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偏偏选择我？”即使心里像刀割一般的疼，黄清霜脸上也没有显露出来，只是眼底的痛，已经快把她掩埋。
“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正好你撞上来，我自然就顺水推舟，如果当天没有遇见你，也会有别人，这有什么差别吗？”文松竹看着黄清霜眼中哀伤的神色，脚下跟着踉跄一下，脸上却闪着嘲讽跟不屑。
“是吗？原来不是我也会是别人，看来只有我这个傻子，才会被你随意的欺骗支配。”黄清霜说着，眼底露出一抹心殇，跟着脸上露出苦笑。
只是这笑夹杂着眼泪，缓缓流下来，格外的凄凉。
文松竹无所谓的耸耸肩，看着眼前的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道：“有时候我也觉得你挺傻的，居然为我这样一个刺客，冒险将我带进猎场，现在还为我准备这么好的酒菜、衣服。
如果被人发现了，你可是要跟着我被杀头的，虽然你傻了一点，可我也不想让你陪着我一起死，我劝你还是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文松竹说完提起手中的酒，猛然又灌了一口，仿佛手中酒壶里装的只是水。
黄清霜反而从这话中听出了几分关心的味道，忙道：“文大哥，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你心里还是有我对不对？我就知道……”看着黄清霜脸上又带上欣喜，文松竹嗤之以鼻。
眼中带着不屑，将手中的酒重重摔在地上，溅起的碎片将黄清霜的手划出一道血口，有鲜血流出。
嘶――
黄清霜痛呼了一声，文松竹的目光立刻跟上来，那眼神只停留一秒，紧接着厉声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疯？
难道看不出来吗？我讨厌你，一开始接近你就是为了利用你，你看看你，又蠢又笨，长的也只能算差强人意，哪点是能够吸引我的？
在我眼里，你都不如翠红楼里牡丹，那妖娆的身段，才能吸引我。”
语气里，分明含着嫌弃跟厌恶，仿佛多看一眼黄清霜，都像是在侮辱他的眼睛。
黄清霜觉得自己的眼泪都僵住了，不哭了，也许是觉得哭根本就不值得。
翠红楼只要是盛京城中的人都知道，那是最大的一座花楼，他口中的牡丹正是翠红楼上的头牌。
以前黄清霜坐在画舫上，还曾经远远的看到过那女子，果真如他所说，妖娆而娇艳。
黄清霜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眼前的男人居然拿她堂堂一位郡主跟花楼里的妓子相比，这简直就是赤裸的羞辱。
黄清霜怒极，只觉得有一股腥甜从心里蹿出来，顺着嘴角蜿蜒下来，在她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上，格外醒目。
“黄清霜，你……”
文松竹没想到自己居然将她逼成这副模样，衣袖中的手攥成拳，在掌心留下几道血痕，极力的压制住走上前的脚。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黄清霜露出一个凄婉的笑，跟着敛眉道：“文松竹，我只想问你一次，你心里可曾有半分喜欢过我？”
黄清霜问完屏住呼吸，那紧张的表情，带着小心翼翼，似乎很怕听见令她绝望的话。
纵然他这般不屑自己，可黄清霜还是心中存着几分侥幸。
文松竹，感受到黄清霜的小心翼翼，心中一阵窒息，只觉得心口的位置，有鲜血潺潺流出，嘴里同样有一丝腥甜。
“呵呵！”文松竹不由得冷笑出声，刚刚的话，他每说一个字都觉得心口被插上一把刀子。
谁说，先付出的人会心殇，在这场追逐中，他又何尝不是连自己的心也赔了进去？
文松竹仔细调整好自己那不安的心，低垂着头，低沉的声音道：“不曾，我说我从来不曾喜欢过你，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就滚，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你。”
“文松竹，我不信，我能感受到你是喜欢我的，你干嘛要说谎？明明心里是关心我喜欢我的，难道承认就这么难吗？”黄清霜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轰然倒塌了。
大步走上前，将牢房门打开，直接走进去，厉声质问道。
她不相信，怎么可能会是这样？他心里一定是喜欢自己的，只是不想承认罢了，一定是。
黄清霜似乎在说服自己，也是在说服文松竹。
她为了这个男人，不止是忤逆自己的母亲，还害就了自己的好朋友玉瑶，现在冒着全家被牵连的危险进来看他，可没想到她付出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只是傻子的行为，这让她如何接受！
文松竹扬起手，狠狠打在黄清霜脸上，响亮的巴掌声，在两个人心头环绕。
“文松竹！你敢！”
玉瑶随后进来，正好看到黄清霜被打的样子，只见她脸上高耸的厉害，红肿的像吃进了馒头。
玉瑶快速走进去，一把将黄清霜拉到自己身边，双眸怒瞪，眼中闪着冷冽。
“清霜，你怎么样？没事吧？”玉瑶上下看了她一眼，其他地方并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玉瑶转眸，眼神冰冷，道：“文松竹，你有什么资格动手打她！你可知道，她到底有多在乎你？
因为你，宁愿违背母亲的意愿，被骂不孝也要坚持来见你一面，只因为她相信你，相信你不会骗她，可你现在不仅伤了她的心，还伤她的身，你于心何忍？”
“瑶儿，你，你怎么来了？”黄清霜知道，今早只见陌染一个人带她过来，就知道，陌大哥根本就不想帮她，如果不是有瑶儿，他肯定不会管自己。
同样，他出手帮忙，就是不想让瑶儿牵扯进来。
可瑶儿居然在这个时候过来，让黄清霜心里觉得不是滋味。
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喜欢，原来不过是一场笑话，她根本就没脸见他们。
“我担心你，是不是已经把事情说清楚了？咱们可以离开了吗？”玉瑶虽然不知道前面两个人都说过什么，不过亲眼看到文松竹动手，就已经让她恼怒。
这个男人可以无能，也可以不爱黄清霜，可他最不该的就是动手打她。
她不过是因为爱他，就让自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这般卑微的想知道他的心意，黄清霜的爱很纯粹，所以玉瑶才觉得更加珍贵。
可惜这份爱注定没有结局。
“没什么事了，一切都清楚了，只怪我太傻，咱们走吧。”黄清霜最后深深看了地上的人一眼，这才转身。
背脊挺直，转身的刹那，眼泪哗的一下掉落下来。
她感觉自己像是缺失了一块，空洞洞的，脑海中只剩下他残酷的话。
她丝毫都得有喜欢过自己，从始至终，对她都只有利用。
“呵！”黄清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就像个笑话，完全是被他牵着鼻子走，而且因为他，让自己差点失去她最在乎的人，这值得吗？
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这般蠢的人！
黄清霜只觉得脚下的步子有千斤重，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离开那个令她心死的男人。
黄清霜正走着，嘴的血腥又流出来，整个人缓缓倒下去。
“清霜！”
玉瑶转身，就看到黄清霜软软的倒下了，立刻跑上前。
文松竹手脚上还戴着链子，走几步都发出哐当的声音，尽管身上还带着伤，很快从牢房里跑出来。
“清霜，她这是怎么了？快救她，救她。”文松竹脸上闪烁的慌乱半点都做不得假，双眸泛红。
“你心里还是有她的对吗？并不是像你之前说的那样，半点都不喜欢她，对吗？”玉瑶冷静的盯住文松竹，眼中透着坚定。
“你还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快救她！救她！”文松竹整个人都像是陷入疯癫一般，看着眼前的玉瑶双眸泛红激动的想要将地上的人抱起来。
因为动作太大，扯动了他身前的伤口，一个趔趄，险些两个人摔在地上。
玉瑶看着他，心里跟明镜一般，道：“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当初你在利用她的时候，难道会不知道吗？”
玉瑶看着他气的抓狂，一巴掌狠狠打在他的脸上，厉声道：“文松竹，你难道还嫌给她的伤害不够深吗？滚开，如果你真的是为她好，关于她的事，就半个字都不要说出口，就让她这样对你死心。”
玉瑶这巴掌打的又狠又快，文松竹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半天没有动静。
看着黄清霜那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双手抱头第一次哭的无助。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知道会将你伤的这般重，更没想到你会对我爱的这般深，文松竹在心里后悔不跌。
他从来没想过，黄清霜贵为郡主会喜欢他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杀手。
他只是一个借机接近她，取得她信任的刺客，这样的身份，让他根本就不敢生出任何的心思。
可感情的事又是谁都无法控制的事，他极力的想要压制自己的心，不让自己有任何的感情，可终究是他太高估自己了。
他越是压制心就越是挣扎，想要挣脱自己编织出来的束缚。
他也痛苦，不想伤害她，因为她是那样的善良跟纯善，他只要看到她那双真挚的眼神，就充满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