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梅说的每个细节都能对得上,若她说的不是真的,那她真的太会说话,真是滴水不漏。
萧静却不以为然。
她摇着头道:“张姑姑,你忘记了,我刚才说了,那晚我一直在外院池塘,等四夫人她们到时,我才离开,从王秋棠和乔十八说完话后,便没见过其他人,你千万不要说,你到了门口看一眼便走了,因为我就站在外院的门口等着,从未见过什么人。”
“我是去了,但也没见过你啊!”张凤梅反驳道。
萧静低眉一瞬,再抬头问道:“张姑姑,既然你去过外院池塘,那请问池塘边上的桥栏上,当时雪的厚度有多少,桥栏上的雪和地上的雪的厚度相差多少,张姑姑你总该记得吧?”
张凤梅扬声呵斥道:“天那么黑,我怎么知道雪有多厚,而且当时情形那么着急,谁会关心桥上的雪。”
萧静朝着张凤梅迈了一步,沉声道:“张姑姑,那晚桥上根本没有雪,只要你去过外院便会知道,桥上的雪已经被王秋棠和乔十八清理差不多,而事实上,你根本没有去过外院池塘,你只到了安春院,本想去外院池塘看看,没想到碰到了王茹,是王茹告诉你说,外院池塘没人了,不让你去了,是不是?”
张凤梅一下子噤了声,吃惊的盯着地上看。
萧静的话,仿佛和那晚发生的一模一样,只是就算她说的是真的,她也不能承认。
她停了片刻后,解释着:“是,那晚我的确在安春院的路口见过王茹,是她告诉我外院池塘那边没人,不让我过去,但这样也不能说我和她是同党,最多是我相信了她的话,没亲自去找人罢了,而且,我和王茹虽然在家事上多说过些话,但私下里,我们两个交情根本不深,小娘子,你刚来乔府,对府上的许多事不清楚,不要凭着你看到的一些表面事情,胡说八道来害我!”
不等萧静反驳她,坐上的乔誉冷声斥道:“你之前不是说,在外院池塘听到动静,才去禀报旁人去找么,怎么如今又说是王茹和你说那里没人,你没去了,前后言语不一致,谁在胡说八道?”
张凤梅俯伏在地,跪着转向乔誉:“大司马,奴婢一时情急,惶恐,说错了话,但奴婢真的不是王茹的同党,不是……”
“还不说实话!”乔誉提高的声震喝。
突然的高声,吓得一屋子跟着浑身一颤,张凤梅更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大司马,请你明察,奴婢不是同党,不是……”
“不管你是不是同党,但你包庇王茹这是事实!”萧静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向芷院的正屋里。
刚才还磕头狡辩的张凤梅,停下了磕头,余光狠狠的瞥着身后的萧静。
她越不想听到什么,那声音好像有穿透力一般,直接刺穿她的皮肤,刺得她每个毛孔颤抖。
“你之所以去通报润公子会落水,是因为你猜到了润公子的失踪可能和王茹有关,而你见到王茹之前,她正好从外院池塘出来,所以你猜测润公子会不会掉入水里,你担心着润公子的安危,所以你才赶紧去告诉苏琴,让苏琴去和四夫人说一声,我说的对吗?”萧静问道。
张凤梅目光凝视着地面,沉默不语,像是在被判官审判,一一列出她的罪状。
半晌,她依旧坚定的回了一句:“我没有!你休想诬陷我!我不是同党,更没有包庇王茹。”
然,她的话已经没什么可信度,前后说话不一致,又颠倒黑白,没人会相信她的话。
萧静认真的说道:“你不认没关系,我也不是没有证据就胡乱指证你。”说着她朝着张娴福礼:“夫人,恳请请乔辛娘来一趟。”
提到乔辛娘时,张凤梅的脸色稍微变了。
张娴当即命道:“去传乔辛娘来!”
门口的仆妇退出门外。
不一会儿,乔辛娘来到,一脸懵懵的行礼。
“给诸位主子请安!”她拜礼道。
张娴让她起来后,点着她身后的萧静:“那婢子说,你可以证明张婆子是王茹同党的事,你说,她们是同党吗?”
乔辛娘蹙了蹙眉,不解的看向萧静。
萧静娟秀的叶眉回视她,平静的道:“辛姑姑,是有几件事想向你证实。”
乔辛娘依旧是刚正不阿的表情,敢在乔誉和张娴面前,还能保持这种态度的,全府也只有她乔辛娘了。
“你说!”她平声道。
萧静问道:“辛姑姑,往日向朝院和安春院的膳食是谁去告知你?”
乔辛娘紧绷着脸,不笑不怒,说话更是利落:“当然是王茹和张凤梅!”
除了主子外,谁敢直言两人的名字,也只有乔辛娘。
“那两人日常关系如何?”萧静问道。
“算是亲如姐妹吧!”乔辛娘回道。
乔辛娘说完,更加证实了张凤梅和王茹的关系匪浅,既然两人关系很好,张凤梅在得知王茹有难时,存有死心包庇她在正常不过。
萧静又问:“那辛姑姑可知,两人关系为何这般好呢?”
乔辛娘微微蹙眉,思索着说道:“这我可不太清楚,不过我曾听过下人们闲话,说是张凤梅家里有事,王茹帮过她,或许这是原因。”
这些话说完后,萧静盯着地上的张凤梅,见她一下子没有主心骨,头拄在地上,不住地的摇晃着。
她回头礼仪一笑:“多谢辛姑姑告知,劳辛姑姑来一趟!”
乔辛娘皱了皱眉头,平静道:“不必客气,我只是说我知道的事。”
这些话足够了,萧静很是感激了。
萧静说道:“夫人,大司马,如今你们亲耳听到了,张姑姑和王茹的关系,两人亲如姐妹,以及那晚的发生的事,试想若她不是有心要帮王茹,王茹又怎会得手?她包庇王茹,纵容凶手涂害乔府嫡子,不是同党是什么?”
乔誉冰凝的脸,双目阴沉沉的逼视张凤梅,却不言不语。
没错,张凤梅就算不是王茹同党,但包庇纵容之罪肯定逃不掉,这么说来还真是抓到一直包藏祸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