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闫道清,玉瑶心里多了几分愧疚,毕竟闫柳絮落得这样的下场,多少都跟她有关系。
“闫道清,关于闫柳絮的死,我……”
不等玉瑶说完,就看到闫道清突然对着玉瑶跪下来,重重磕了一个头,然后接着说道:
“小姐,絮儿的死跟您没有关系,这分明就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闫道清的话真诚没有半点的虚假,让玉瑶再次感慨。
果真龙生九子个个不同。
这闫道清恩怨分明,而闫柳絮反而是非不分还心机深沉,这样的女人,让人觉得害怕。
“清哥儿,你刚刚说的什么话?那可是你嫡亲的妹妹,她现在被人给害死了,而害死她的人明明就在你眼前,你居然还对着这个女人下跪?
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把你迷惑至此?你的骨气呢?你的气节呢?
今天就算死了,也不能对着仇人下跪,你给我起来,难道你想让你九泉之下的妹妹不得安宁吗?”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拄着拐杖从门外的走进来,手中的拐杖猛然杵在地上,带着一股威严的气势。
等看清楚来人,玉瑶心中闪过一丝了然。
只是听清楚她的话,还有她眼中闪烁出来的恨意,让玉瑶觉得有些嗤笑。
看来今天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奶奶,您怎么来了?我不是早就跟您说过了吗?这絮儿的死根本就不关大小姐的事,相反,还是大小姐派人将絮儿给送回来的,不仅这样,还帮她重新换了衣服,又帮她寻了一个不错的地方,这样的恩情,我们可不能忘记。”闫道清只觉得自己一阵头疼。
他已经跟奶奶说过多少遍了,可她就是认定了是大小姐害死絮儿,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根本就是絮儿被人杀害,根本就不关大小姐的事。
“不用你替她说好话,我根本就不相信这个女人她会这般好心。”闫老夫人看着玉瑶,凹陷的眼神中透着犀利,那混浊的眼中更是透着隐藏不住的痛恨。
“奶奶,咱们闫家一家人都是被玉姑娘所救,否则,当年我们指不定会沦落到什么地步,您怎么能听信身边人的挑唆,来污蔑大小姐呢?”闫道清见自己奶奶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猛然拔高了几个音节,脸上更是闪着一丝无力。
“我污蔑她!你让她自己说,这絮儿当初跟兴哥儿好好的,可自从她来了之后,这兴哥儿不但舍弃了絮儿,而且还让她一个怀孕的女人到处乱窜。
后来我苦命的絮儿居然沦落进了烟花之地,那里可是虎狼之窝,她一个弱女子真不知道是如何活下来的。
后来好不容易被秋家接去,虽说做了姨娘,可她深得秋大人的喜欢,总算苦尽甘来,没想到不过是参加了一场认亲宴,人在回去的半路上就被人给杀害了。
你说,我怎么能不怨?不恨?都是她,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你还我絮儿命来?”说着闫老夫人拿起拐杖就要打向玉瑶。
玉瑶被陌染直接护在身后,墨色如黑夜般的剪瞳立刻透出一股森冷怒意,刀削般的五官更是透着冰寒,凉薄的声音倾泻而出,道:
“闫老夫人,我敬重您是闫大人的母亲,所以对您一再容忍,可您不能倚老卖老,仗着自己的年龄就欺负瑶儿,这分明就是浪费瑶儿的好心,既然您对这份容忍弃之如蔽,可以老实的做回您本分的事,如果我没有记错,您的卖身契还在瑶儿手中。”陌染看着这个老东西一再的欺辱玉瑶如何能忍?厉声说道。
闫道清听着他的话身子明显跟着一震,他的家人好像一直以来过的都太舒心了,所以已经渐渐的将自己的地位重新抬高起来。
他们现在的身份早就已经不是闫家还在的时候,看着奶奶那带着怒火震惊的表情,恐怕她自己也忘记这卑微的身份了。
“你……你……”
闫老夫人被陌染怼的哑口无言,脸色更是苍白中透着铁青,看着眼前的人,气的胸口上下起伏。
“奶奶,玉姑娘这里我会替您跟她解释,我先送您回去。”闫道清说着就打算送闫老夫人回去,不想被她抬起拐杖打在后背上,发出‘嘭’的响声
“你这个不孝子,我们闫家没你这样的孙子,你不仅认仇人为主,而且还让我这把老骨头被人奚落嘲讽,这样你,将来如何重振咱们闫家?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吗?”闫老夫人看闫道清并没有躲开,非但没有停手,反而一下下重重打在闫道清背上,似乎将她心中积压的怨气全都发泄出来。
闫道清开始还支撑住,最后被打的一个趔趄,嘴里跟着流下一道殷红。
看着闫道清被打,玉瑶脸色跟着冷下来。
眼看着那拐杖又要落下来,被玉瑶从半空中截住,那拐杖被玉瑶一把甩开。
闫老夫人被玉瑶的大力给甩到旁边,如果不是用手中的拐杖撑住,想必她整个的都摔倒在地。
“闫道清,你没事吧?”
玉瑶伸手准备将人从地上扶起来,就被陌染一个清冷的眼神给制止住。
闫道清感觉自己被一双铁钳从地上抓起来,心中一阵苦涩。
这大将军还真是全身都散发着醋味,半点都让大小姐接触别人。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玉瑶真恨不得翻一个白眼,这家伙,难道就不能消停点吗?连这都要吃醋。
“大小姐,我,我没事。”闫道清站直身子,只觉得整个后背都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的灼痛。
“奶奶,我都说过多少次了?这并不是大小姐的错,这絮儿的死根本就是被人给杀害的,难道您忘记,当初她是如何联合外人来陷害庄子上的吗?我说过,以后她不是闫家的人,现在大小姐亲自把她送回来,不让她成为孤魂野鬼,已经对她仁至义尽了。”闫道清说着声音中夹杂着一股无力。
“我不知道,我现在只知道我的孙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而最后跟她见面的人就是眼前的人。
你不但不为你妹妹讨回公道,现在反而还帮着她这个外人。
她就是个狐狸精,你早就已经被她迷了神志,反正我老婆子已经没几天好活,倒不如跟着絮儿一起去见你爹娘。”说着闫老夫人就准备撞墙。
幸好她腿脚不便,再加上她并非一心求死,头重重撞在闫道清肚子上,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老夫人?我不知道你是听信了谁的谣传,居然来庄子上生事,而且你这样闹腾我并不把这当回事,只是丢人的不止是你,丢的还有你们闫家的脸面。”玉瑶总觉得这老夫人来的太是时候了,好像一直在等着她出现一样。
这种感觉开始并没有这样强烈,直到她动手开始打闫道清,玉瑶才敢肯定。
这闫老夫人并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相反她格外的清明倔强。
如果当初她真的是那般软弱的人,又怎么可能儿子儿媳死后,她还能带着家人艰难的从大牢里出来,当初因为被打,可她依旧挺过来。
刚刚看着她动手打闫道清,虽然双眸泛红,可眼底依旧能看的出来她的心疼。
刚刚的一切不过是想要做戏给自己看,让自己心软,不过显然她的目的达到了。
这辈子闫老夫人将闫家看的太重,闫家的骨气跟脸面更是深深刻在她骨子里,现在突然像一个疯婆子一样,明显是有比脸面更重要的事。
现在能让她关心的事,恐怕就只有他们的奴籍了。
只有摆脱了奴籍,闫道清甚至是他的下一代子孙才能过上好日子,才能走科举之路,然后重新回朝为官,将闫家的一切甚至是闫家的冤屈平反。
而能够做到这些的人,现在恐怕只有三皇子北辰齐了。
“老夫人,教唆您来邀月池大闹的人,是不是许诺了您什么?比如,等我这杀人凶手的罪名坐实以后,会将闫家所有人的奴籍给消去?或者是等有朝一日能让闫家的冤屈平反?我说的对吗?”玉瑶细长的凤眸眯成一线,眸中含着洞察一切的睿智。
闫老夫人眼中先是露出一丝震惊,然后又觉带心虚的转身,声音变的压低了几分,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本来就是杀害我家絮儿的凶手,我找你有什么错?”
“你找我自然没错,可你真是高估了答应你条件人的能力。”玉瑶说着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嘲讽,接着说道:
“想要给闫家平反,就要有足够的证据,您觉得他会这样做吗?如果真是这样,恐怕当初闫大人就不用死了。
还有,现在你们所有人的卖身契全都在我手中,你们当初还是官奴,想要重新摆脱奴籍,还要花费一笔不菲的银子,你觉得那人会因为你们这些无足轻重的人,白白花费好几万两银子吗?可笑!”玉瑶的话仿佛一记重锤狠狠打在闫夫人身上,打的她脸色煞白,没有丝毫的血色。
“你,你胡说,不可能的,那人明明答应了,他答应过的……”闫老夫人此话一出,闫道清脸色都跟着冷下来,有些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