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顾天胤的要求,在年会结束后,顾洛珅就进了顾氏集团工作,担任一个部门的总经理职位,一个多星期来已经做了两个项目,其雷厉风行和沉着冷静为其赢得下属们的好感。但是下属们并不敢跟他太过亲近,一是因为顾洛珅似乎很忙,没日没夜地忙,二是因为顾洛珅的气场过于冷冽,工作之余不苟言笑,难以亲近。
这会,顾洛珅在新的办公室里,将一封邮件发给张毅,然后跟他打开视频,说:“这应该是最后一个需要交接的案子,你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
张毅检查了一下他的工作日志,回道:“少爷,没有了,这个案子交接完,你在律所这边的事情就算结束了。”
结束了吗?顾洛珅不知道在想什么,淡淡地说:“把摄像头调转一下。”
张毅先是一愣,然后明白了顾洛珅的意思,于是转到了后置摄像头,安若尘的办公桌便呈现在顾洛珅眼前,顾洛珅望着空空如也的办公桌,有片刻的失神。
张毅提醒说:“少爷,安若尘已经被调到高律师身边了,上周已经搬离了这个办公室,现在这个办公室只剩下我而已。”
被张毅这么一提醒,顾洛珅才想起来,明明是他跟高律师提的,他自己反倒忘了。
那边,张毅继续说:“少爷,等你这个案子交接完,我可以回杨城了吗?我想过去帮你。”被单独留在这间宽敞的办公室,张毅觉得非常地孤单寂寞。
却没想到还是被顾洛珅拒绝了:“那个调查还没有结束,我需要你留在那里。而且……”顾洛珅靠向椅背,指关节随意敲击着桌面,像是在聊着什么很轻松平常的事。
张毅知道顾洛珅欲言又止想要交代的是什么,便说:“少爷放心,我会多留意一下安若尘,有什么情况就跟你汇报。”
“不用跟我汇报。”顾洛珅看向张毅,“尽量保护好她就行。”
正说着,秘书敲响了顾洛珅的门,顾洛珅便挂了视频,说:“进来。”
秘书便走了进来,低头说:“顾经理,总裁办给了这份文件给您,让您看完之后去趟总裁办公室。”
顾洛珅接过来,抬眸看了下秘书,说了声:“辛苦了,你先忙吧。”便翻开了文件。
秘书被顾洛珅的眼神一扫,心扑通扑通地跳起来,红着脸出去了。这个空降的总经理,不仅能力出众,领导力强,而且俊逸非凡,举止投足都带着尊贵的气息,不苟言笑却又绅士得当,但凡女员工都会被他迷惑住。
顾洛珅并没有理会秘书的神情变化,思绪已然放在了这份文件上,这是一个关于在墨城建大型娱乐城的投标项目。他大致看完,大概了解了项目内容,并猜测这是要交给他来负责。
到了总裁办,许仲伟果然说:“这个项目很重要,我们顾氏凭借独有的设计技术拿到了这个建设项目,马上就要开始执行项目了。我想把它交给你来办,如果你能顺利完成,有这么一份成绩,加上其他小项目,那么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顾氏集团的总裁了。”
他拍了拍顾洛珅的肩膀,说:“好好干,叔叔很看好你。在人力物力方面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我会尽全力支持你。”
顾洛珅看着许仲伟和蔼的面孔,眼神里有极轻极浅的较量意味,然后浅笑着点了点头,表示会全力以赴,便带着项目书离开了总裁办。
看着关上的门,许仲伟的脸色便渐渐冷了下来。
*
君诺律师事务所。
安若尘全身心地投入律师工作中,会见当事人、整理证据和法条、写辩护词,忙得不亦乐乎,仿佛她的世界只剩下了工作。
靳哲轩出勤率明显提高了,而且经常会来高律师办公室串门,围着安若尘转。高律师对靳哲轩的有意讨好看得分明,心想主任的这个公子哥终于是动了真心了,只是自己的徒弟安若尘好像并不受领,油水不进。
这会,靳哲轩看到安若尘收拾了卷宗要前往法院开庭,便自告奋勇地当了车夫,带安若尘去了法院,在旁听席听安若尘辩护,然后等庭审结束,带她回来。
“你刚刚那一个反问真的太漂亮了,控方直接愣住了,还要靠审判长来解围。”靳哲轩带安若尘来一间安静的餐吧吃饭,然后兴奋地点评安若尘的庭审表现。
“还好吧。”安若尘模棱两可地应着,语气不咸不淡,没有什么情绪。
靳哲轩看她又在用手机查着什么法条,小脸瘦削了不少,叹了口气,问:“最近晚上休息还好吗?”
安若尘点点头,说:“挺好的。”虽然每晚每晚都会失眠到凌晨,虽然每次做梦都会梦到不该记起来的过往,虽然每次醒来后枕头都湿了大半。
靳哲轩见惯了安若尘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也没有拆穿,只是说:“不管怎样,你不能除了睡觉就是工作,你上个星期开了五天的庭会见了六个当事人写了七份法律文书,你真当自己是个机器吗?”
“机器有什么不好?”安若尘笑笑,“没有感情没有思想没有烦恼,多好。”
靳哲轩扶额,配合道:“是,挺好的,所以不是个人。”
安若尘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牵了牵嘴角,没有说话。
片刻后,她轻声说:“哲轩,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你也看到了,我真的没有什么事,那些都过去了,你知道我的,我虽然重感情,但不是一个拎不清的人,是非因果,都很清楚。”声音极轻,不知道是说给靳哲轩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靳哲轩给她碗里夹了菜,用极温柔的声音说:“好,我相信你。”
安若尘夹起来,放进嘴里,虽然味同嚼蜡,但依然强迫自己咽下去,她不能因为受了情殇就伤了身体。结果没有嚼几下就咽了下去然后就被噎住了,赶紧抚着胸口找水喝。
靳哲轩见状,赶紧给她倒了一杯柠檬水递给她,安若尘喝得急,柠檬水从嘴角溢出来,滑下了脖子。
“你慢点,别呛到。”靳哲轩无奈,用指腹擦去安若尘嘴边的水渍,动作极其轻柔。
安若尘身体微微一僵,然后不着痕迹地推开靳哲轩,说:“可能讲了大半天的话,喉咙太干了……”
靳哲轩看着安若尘用隐晦的方式拒绝两人的暧昧,无奈地笑笑,将手收回来,笑着接安若尘的话。他不着急,他会等到安若尘接受他的那一天,而且他相信,在没有顾洛珅阻挡的情形下,那一天不会太遥远。
安若尘放下杯子,换了一个话题:“高律师要我跟他一起负责今年顾氏集团的日常法律顾问工作。我不太明白,刑法专业的人如何能够审核民商法方向的合同呢?”
靳哲轩认真地想了想,然后非常肯定地说:“大概是因为……高律师看出你是个全能型人才,能力不分方向的那种。”
安若尘白他一眼,这分明是通才好吗?样样通却又样样不精。
靳哲轩担心安若尘顾虑顾洛珅的存在,便说:“你不想去的话,我帮你说一声。”
安若尘摇摇头:“不要为我动用私权了,而且,也不需要去顾氏集团总部,没事的。”
靳哲轩心里却开始沉思,为什么安若尘会被委托为顾氏集团的常年律师顾问?他不太相信这是一个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