怎么会呢?这里可是你跟二姐的,连整个邀月池都是你们的,我只是担心大哥会耽搁您读书,大哥您别多想。”
“奥?看来真是我想多了,今天我正好在这里,倒是省下你再单独跑一趟了,拿来吧。”玉锦堂将手摊开,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玉宝兴握在手中的账册,恨不得捏的变形,今天他刚刚才从闫道清手中将账本拿过来,还没来得及处理,可银子却已经单独拿出来一百两,如果现在将账本给玉锦堂看,那这账册肯定会对不上。
到时候,如果他非要将闫道清找来,那自己做的事,岂不是就会被拆穿?
心里想着,后襟立刻生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脸色变的更加僵硬没有了血色。
“大,大哥,这账本我还没来得及看过,不如还是等我先将账本整理清楚再拿给你看,这样你也好省下两个时辰用来读书,我这就去旁边的房间整理一下……”玉宝兴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人还没迈出去一步,就听见背后一个幽幽的声音传入耳中,“不用了,我正好可以用这两个时辰休息一下眼睛,瑶儿曾经说过,用眼过度会造成疲劳,这不止对眼睛不好,而且也对身体会形成一定的负荷,倒不如趁着休息一下,拿来吧。”
又是玉瑶说的,玉宝兴第一次觉得玉瑶说过的话,居然会这般让人厌恶,甚至是痛恨。
玉宝兴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大哥,这账本我觉得还是先放在我这里,今天我刚从集市上买了好些东西,正好看到一套上好的笔墨,就顺便帮你买下来,我现在……”
“不用了,我不过是想看看账本,兴哥儿干嘛要这般推三阻四,难道里面还有什么猫腻不成?”玉宝兴在玉锦堂犀利的眼神注视下,顿时觉得手里的账本变成烫手山芋,变的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