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应被白绍泽这气势吓得不敢呼吸,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勉强用声音回答道:“老大,是白零背叛您在先……”
“他妈给我闭嘴!”白绍泽握着枪的手倏然用了力,“什么时候轮到你替我做决策了嗯?要不是念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他妈现在就一枪崩了你!”
白绍泽显然已经愤怒到极致,一晚上粗口不知爆了多少次。
秦应不敢再说话,白绍泽狠狠地又踹了他一脚,然后命令所有人对那片树林进行地毯式搜索。
树林内。
靳哲轩紧紧抱着安若尘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却又将脸埋在她的脖侧,在急促的呼吸中贪婪地闻着她身上令人贪恋的气息。
安若尘泛红的美眸里蓄满了泪水,冰凉的手掌碰到的都是浓稠黏腻的血水,让她的身体都控制不住地颤抖。
在两人坠落砸向树林的时候,靳哲轩咬紧牙关护紧了安若尘,努力调整了方向,用自己的后背承受了所有的撞击力。
加上之前受的枪伤,他现在背上手上都在冒血。
“哲轩……”她喊他,声音却哑得不成音调。
“别怕,我没事。”靳哲轩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低喃,“我会带你离开这里,别怕。”
他将安若尘松开了些,看了一眼指南针又放回兜里,然后摸索到她沾血的手,握在手心,用力握紧,像是给她力量,另一只手握着手枪,呼吸却一下比一下粗重。
安若尘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在靳哲轩转身的时候,狠狠地砸下来,却又咬紧了唇瓣,无声地跟着他往前面摸索而去。
这一条甚至不能称为路的小径,崎岖黑暗而且静谧,压抑得让人心里生出一种悲怆和绝望。
靳哲轩隐忍着身上的伤痛执着地带着她往前走,只要穿过这片树林,前面就是边境。
“哲轩……”安若尘听着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终于隐忍不住,拽住了他的手:“别再走了,先让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我没事……”他回头,借着昏暗的月色看到她脸上晶莹的泪水,便低笑了一声,“我这不是好着吗?别哭,嗯?”
越是这样,安若尘哭得越凶,从隐忍到低泣到哽咽,心里还憋着气:“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为什么要来找我?你这是在拖累我你知道吗?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靳哲轩垂着眼眸看她,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温润的宠溺和无奈,轻轻道:“好了,骂完就不哭了,嗯?”
安若尘控制不住眼泪,只觉得心里很难受也很慌乱,她还没想好怎么去面对靳哲轩,怎么面对过去,甚至在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
可偏偏,靳哲轩又一次搅和进来,还受了这么重的伤,被那么多人追杀,随时都可能丧命,她如何能淡然镇定下去?
而这时,有引擎声在远处传来,越野车和重机车,而且数量极多,还有男人叫嚷道:“发现了血迹,还有点温度,他们就在附近,快搜!”
安若尘心神猛然一怔,脸色唰地变白,“哲轩你快走不要管我!他们要抓的是我跟你没有关系,你快走!我求你……”
说到最后泣不成声。
靳哲轩伸手,将她拉近了些,一只手抚上她被泪水打湿的脸,指腹温柔地擦掉上面的泪痕,然后低下头,薄唇向她诱人的红唇靠近,最后却落在她脸颊上。
“若尘,记住我的话,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管我会遇到怎样的结果,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跟你没有关系。”
安若尘身体僵住,然后靳哲轩已经重新拉着她的手往前走,比先前更快了些,穿过枝节横生的灌木丛,而身后追击的人越来越近,直到有一束刺眼的灯光照到了他们身上。
“看到他们了!别跑!”有一个男人大声叫道。
白绍泽坐在直升飞机上,看着雇佣兵传来的实时录像,掀了掀薄唇,冷冷道:“不准开枪,将他们逼到前面去。”
于是,当靳哲轩和安若尘终于冲出树林的时候,便有一道强光迎面射过来,伴随着螺旋桨的声音和强劲凛冽的风。
“往那边走!”靳哲轩沉声道,声线却有些不稳,拉着安若尘便往山路的另一个方向跑,近乎是拼着最后的力气。
然而没跑多久,两人便堪堪刹住了脚步,横在他们前面的,是一处断崖,断崖下面是汹涌湍急的河流,几百米高的断崖上还能听到下面的水声。
而后面,直升机、装甲车和雇佣兵都越逼越近,靳哲轩转过身,护着安若尘一步步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站在崖边,眼神凛冽地看着步步逼近的敌方。
身后的上空,也飞来两架直升机,将强灯打在了他们身上,让他们彻底暴露在射击中心。
这时,白绍泽的专属直升机在一排排雇佣兵后面降落,所有人都井然有序地让开了路,装甲车架起了灯,将断崖前的这片并不算平坦的空地照亮。
穿着黑色夹克,脚踩厚重军靴的白绍泽带着强大冷冽的气场走出来,身后跟着秦应等保镖。
他在武装队伍前站定,远远地看着前方一身血污狼狈的安若尘和靳哲轩,勾起了唇角,露出森白的牙齿,在暗夜之中显得阴鹜如嗜血的猛兽。
他说过,他会找到她的。
那种势在必得的表情,传达到安若尘眼里,让她身体忍不住抖了抖,然后便听到白绍泽冷沉的声音传来:“零零,告诉我,解药在哪里?”
安若尘用力握紧手心,让自己镇定,扶着靳哲轩,将脸别开,没有回他。
“你背包不见了,解药已经给出去了是吧?”白绍泽眯了眯眼眸,观察得仔细,“被谁拿了?在你旁边这个大律师身上?不如……”
他语调幽幽,却缓缓抬起了手。
安若尘眸色一沉,立刻便护在靳哲轩面前,冷声道:“解药不在这里,已经送回去了。白绍泽,顾洛珅这一次不会死,让你失望了。”
“呵。”白绍泽喉咙深处溢出深冷的笑意,“零零,你还真是让我意外,连我都被算计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