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星海深处。
在完成了分身遗愿之后，沈炼只感觉浑身通透无比，意念顺达，对于仙灵界的感知也愈发的清晰。
冥冥之中，他感应到了缕缕光丝从四面八方落下，和自己产生了共鸣。
这些丝线有些已经开始断裂，有些还和身躯交织缠绕的结结实实。
每断裂一根，对于仙灵界的联系就减弱一分，缕缕游丝实在是太多了，将身躯从内而外的牵连到了一起，不是说短时间内能够将一切都斩断的。
修士从降生开始，开始汲取本源大千世界的资源，到了大乘初步拥有超脱本源界的能力，开始反哺界域。
这些游丝便是降生以来，消耗的本源世界的资源所衍化。
代表了修士和界域之间的联系，生养修行乃是大恩，想要超脱，第一步就是先反哺。
什么时候补足了消耗，什么时候就能够和本源世界斩断联系了，达到遨游世界树的境界。
沈炼一路修行以来，他吃的资源比同阶修士多了不知道多少倍，所以此刻他身上缠绕的光线也远超同阶修士。
这一点没什么好解释的，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吃的多那就补的多。
按道理来说，修士和界域之间的联系不至于显化的这么清晰，至少仙灵界其他半仙乃至道主修士，都没有这般洞悉清楚。
毕竟还账这种事情，谁能说的清楚？
界域供养了你，再造之恩怎么还都不为过。
当然，没良心的不算。
可对于没良心的修士，天道自然有对应的手段。
比如禁锢，比如无法离开界域，如幽皇大千界的真仙，幽皇道祖的恩情太大了，真仙就算是还多少代都还不清楚。
以至于幽寰这家伙怕还账，直接跑路到了仙灵界。
对于真仙境来说，超脱的不纯粹，那就等于没完全超脱，就像是稀稀拉拉尿不干净一样。
对沈炼来说，他自然想要大把的反哺仙灵界，将这大恩情给还上，哪怕是加倍也行，他可不想稀稀拉拉的。
现在丝丝缕缕的光线显化而出，直接勾连到了神魂深处，清清楚楚的表明了，他需要反哺仙灵多少。
融入天地间，看似隐匿了身躯，可却化为了一滩朦胧的黑色能量，每一缕都流溢着神念。
亿万缕神念同时闪烁，构建出了神念海，神魂盘坐其上，周身勾连光线。
……
“还，加倍还。”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炼的意念中多了一声动静。
冥冥之中，能够感应到天地秩序笼罩在四周。
“难怪有些真仙难以离开本源界域，除了自己实力不足，这养育的账真不容易算清。”
“因果相随，难以还清。”
感应着冥冥之中光线，沈炼思绪疯狂的闪烁着。
“难以还清，并不是无法还清，超脱就要脱的彻底，方才能成就逍遥真仙。”
……
混沌之上，天道规则涌动。
如同开天辟地一般的场景在混沌中衍化，清浊分割，阴阳汇聚，其中生出了风、水、火三种规则之力，齐齐横跨长空朝着沈炼所在落了下去。
在三灾落下的时候，混沌内浮现出了混沌黑龙的龙首，一双眸子照破长空，将隐匿着沈炼所在的区域尽收感知。
“渡厄，破妄，真我……”
“……真我…竟然是不想沾因果…倒是有趣…”
哪怕是混沌灵根的生灵，可毕竟境界还是太低，作为执掌界域运转的天道，仅是一个感知，就感知到了沈炼渡劫的情况。
祂不奇怪于沈炼五劫情况不同于大多数半仙修士，漫长岁月以来，有天赋的修士太多了，在某一方面有机缘的更是数不胜数。
甚至于三灾五劫一起开渡的曾经也碰到过。
眼下，界内这位小友在渡厄劫之后，福灵心至间破妄和真我劫也被引动了。
连渡三劫也还行。
相比于那些惊才绝艳的存在，界内这尊混沌灵根的修士的天资，也能算入了上乘范畴。
可世界树上，最不缺的就是天资纵横之辈。
其破妄之后的真我，竟然是不想沾因果，想要加倍反哺界内对其修行的供养。
很好，很强大。
知恩图报者太少了。
而且祂察觉到了沈炼寻找真我的状态十分短暂，几乎就像是本能一般。
太快了，一下子就找到了真我。
甚至于破妄劫出现之后，就像是一个跑龙套的，对神魂的影响都没有掀起多大的浪花。
什么影响，什么诱惑，统统没有起到作用。
意志就是如此的坚定。
经历了太多半仙修士寻找真我，那些半仙不是追求真仙，就是想要称宗做祖，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
不愧是混沌灵根修士，追求的超脱让天道一惊。
可想到一直以来此修的修行过程，天道略显释然了。
别的半仙在破妄虚，寻真我的过程，是真的在践行渡劫之难，可这位从修行路踏上之后，就已经变相的在破妄虚、寻真我了。
修行一路，破一路，寻一路。
练气的时候不想沾因果，到了半仙境可谓是践行了整个修仙路。
“嗡！”
三劫在虚无中衍生，化为了三颗蕴藏着规则之力的球体，一下子撞入了沈炼藏身的之地。
就像是轮转的三道烘炉，让沈炼发出了一道闷哼，可他的神魂无喜无悲，就像是石化了一般。
三灾所形成的痛楚，对他来说早已经习以为常，之前数次的血肉重组，痛楚都强过这一次。
到了后来，三灾水火风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片灾域，开始灼烧、浸泡、撕裂沈炼的肉身。
而他直接放开了肉身的抵挡，任凭三灾对自己肉身进行摧残。
哪怕是五劫半仙碰到都要五脏被撕裂的三灾之劫，不断席卷沈炼周身，却只能将肉身外表的一些边角料部分扯下来。
凡是沈炼身躯的主体部分，骨骼、经脉、世界树所化经脉三重镇压之地，就像是巍峨的神岳，任凭水火风撕扯，都纹丝不动。
身躯之内，神念海也受到了三灾的侵蚀。
神性中冒出来一朵朵灵芝庆云，就像是护盾一样直接将三灾挡在了庆云之外。
为了给三灾一点面子，沈炼撤下了庆云，让三灾的风气吹进神念海中。
渡劫呢，总要给点面子。
修士破妄劫，渗透神魂之内，会陷入自己编织的精神世界内无法自拔，进而耗干心神而枯萎。
妄虚主要一个原因，就是好高骛远，期盼超出自己能力，或者总想着自己会有什么大机缘，进而将想象中的事情一遍遍加在身上，自己陷入自己编造的神话中。
可沈炼意志太强了，他根本没想过要搞大机缘。
机缘再大，还能大过真仙？
他连真仙本源都能放弃，放眼成仙之路前，已经无物可以撼动他的意志。
妄虚妄虚，真的都不要，闲的蛋疼才会自己去编造。
此时此刻沈炼意志硬的可怕，渡厄之后随之降临下来的破妄劫，在神念海中连浪花都没有掀起来，就被无情的捏死了。
至于说精神内耗，开玩笑了，他耗个毛线。
妄虚之后是寻真我，也是五劫中的最后一劫，属于前面几次劫难的集大成之势，遍及修士的喜怒哀乐、生死交融，情绪也会变得如天气一般，随时变幻莫测。
特别是性格有缺陷的修士，还会被无限放大自己的漏洞，进而沉沦不可自拔。
这最后一劫就是从混乱中寻到自我，坚定成仙之念。
当然，也有例外的修士，比如情种修士，有可能‘真我’就是复活爱人，成仙只不过复活爱人的手段。
沈炼也是例外，成仙只是他不沾因果的手段。
这‘真我’从踏上修仙路就有了，十几万年下来早已经焊死，此刻的‘真我劫’还想要上车，门都没有。
可想要不沾因果很难，踏上修行路以来，哪怕尽量不动，因果依旧缠身，小到修行中碰到的修士，大到来自仙灵界的供养。
沾染了因果，自然要还了因果，直到自己不需要还因果，大道就成了。
先还了分身的因果，接下来要还的就是仙灵界的了。
……
‘哗啦啦’
虚无星海中，响起了哗啦啦的流水声，之前隐匿在虚空中的沈炼，重新显化出了身形，就像是一片黑沉沉的死海。
死海中，水火风等能量交织，或是衍化出金乌、应龙、无支祈等等掌控水火的异兽，或是生出勾连着虚无的风暴。
可这些都无法触及死海最深处的身影。
沈炼静若磐石，四周充满了魅魔进行勾引他，想要让他破功。
“行了，除了整一脸吐沫还能干啥。”
良久之后，沈炼睁开眼睛开口。
渡厄、破妄、真我三劫，风、火、水三灾，明明知道无法冲刷他的意志，却赖在这里始终不走。
他的意志牢不可破。
不沾因果。
沾了的因果就想办法还上，力图日后不沾因果。
成仙而已，还不是有手就行。
“嗡！”
冥冥之中天地意志嗡鸣，风、水、火三种三灾各自飞出了一个圆球，朝着沈炼轰来。
接着，沈炼就张开了嘴巴，将三灾之球一口吞了下去，咀嚼起来。
水火碰撞间气息铮铮，风啸如钟，在嘴巴里面不断传出，最后生生被他吞到了肚子中。
可三劫还没有消除。
“哗啦！”
沈炼终于抬起了手，大手在自己的肩头狠狠一抓。
明明没有什么东西，可在他大手落下的时候，如同水火不容的反极之力滋滋作响起来，并且还有一道极度慵懒、妩媚的哀嚎响起。
随后，沈炼手掌内由虚化实，出现了一条纤柔的手掌，血红色的指甲配上苍白修长的手指，朝着他的脑袋抓下。
“咔嚓！”
下一刻，被握住的手掌断裂，生生被折断，一片汹涌的诡异的能量卷起后。
断手留在了沈炼的手掌中，能量朝着远方卷去，途中红色裙浪翻涌，从四面八方摊开，若一朵娇艳无比的红花。
花中，一女子手握断掉手掌的手臂，脸上残留着惊慌之色。
眉心处，一颗血色宝玉十分夺目，释放出了亿万道血光。
沈炼捏着手中的断手，轻轻一抬就抛了出去。
“道友，手法还得练。”
女子接过了手臂重新安在手腕处。
“道友坐怀不乱，小女子今日算是见到真圣了。”
女修长裙足足蔓延数万里，轻轻下摆的时候，四面虚空响起了哗啦啦的声音，好似有无数的女子在起舞。
“之前诱惑道友实属不得已，小女子愿献舞一场给道友赔罪，并且恭贺道友连渡三灾三劫，成就五劫半仙之境。”
火红的色长裙在长空随之舞动起来，看的沈炼眼花缭乱。
“啪啪。”
到了最后，沈炼直接鼓掌。
跳的是真好。
舞毕，女子又一次盈盈下拜。
“祝道友仙道大成，小女子告退。”
女子下拜之后，卷起一身红裙朝着仙灵界上方而去，临走前，还特意回望了沈炼一眼，眼中充满了忌惮。
此行，一无所获，不要说蛊惑此修的意志了，她连肉身都没靠近。
甚至她都怀疑，若不是此修故意放开了一下，她连身子都无法靠近。
好强的意志，妄虚根本都没有衍生的土壤。
这次，完全属于真正意义上的无功而返，乃是天魔宫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事情。
感受到沈炼没有出手，女修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次真的是太可怕了。
仙灵界怎么会出现这般存在，难怪她会被唤醒，从天魔宫中降临下来。
可惜，哪怕是她也是一无所获。
……
“天魔宫。”
望着女修消失在天边，沈炼眸光缓缓的收了回来。
三灾三劫之下，这个女修想要寻找漏洞钻入他的思绪中，进而引动自己陷入妄虚，迷失真我。
可惜，他坚若磐石，没有给此女一丁点机会。
魔女还想摘自己的果子，开啥玩笑，他自己玩不好吗。
“嗡！”
这时，沈炼抬头又一次望向了天穹。
天变了。
虚无之上，混沌大开。
明明是高耸的混沌层，距离着沈炼无比遥远的距离，可此刻混沌却一下子压到了他的头顶上方
拉开的混沌大幕中，一片朦胧的虚影浮现而出。
乍一看上去，这座朦胧虚影如人，如塔，如宫……就是你看着像什么，它就会变成什么。
到底像什么，如像……
在朦胧虚影显化的时候，仙灵天道也在混沌中浮现而出，直接将朦胧的虚影压到了混沌大幕的角落中。
朦胧的虚影中长出了不同种族的五官，并且开始不断的变化起来，最后选择了人族五官，并且有序的排好。
“鼻子在眼睛下面，耳朵，对，人族有两只耳朵，真的是太可怜了。”
五官排列完了之后，朦胧虚影将眸光落在了沈炼身上。
“小友，你看我们现在一样了，刚刚有个生灵让你不开心了吗？”
下一刻，虚影张开了嘴巴，之前出现在沈炼面前的红衣魔女，被吐了出来，眼中露出了惊恐。
当空就这样一点点燃烧起来，血红的火焰呼吸间就将红衣烧成了虚无。
“按照人族的言语，吾可以自称老夫，小友可称呼老夫为天魔宫，也可以叫我老魔头。”
说着，虚影化为了一座庞大宫殿的样子，就是宫殿上长出人类五官显得有些怪异。
沈炼没有开口，则是看向了衍化出来的仙灵天道。
很明显，他想问，这是什么意思。
天魔宫他知道，多年来的修行途中，没少被天魔照顾。
渡劫衍生天魔对生灵进行考验，也是天道权柄之一。
眼前这是几个意思？
看上去，仙灵天道好像掌控不了天魔宫。
“天魔，看来你有选择了？”
冥冥之中，天地道音响起。
“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背叛过仙灵界。”
天魔宫上的五官开口，甚至还从宫墙上衍化出了一条手臂，抬向了沈炼所在的方向。
“小友可以作证，在小友修行的途中，老夫可是尽职尽责，派出了天魔对小友的道行进行考验。”
“老夫我虽说有些时候出现在尸蜕界，那也是身在尸蜕心在仙灵，只是做一些权柄应该做的事情。”
天魔啰啰嗦嗦开口，甚至还带上了一点急切。
“小友，你是不是可以为老夫作证？”
沈炼眯了眯眼睛，他突然发现天魔也变成好人了。
仙灵天道沉默不语。
相信天魔还不如相信尸蜕界会甘心回归。
奈何天魔宫早就是大仙灵权柄之一，当年归一仙灵界崩裂的时候，权柄也不是各自独立的。
简单来说，就是天魔宫权柄分别在尸蜕和仙灵界都存在，只要生灵进阶渡劫，天魔权柄就会出现对修士进行考验，这一点哪怕是作为天道也无法剥离。
这就造成了天魔宫听调不听宣，一直借助着尸蜕和仙灵界的纷争独立于外。
正因为天魔的权柄渗透两界，仙灵天道也明白沈炼这位混沌灵根修士是无法隐瞒住的。
祂能瞒得住尸蜕界，却无法隔绝天魔权柄。
天魔向来喜怒无常，现在看似嬉笑怒骂，但当年归一仙灵界崩塌的罪魁祸首就有天魔宫一份。
成事不行，可坏事一绝。
“天魔，沈小友的消息你准备和尸蜕界透露了？”
“什么话，我天魔最恨叛徒，岂会做如此小人行径。”
……
此刻，沈炼发现自己成为了谈判条件，成了仙灵和天魔宫之间的博弈点。
听仙灵天道的意思，天魔宫和尸蜕界应该有联系。
可听着天魔宫的话，还有天魔这个种族的传说，总感觉有点不靠谱。
“小友，你放心好了，老夫绝对不会和尸蜕界那帮臭虫同流合污的。”
五官从高空落了下来，直接浮现在了沈炼上方百里，可依旧庞大无比，鬼犹如天倾。
“小友，你的混沌灵根如此玄妙，将来成仙问道，咱们还是要多多交流的。”
沈炼不知道天魔宫如何知晓他的灵根的，感情这仙灵界是个大漏勺啊，仙灵天道知道了，天魔宫这个搞外魔的也知道了。
看这架势，还是因为自己的灵根问题，使得天魔宫一下子眉清目秀了。
“小友怎么不说话，若你不相信的话，咱们可以订立天道契约，让仙灵这老小子作证，若老夫我有出卖小友的想法，天打五雷轰，永世不得翻身。”
说着，五官内突然流出了一缕缕黑烟，当空化成了一个和沈炼差不多大小的人形。
相比于天道的伟岸，天魔宫确实是不要脸太多了。
所化的人竟然和沈炼有七成相似。
不是他假扮的老裴样子，而是透过外表直看本源的样貌。
沈炼发现此刻他说啥都不行，不说也不行。
说了不是得罪天魔宫就是得罪仙灵，不说还是要得罪天魔宫。
这家伙喜怒无常的，是最不能得罪，有机会直接就得摁死才保险。
“天魔。”
很快，仙灵天道落下了一缕长河一般的流光，将显化出来的天魔重新卷回了混沌之中。
“仙灵，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我要和小友进行友好交流。”
“老夫都说了，和你站一块，你还想怎么样？”
“不怕明着告诉你，老夫和你站一块，就是看在老弟面子上。”
从小友升级为老弟，一下子变成了挚爱亲朋，可沈炼一点也不开心，天魔宫是真的没有底线啊。
他底线灵活，好歹还有个底。
天魔宫句句和他亲近，可他已经想到了翻脸后的场景了，指定会一巴掌拍死他。
看了一眼仙灵天道后，沈炼朝着天魔宫方向致意。
“多谢老哥哥了。”
“小弟我现在实力低微，万一被仙灵界知道了小弟的灵根属性，必然会生出一番波折，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有真仙跨界到来，还望老哥哥救小弟一命，小弟感激不尽。”
沈炼语气真诚无比。
心中更是真诚的想要乎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好不容易堪破真我讲究不沾因果和尽量少沾因果。
现阶段不沾因果根本不可能，故此真我分成了两步走想，现在尽量少沾因果，和解决因果。
这特么灾劫都没有过去，天大的因果就来了。
还能咋整，哪怕心中恨不得将天魔宫给拆了，可现在沈炼依旧只能笑呵呵的和天魔宫一起演戏。
想到天魔宫堂堂真仙级别老魔都这样了，倒也证明了自己实力的提升。
故此，沈炼直接将自己危险说出来，反正仙灵界知道他灵根属性的，就仙灵和天魔，到时候万一泄露了，指定就是天魔的原因。
“老弟，你这话有漏洞啊，老哥我指定给你保密，仙灵小辈我就不知道他会不会给你保密了。”
天魔宫上来就倚老卖老起来，“别怕，咱爷们称兄道弟，直接高仙灵一辈，当年老夫被请来仙灵界的时候，你眼前的这位天道大人，才没有成就真仙呢。
造化弄人啊，当年的小道友，今天和老夫平起平坐不说，还压了老夫一头，你说这找谁说理去。”
“当然了，既然老弟都这么说了，老哥哥我也直说了，老哥哥我就想离开仙灵界，当年的事情就算了，现在老哥我就想离开，到时候希望得到了老弟的帮助。”
闻声，沈炼下意识的看了仙灵一眼。
他一个小半仙，两尊真仙级别天道都求他。
有点想要飘啊。
“天魔前辈太高看小修了，我不过半仙……”
“叫什么前辈，叫哥哥。”
天魔又一次挣脱了仙灵天道的围堵，在沈炼面前显化出了七成模样相似的人形身躯。
“小友，你可是混沌灵根，你骗的了别人可骗不了老哥哥我，这可是最契合世界树的灵根，老弟的好日子在后面呢？”
说着，天魔张开了嘴巴，吐出了一个圆环状的灵物，笼罩着一缕血光落到了沈炼面前。
“这是老哥给老弟的见面礼，提前预祝，老弟找到适合自己的真仙路。”
说完，天魔重新回到了混沌内，开始和仙灵天道对峙起来。
“仙灵，你不用怀疑老夫，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没想到你运气还真好，竟然有我老弟转世在你的界域了，看样子你是祖宗冒青烟了吧。”
天魔的嘴叭叭的，几乎一刻都不带停顿的。
“老弟，老哥我现在就去监控尸蜕界，尸蜕界的真仙有一个说一个，就算是打个盹老哥我也给你侦查出来。”
“仙灵，不要这般注视着老夫，老夫经历的多，可比你知道真心换真心。”
“回见！”
混沌之内，朦胧的五官随着虚影一起消失，留下了一片天地高耸，一片无语的景象。
反正，沈炼是挺懵逼的。
天魔宫自己蹦出来跟自己称兄道弟，还送了一件礼物，还要和仙灵天道一样，庇护自己的修行。
“天魔……”
头顶之上，仙灵天道衍化的混沌缓缓的消失，与此同时，沈炼神念海中多了一堆信息。
“归一仙灵界，上乘天道，纳天魔，完美大千？”
信息很多内容很丰富，沈炼看了好一会才整理出来。
遥想当年还在云霄界的时候，就知道了天魔宫的存在，后来在仙灵界的时候，还听说天魔宫也是超级势力之一。
现在看来，这个消息错的多么的离谱，还超级势力……给天魔宫提鞋都不配。
天魔宫起源于归一仙灵界的时候，归一仙灵就是尸蜕和仙灵还在一起的时候，距今都已经经历了两代分裂仙灵的天道了。
归一仙灵天道从界外抓了这个天魔，想要将天魔化为自身权柄之一。
现在沈炼早就清楚，天道对于修士境界提升的考验劫难中，融合的权柄越多，修士的获得的天地反馈就越强，相应的整体实力也就会越强。
修士整体实力提升，那么就代表着界域整体的实力的提升。
炼天魔入界内，让仙灵界的天道秩序中多了天魔考验这一个权柄，属于整体底蕴的提升。
可归一天道最后还是崩了。
炼天魔入界归根结底的原因，还是为了追求更强的天道境界，上乘天道之上号称大罗天。
世界树上的诸多大千世界，位列上乘的天道不少，可大罗天传说中只有一个，那就是世界树主干之巅的唯一界域，号称仙域。
但……这地方是传说，因为找不到了。
没有人知道这是不是人为编造出来的，还是说曾经存在，后来泯灭了。
同理，上乘真仙之上号称大罗真仙，同样也不知道是传说，还是真的存在过。
反正，归一仙灵天道当年是上乘天道，在融合天魔再进一步的时候崩裂了。
至于原因，可能就要问问天魔自个了。
奈何天魔宫经过当年的祭炼，自成一体，虽不能掌控界域，却也游离在尸蜕和仙灵两界天道之外。
通过仙灵天道给予的信息，沈炼就一个念头，天魔宫好危险。
不但天魔宫危险，仙灵界也危险。
如今天魔和仙灵如此对他，说明他有用，他自称是盟友，实际上属于是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半仙和真仙的刹那，让这个盟友论名不副实。
“唯有真仙，才能摆脱这个窘境。”
天魔不可靠，仙灵还算行。
沈炼觉得自己要是仙灵的话，早就把混沌灵根抓起来调教了，仙灵没这么干十分的仁义。
至于天魔宫，若没有仙灵的话，他不觉得今日天魔会和他称兄道弟。
真仙给脸，他敢不接吗？
……
良久之后，沈炼收拾了一下子自己，重新振作起来。
“渡厄、妄虚、真我已过，三灾亦吞入口中，待神性衍化庆云，吾便是五劫半仙！”
话语落下，他的身躯轻轻一颤。
道果天地内，神性如巨瀑汹涌而出，开始滋养全身衍化灵芝庆云。
三灾三劫齐渡倒也在情理之中，沈炼也察觉到了仙灵天道在背后的推波助澜，助他快了一步渡过半仙之劫。
本来按照他的想法是一劫一劫的渡，可没想到仙灵天道给力，直接一股脑的给压了下来。
此时，沈炼突然看向了漂浮在面前的红色圆环。
这应该是一件仙器。
出手就送一件仙器，可比仙灵天道大方太多了。
望着仙环上闪烁的血光，他心神一凛，自言自语的说道：“先来稳固境界，再来祭炼此宝。”
说完，一把就把仙环抓起来，别在了发髻上当成了配饰。
……
冥冥之中，当沈炼将仙环收起来的时候，一缕意志悄然回归混沌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