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勒明显在说这是建塔者故意使用木梁做心柱,而非砖石。
乔誉说道:“依我看,那地下不止一只虫子,那泥土里的痕迹,应该有很多虫子爬过。”
萧勒皱眉想着道:“刚才我只看了一眼,那不像是地里有的虫子,倒像是一种黑虫,蠕动的很快,不知宜峰塔倒塌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乔誉思量着道:“那就要看看,把这里剩余的木柱挖出来后,看看地底下是什么情况!”
萧勒点头认同,他也是这么想的。
乔誉看了身后的几个郎主,几人一句插不上。
宜峰塔出现倒塌,不是侧柱炸裂造成,而是建塔时便出现了这个问题,这些年经年历久的累积下,就出现了今日这一幕。
如果今日登高的人不是那么多,或许塔会迟点倒塌,他们忽视这等大事,想着平静的日子怎会倒塌,却不想会这么严重。
“几位郎主,不如咱们几日尽快去宫里的议政殿一趟,张厚尧以及工部总司的这些人,总该说说怎么处理,还有统计好受灾之人,这些人怎么安妥,差不多的时候,这边地下应该挖出了结果。”乔誉算着时辰道。
张勉之早就受不住这里,心里不仅为张氏担心,听着那边的哭声,看着这边的尸体,他早就想离开了,再不走他会被他们抬着求雨。
“好好好,咱们去议政殿谈!”他说。
而此时,西街围着的贵人们,痛哭的撕心裂肺,声声咒骂着张氏和张厚尧等人。
百姓们不敢骂,只能哭着闹着要进去为自己儿郎收尸。
萧静见乔誉要去宫里,她主动走上前道:“大司马,小人陪同萧郎君在这儿等着消息?”
乔誉瞥了眼她,点点头,这一路上她很安静,没有闹,没有女儿家的姿态,倒是很合规矩。
他转身笑着看向几位郎主,做了个请的手势。
临走之前,安排了几队将士,去挖地下的心柱。
正当安排妥当时,萧静走到乔誉跟前,低声提议着:“听说军中有种不透水的皮衣,大司马,下这种坑,能否给将士们穿上这种皮衣?”
乔誉眯着眼看她,不知她说这话什么意思。
他低声怀疑的问:“有必要花费这么大功夫?”
一件皮衣价值十金,挖个洞有必要穿上这么贵重的皮衣?
萧静中音禀道:“是,地下阴暗潮湿,且虫蚁肆意爬行,为了将士们安危,皮衣不能少。”
乔誉走近她一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沉声问:“为什么你特意要求下去需要穿着皮衣?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萧静垂着头,低声道:“听到你们刚才说的,属下想那里面可能有不寻常之物,这些士兵们下去恐怕有危险,不如多做防备,谨防被不明之物袭击。”
乔誉还以为她会因为生气不会过问这些事,没想到遇到真正的危机,她还是会说,对事不对人啊,乔誉看她的眼神顿时变得几分温柔。
“好,我让他们做好防备再下去。”他轻声说。
萧静淡淡的嗯了声,没抬头看他。
她做她该做的,无需和他多说其他话。
乔誉听从她的话,去吩咐李玄之,让他去军营中取些皮衣来,安排好所有事后,带着几个郎主便去了宫里。
正午时分,萧静等人忙活了一早上,滴水未进,她和萧勒说了两句便自己先回府上了。
宜峰塔地基处,十几个士兵们正在奋力挖出剩下的木心柱。
……
萧静独自回府后,门口早已有人在等着了。
乔若云见她走回来,等待焦急的她激动的快要哭出来,她想也不想提着前襟朝着萧静跑了过去。
走到她面前时,一下子抱住了她:“就知道你会没事,你本事大,肯定不会有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萧静被她抱的一愣,她没想过府里最担心自己的是她,见她如此紧张,倒是有几分意外。
“怎么会在这里等我?”她问。
乔若云松开她,擦掉眼泪:“女郎,是四夫人让我在这儿等着你,我们都很关心你,听说宜峰塔倒了,死了很多的人,女郎今日随着大司马去了哪儿,我们吓得坐不住,尤其是润公子,他想自己出来找你,可是四夫人不让,所以让奴婢在这儿等着,说是一有你的消息,便回去禀报。”
萧静听到是柳萱,心里顿然暖暖的。
“嗯,那咱们回去吧!”萧静道。
乔若云笑着嗯了声。
两人结伴而行,一起笑着去向朝院。
向朝院里
柳萱正翻着库房送来的衣物,这些是准备新年穿的,小年便送过到她们手上。
今日小年,柳萱喊来了柳落卿在屋子里,想同她晚上一起吃顿晚食。
“迟些时候,我让人去回了阿姊,让她也给你找人做两身新衣吧。”柳萱道。
柳落卿摇头:“还是不用了吧,劳乔府破费,实在不合适。”
柳萱笑着道:“这有什么适合不适合?你既然在乔府,便是乔府的客人,乔府不该给你做两身衣裳?”
柳落卿低眉微笑,算是同意了。
“夫人,你看谁回来了!”乔若云刚走进来,便踏入正屋笑着禀道。
看到柳落卿也在,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柳萱闻言,看向门口,见萧静一身男装回来,高兴的站起来,并未留意乔若云的神情。
“你回来了?”她关切的问。
萧静来到她面前行礼:“是啊,夫人,我回来了。”
柳萱激动的握着她的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萧静扮男装的事,没有隐瞒柳萱,但隐瞒了柳落卿,她还不知。
“姑母,这位是……”柳落卿看着两人亲昵,以为是柳萱的亲人来了。
萧静此时回过头,将围巾压下,露出一张干净的脸。
“柳女郎,是我啊!”萧静大方的看向她。
柳落卿看到萧静的一瞬,脸色僵笑片刻,转而惊讶道:“是你?”
萧静眨了眨水灵的两眼。
柳落卿笑道:“我还以为是姑母的亲戚,不想是你啊!倒是你机灵古怪,在府里还穿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