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科眼底的失落被黑夜吞噬,她是让人和他说过。
他那时也决定放弃,是乔誉不放手,他残害他的身体,更残害他的灵魂,如今让他变成这个样子。
“不要说那些,告诉我,要不要跟我走,只要跟我走,我对你曾经发生的一切可以既往不咎!”陈江科开始威胁她。
萧静坚定的拒绝:“陈江科,你别再疯了,赶紧离开商阳城,这里对你来说不安全!”
陈江科冷笑几声,是明白她的话了,他一手攥住她的手腕。
“萧静,我已经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陈江科拉着她的手便往客栈后门走去。
萧静不想大叫引起前院的卫兵,但更不能被陈江科带走,没有办法,她只能对他出手。
她快步走至陈江科面前挡住他的去路,反手快速折过他的手至他后背,然后反手一掌推开了两人的距离。
她没用力,相信更不会伤到他。
“陈郎君,你别再纠缠了,你再这样,我们最后连朋友没得做!”萧静冷肃的声道。
陈江科被萧静快速一推,他有点愣住了,两年的相处,他从不知道萧静竟然会功夫,这么轻易摆脱的手,绝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
他们家没人会武啊!
突然觉得他对萧静有些陌生,她好多事情他并不知道,而眼前的人更让他觉得陌生。
半晌,他迟迟没有开口,萧静以为他犹豫了,也要放弃了。
“陈郎君,我不管你是怎么入客栈的,又或者听了谁的挑唆要来带走我,但是我们之间该说的话一定要说清楚,我不喜欢你,从来没有,一直把你当朋友!当初阿父和阿母同意你的婚事,是我被他们逼得没有办法,如果因为这些,你想恨我,我也没办法,但我愿意尽心补偿你,直到你的恨意消失!”萧静苦心劝着。
陈江科似乎不怕人知道他的存在,在明朗的夜晚里,他笑的声音发颤,又很渗人。
“哈哈哈哈……”陈江科笑到自己发狠:“你尽心补偿?你能补偿我什么?补偿乔誉在身体上和灵魂上给我带来的伤痛?”
萧静再次走近他,立誓的语气道:“我竭尽所能,只要我能做到,尽可能去做!”
她说的很真诚,表明自己心中所想。
陈江科仰天长笑,似乎在驳斥萧静的话。
“你能尽力帮我做什么?是帮我恢复我的手指,还是要帮我恢复男儿身份?”陈江科大声质问。
萧静赫然一听,心中大骇,她走至陈江科身边,大声询问:“什么男儿身份?你怎么了?”
陈江科凄凉一笑,幸好他读书读入骨髓,没让他立即言语变得扭曲,他声嘶力竭道:“你以为乔誉身边的那些人傻吗?明知道我来了客栈还敢让我单独见你?却不阻拦我?明知道我要带走你,却不上来阻止,你以为他们是没听到吗?”
萧静心里震撼着,她等着听一个令她心神惧震的事,这些可能是乔誉背着她做下的。
“不然呢?”萧静反问。
陈江科凄冷一哼:“那群人是在战场上,方圆几里能听到敌人动向的人,他们会发现不了我?他们这么放心的让我接近你,还不是因为我如今不男不女,死了连祖庙都入不了的阴阳人!”
萧静仿若晴天霹雳,她难以接受这事,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半天没有回怔,她还以为陈江科投靠了那个家族,深更半夜要带她走,目的是要危害乔誉呢,原来是这样啊!
她脚下有些软,承受不住这个真相,她用尽全身的力气问:“是他做的吗?”
陈江科怒恨反问:“除了他,谁和我有这么大的仇?行刑时,他就在旁边看着。”
萧静眼眶撑不住暴雨,啪嗒啪嗒的掉着眼泪,她不知在哭什么。
半晌,她从嗓子里哑声的一句:“对不起!”
都是她的错,是她,罪魁祸首不是乔誉是她!
如果她坚持不相亲,坚持不靠他合作,他也不会受到牵连。
对不起,如果不是她,今日的陈江科在建州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绝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她唯一能说的,只有这句,对不起!
她该怎么还恩于他,他是家中独子,尚未娶妻,一生无后,不孝不义!
陈江科语气柔和了些:“跟在心胸狭窄的乔誉身边,你不会幸福!萧静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定会对你生死与共!”
萧静咬紧牙关,因为她,他已经变成这样了,他还要和她一起?
“陈江科你走吧,萧静已经害了你几次,这次决不能再害你!”萧静擦掉眼泪。
“啪啪啪……”
在空明的夜空里,这三个巴掌声尤为震耳,打破了两人的谈话。
这时,从客栈里走出一群人,这些人打着灯,烛光照亮了来人。
萧静屏住呼吸,看到为首的人脸时,登时心里一惊,乔誉!
他什么时候从宫里出来了,还出城了?
她看到乔誉身边的那三个护卫后,眉头紧皱,不是说乔目和乔聂被关起来吗?他们怎么都是好端端的?
再仔细看,乔誉身后的陈忠重甲走来,似是威武的将领在护着自家主子走入院子。
借着烛光,乔誉面色微黄,但依旧精神抖擞,根本没有萎靡,消瘦,反而日渐魁伟。
等乔誉走至两人面前时,院子大亮,犹如白昼。
乔誉居高临下的看着萧静,见她眼睛红肿,神情陌生,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种眼神看我,是不认识我?”乔誉冷冽的声质问。
萧静:“……”
她是不认识他,明日他要和别人成亲,今晚却跑到城外的客栈来,是要做什么?
乔誉并不在意萧静的眼神,反而抬眉看向萧静身后的陈江科。
“饶你不死,还敢纠缠?”他朝着身后的人勾勾手指:“他不想活,给他一个痛快!”
乔聂下手素来以狠准稳着称,他应了声是,两步来到陈江科面前。
萧静倏地站到陈江科前面,伸出双手:“不如先给我一个痛快!”
乔誉眉眼冷意骤深,清冷的目光看向萧静:“你刚不是说了,不要害他了!还敢这么说?是想让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