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静惊讶,救人这事她并不想让旁人知道,因为王世金没死,他迟早会找上门来,更何况她只是做了一次好人而已。
乔誉见她低头思虑,似乎明白她在担心什么。
他说:“这个头等功,是我私下允你的,和朝廷没关系,朝廷那边我会往上提,说是萧勒的功劳,没人知道真正救他们的人是你,王世金更不会找到你,你觉得我这么安排怎样?”
萧静没想到他会把这个功劳记在萧勒身上,若是如此,萧勒若能凭借着此事入朝为官,那是萧氏的大喜事,有了这个功劳,哪怕做个参军或者校尉都可。
乔誉竟然为她想的这么周全?
萧静高兴的点点头:“大司马这么安排很好,奴婢先替萧勒和萧氏谢谢你,不过大司马若想嘉奖我什么,能否暂时留着,我还没想到想要什么,等我想到,再和你说!”
这才像她的处事风格,有仇必报,有恩必要。
这么好的机会,她不会白白错过,更不会随便说一个,肯定对她和他们家族有利的条件,她才会开口。
“好!等你想到再和我说,……那你姐的事,我允了!”乔誉答应着道。
萧静抬头笑眯眯看着他:“谢谢!”
乔誉原本一脸严肃,突然看她对他笑,没有防备,一时看痴了,神情一怔。
感觉到自己盯着一个女郎这么看,不成体统,乔誉倏地转过脸不再直视她,命道:“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对我这么笑!”
萧静深皱眉心:“啊?大司马,你说啥?不许笑?”
乔誉又担心她以后都不对他笑了,赶紧又说道:“没,没什么!”
想到宜峰塔地基的事,萧静吞吞吐吐的问:“大司马,其实,我还有一事想问……”
乔誉凝眉看着她的眼神,似乎猜到她想问他什么。
“从中午道深夜,已经快要挖出剩余的四仞心柱,我回来时,他们正在轮值挖。”乔誉先说道。
萧静低下头,想着前世三十那几天的事,心里惶然害怕。
大年三十,她始终想不清楚,蛊虫是怎么潜入商阳,一夜之间钻入各族各府。
当白日听到萧勒说,地基下面有虫子,萧静当时心快要跳出来了,她一下子想明白了,前世小年宜峰塔倒下,而等了几天才将剩余地基挖出,那时日正好是三十前几日。
她当时来不及阻止乔誉跳下去观察,他人已经在下面了,后来她看着他平安上来后,才心安。
想起前世那些百姓和大族人的死状,久久挥之不去。
她声音略微颤抖着问:“大司马,那挖地基的人,有没有发现地基下有孩童的尸骨?”
乔誉正想着明天的事情,愕然听到萧静的话,他惊惧一凛,很显然萧静知道那地下的东西是什么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乔誉惊心的问。
萧静摇头,她没得到事实,只会引起恐慌,不能胡乱猜测。
“我怀疑那些虫子是蛊虫,若是心柱下发现孩童的尸骨,我便能完全证实,因为在地下饲养蛊虫,必须要孩童尸身为宿主,如果养成肉眼可观的蛊虫,只怕需要几十个孩童的尸首,这些蛊虫养大了,才能啃噬木心柱,把那么粗的柱子啃倒,若是猜测没错,下面几仞心柱,中间该是空心了。”萧静平视他说道。
乔誉听罢,倏地站起来,想着地基下还要十几个将士在,他急切道:“若真如你说的是蛊虫,那骁骑营的那群将士危险了,不行,我要赶紧去让他们出来!”
萧静回头望着外面的天,刚才已经过了四更:“大司马,外面已经过了四更,咱们现在赶去,要到天亮,而且你还没歇息呢?”
乔誉伸手拉着她的手臂:“来不及了,你和我一起去,不然我们都不识得那是不是蛊虫!”
萧静不想去,她不想在掺和这些事中,她只想去做纸,好好留着姐姐和萧氏,他们商阳的人死不死和她没关系,她能做说的,已经说了,能做的也做了。
她已经救了宜峰塔的人,至于那些蛊虫咬死的人,她没精力去救。
“大司马,奴婢也累了一天……”萧静想推辞。
只是乔誉不容她拒绝,直接拉着她的手,推开门,带着她去二门口。
“明天再睡!”乔誉拦阻道。
乔誉之前是骑马回来,所以他带着萧静直接到二门口,来到他马匹边上。
他们两人没惊动其他人,乔誉顾不得和她多说,提着她,将她送上马背。
乔誉然后跳上她身后,夹着马肚驱使着他的坐骑。
马跑的快,萧静的脸被冷风吹的生疼,身上没有披大氅,她只能将脸缩回在乔誉身上,躲避风刀。
乔誉感觉到她的脸躲在他怀里,他一手拉紧马缰,扯开身上的大氅,反手披在她身上。
黑夜里,萧静娇小的身子,被他的大氅裹的严严实实,远远看着像是一人在骑马。
萧静没再动弹,只是想起姐姐的事,她大声道:“大司马,明日一早,让你的卫兵放我姐姐去乔家村。”
乔誉听着她呜唔的声音,下巴在她脑袋上点了点:“明天我会和地牢的人说一声,让你姐出去!你不是困倦吗?在马背上能睡会,便睡下,不然明天可能许不了你睡下,要撑一天。”
萧静低低的哦了声。
乔誉听到她乖乖的靠在他怀里,他握紧马缰,快速赶去。
一路上跌跌撞撞的,萧静也没怎么睡,就是腿和脚已经没知觉了,冻得她浑身打冷战。
乔誉怀里虽然暖和,但他们在骑马,这种冻在所难免。
两人等到了宜峰塔时,快要五更天了。
这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刻,萧静冻的忍不住打喷嚏,身体冻的发抖。
萧静顾不得男女之别,紧凑着往乔誉怀里挤:“大司马,借,借个暖,明天再责罚奴婢,实在……实在是太,太冷了。”
说着,她不下马紧紧的抱住乔誉,裹紧他的大氅,窃取暖意。
乔誉一路上骑着马,倒也还好,正值年轻,身体也挡得住这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