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事情后,王章便清楚乔誉的路数,只要钱财够,这些事好谈。
只是这一次,不知他要多少了。
乔誉沉思了会,抬眼凝视着王章,嘴角勾着一抹冷意:“相爷,我啊,不想怎样,我就想王世金、死!”
他脸色自然,语气平静,旁人听着以为他在说笑。
就连乔台铭和乔台献也没在意。
王章听罢,神色也未慌张,反而淡淡一笑:“大司马若想要小儿的命,便不会在宜峰塔上救下他,大司马生气,吾明白,想要让大司马这口气消去,恐怕让小儿跪着赔礼道歉恐怕也难抵消,不如这样,明年五大家族宗族会盟,让犬子在那时,给你下跪致歉,以示诚意?”
这已经是王章想到最能解气的办法,在宗族会盟上致歉,便是要宗族的人看到王世金的德行不足,不足以作为储君备选,这对王世金将会是最大的打击。
作为五大家族的嫡子,谁不想在宗族会盟时,成为君主备选人,若是取消他的资格,将会什么都不是!
只是不知乔誉会不会同意。
乔誉眉眼一挑,他之前是在权衡利弊,没打算让王世金死。
只不过留下王世金,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要那女郎能留下,他一死,那女郎便会盘算着离开乔氏,留下他才会让她主动留下。
如今他敢跟着她来到乔府,并且曾经以魂体的方式,轻薄她,这条命留着不如死了干净。
“相邦这条件,的确很诱人,但是令郎三番四次挑衅吾,就连小年那天,竟然伙同张厚尧在背后诋毁吾的名声,吾按着五大家族律例,是不能动手杀他,但他是自愿跑到吾殿里,他一心寻死,又沉溺在其中,吾又岂会拦着?”乔誉当然不同意。
他死了不足以泄愤!
这次乔台铭和乔台献听着乔誉不依不饶,也有些生气了,相邦把话说到这份上,不管他有什么私仇,都该抛出脑后,他倒好,还犟起来。
“誉儿!”乔台献叫了声。
乔誉抬头看向他,青着脸提醒他:“祠部大人,我是大司马,在相邦大人面前,要守着规矩!”
乔台献一怔,自家侄子,竟然以官职相称,他咬了咬牙,见乔誉脸色冷凝,气势又逼人,不敢再出声。
王章脸色终于变了色,他沉默不言。
半晌,王章再次退让,问:“大司马,你觉得这口气要怎样才能消下,只要能保住他一条命,你说个法子,我们听听看?”
乔誉嘴角一笑,什么法子都不能消。
“不如把建州的管治权交给吾!”乔誉凝眉道:“王刺史不是建州刺史吗?那以后建州刺史便由吾的人去管制?”
王章赫然一惊,不敢置信看向乔誉,他敢动建州的心思?
不仅王章狠狠的吃了一惊,就连乔台铭和乔台献,以及王氏其他人也都一震。
乔台铭连忙起身,给王章行礼:“相邦大人,誉儿年幼,说话欠思量,请相邦大人不要当真!乔氏断断不会要王氏的建州管治权!”
乔台献赶紧给王章跪下来:“是啊,大人,誉儿他刚才肯定是气糊涂了,才会说出此等僭越的话,违背几大家族的约定,大人息怒,勿将此事当真!”
王章抬眉,眉眼森森的逼视乔誉。
只是乔誉并不怕他,和他平视相对。
“大司马若是试探王某底线,那么你成功了!”王章道。
说着,起身便要离开,狗娘养的杂种,竟然像要他建州管治权,挖你老子的坟去吧!
乔台铭和乔台献连忙上前拦着,好话劝着。
但王章只是沉着气,抬脚往外走。
等他快走到门口时,乔誉连忙起身拦阻王章,笑着说道:“相爷,走这么急作甚?令郎气了吾多回,吾从未向你这般气着离开,刚才吾是故意这么说让你知道你家郎君有多气人!好了,你去让人将令郎带走吧!”
王章转过身,眼神迷离的看向乔誉。
乔誉道:“不过,吾有言在前,吾只给他这一次机会,若是他再敢动我身边人的心思,我绝不会轻易罢休!”
听到乔誉这么说,王章也顺势而下,皮笑肉不笑的道:“你说的是,犬子带回后,定会严加管教。”
王章这次没有多说!
乔誉道:“如此,便让魂婆进入晖明殿,锁魂吧!”
王章拱手再次拜谢。
自从入了乔府,这脸就像在街上的卖品,谁都能砍个价,不值钱,更被这杂种牵扯心思,他一步都不想进入晖明殿。
所有人为乔誉捏了把汗,整个大梁,可能只有他敢和相邦这么吊着相邦,每一句都是送命题,又峰回路转,每次能把他们的惊得心要跑到嗓子口了。
……
魂婆和王钦领了命,两人来到了晖明殿。
魂婆让人将门打开,因为窗子是封闭的,所以没办法开,只有门口的光照进来。
午后的光线正好照射在殿里的正中央,魂婆走进去后,便在殿里开始跳锁魂舞,嘴里念着七七八八的咒令,谁也听不懂。
旁人只在门口看着。
魂婆跳了会儿,大殿几乎被她跳了一遍,最后她停在了乔誉常坐的软蒲上,在一个杯碗上停下来。
她朝着门口的王钦挥了挥手。
王钦连忙将怀里的亵衣递了过去,这正是从王世金身上脱下来的里衣,这里有王世金的味道。
魂婆将捆魂索缠着那杯碗绕了几圈,然后手持尘拂,嘴里反反复复的念着咒语。
等王钦送来里衣时,魂婆将里衣拿在手里,然后铺开盖上缠绕的捆魂索。
紧接着,里衣包裹着捆魂索,魂婆将杯碗挪开,而里衣下包裹的样子仍是没变,还是想有杯碗存在时鼓成的一大块。
魂婆将里衣抱起,而王钦拿出一把伞撑开,为她遮挡着。
“回府!”王钦喊着。
门口的人为他们开出了一条道。
见他们走后,萧静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往屋里看了眼,不知道王世金有没有离开。
王章等人见魂婆带着捆魂索离开,和诸人谢礼后,便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