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静见乔誉离开,赶紧走到柳萱面前,低声道:“四夫人,我先回去了!”
柳萱点了点头,叮嘱着:“嗯,你快去吧,小心回话。”
萧静拜别柳萱后,不和王姿说一声,便快步跟上乔誉离开。
走到乔十八跟前时,说一句:“你回去好好养伤!”便没了后话。
乔十八嗯了声,目送她离开。
王姿见萧静离开,目光追着她的身影,想叮嘱她两句,却已经来不及,显然她不想和她有什么话说。
她们两人的交易,已经结束了。
而她的族母之路,又重新开始。
她转过身扫视一眼满殿的乔氏族人,脸上的威严比来时更森严几分,说出的话更加铿锵有力。
“诸位叔伯,叔公,请你们遵照郎主的话,先各回各家!”她吩咐着:“乔二娘,你去请乔管事来,将乔家村的人送回去!”
“是,夫人!”乔二娘的下巴也抬起来了,她家夫人又回到族母位置上了,刚才郎主亲自说的!
殿里的人听着一连串的安排后,神思才从乔台凤的死状中全部回神,他们终于要回家了,今日的事太过神秘,太吓人了,那种死状,令人终身难忘。
听到让他们回家,族辈们站起来赶紧走,赶紧离开晖明殿。
不多时,大殿里的人便一一散开了。
而王姿站在殿中央,心思却飞到了萧静身上。
萧静这边跟着乔誉来到后殿,一路上给乔目递了好几个眼色,因为他们察觉到,从大殿离开后,乔誉的神情便不对,两人默默的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
三人刚进门,乔誉背着身,冷声命道:“乔目出去,把门关上!”
简单的命令,却令两人心里猛一紧张。
乔誉此时很生气。
乔目担心的看了眼萧静,担心将军会因为女扮男装的身份都怪她,将她治罪。
他连忙禀报:“将军,属下有一事向你禀报!”
乔誉一转身,神情冷然道:“说!”
乔目道:“将军,是关于萧女郎的事,她是女郎的事,属下比赛前知道,还没来得及告诉将军……”
“出去!”乔誉又是一声命令,像是很不想从他口中提到萧女郎的话。
乔目犹豫一刻,不敢再说,弓腰拜礼:“是!将军!”
说完,他担心的退出后殿。
萧静见乔目走后,慢慢将门合上,随之,后殿里的亮光也慢慢关上,随之而来的是,灰暗与压抑。
此刻的她迫不及待想和他一起离开,待在这儿像是在受煎熬。
乔誉生气了,她听出来了。
她今天做了不少惹他生气的事,她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在等着她,总之,是很恐怖的事。
想到这儿,她的心跳加速了,她害怕这样的环境,尤其是和乔誉单独相处,她想逃开。
后殿里寂静无声,萧静站在离乔誉十几尺的距离,低着头不敢说话。
萧静正在思量着乔誉该怎么惩治她,又或者会将她赶出晖明殿,耳边只听嗖的一声,一个亮光闪过,霎时,一记冰凉寒刃落在了脖颈上。
“我警告过你,不准在我面前耍花招!你不听是吧?”乔誉手持长剑,居高临下的将剑压制在她脖子上。
萧静吓得一哆嗦,不敢动弹,但身子在剧烈发抖。
他想杀了她,他不是在试探她,他是真的想杀了她。
因为她的脖子已经划破了,刚才的若是他没有把握好力道,说不定她已经死了。
她尽量保持沉默,不要说话,或许能保住一条命。
乔誉性情阴晴不定,前世他曾经在三军中一剑杀了两个不听从指令的将军,事后却无人敢为这两人求情。
这个时候,他竟然拿出他阿父交给他的长剑杀她,他肯定动了大怒了。
萧静咬紧牙关,尽量不让自己身子颤抖,锋利的长剑在她脖子间又深入了一分,划出一道血痕。
萧静闭上了眼,此时的她只能等。
等乔誉会因为她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而放过她!
她要紧牙关,微微抬起头:“大,大司马,奴婢,奴婢有一句遗言,请大司马应允,放过我姐姐,给她找个值得信任的人!奴婢立刻就死!”
乔誉闻言,冷漠的脸上乍然一惑,片刻,他呼吸慢慢稳下来,轻轻拿开长剑,萧静白皙的脖颈,因为利刃划过而流下血迹。
萧静像是从鬼门关走过一趟,浑身上下颤抖着。
刚才的一瞬,她感觉到乔誉的暴戾,他表面越是沉稳,心中却是越是怒火灼天,呼吸都急促了,可她不知道,乔誉究竟是生她女扮男装的气,还是生她私自将张凤梅放出来,又用诡计除去乔台顺的气,凭他的聪明,这两者应该都有吧,不然他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以至于连杀害乔台凤的凶手都不想知道,要杀了她。
乔誉将剑放回剑鞘,转过身坐在圆桌前,为自己倒了杯热汤喝下。
他坐在那儿,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喝杯热汤,便让她害怕到极点。
她不喜欢他们两人独处,上一次在收拾残羹时,他的眼神像是一头隐藏在草丛里的猎豹,正在观察着他的食物一般。
而今日,她站在他面前,犹如一只饥饿的雄狮面前的麋鹿,正在准备给他当下酒菜。
她仍是不敢再说话,生怕自己一个字错,再次让她拔出长剑,当场抹掉自己的脖子。
他会这么做,因为他是乔誉,李氏君主的情面都不会顾虑,更别说她这个微不足道小族女郎。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坐着的人阴沉的脸一语不发,而站着的人颤颤巍巍,不敢吱声。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两人谁也没说话。
越不说话,萧静越是心里担心,最后她忍不住这种气氛,实在不想和他待在一处。
她开了口:“大司马,你是不是有啥想不明白要问我?若是你想问,便直接问,若是不想问,想杀我,劳烦你也快点动手,我想你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我这种小人,待在你的晖明殿,就是对你后殿的一种亵渎,身份和家室都不被允许,而且你不觉得我们两人待在这儿,怪怪的,你厌烦我,我也不习惯你,你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