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悬起堵住喉咙,我感觉呼吸困难,心脏像被一只无形大手攥紧,不断压缩着,越压越紧,。
“这里是小平房,没事就不要随便来,就算是感受到什么也要假装不知道。”向日华开口,感觉要死的我陡然全身一松,苟且般大口喘息起来。
他的话让我惊讶起来,一直冷漠看着前面的向日华似乎知道刚刚我的遭遇,但是小平房是什么?
我问:“什么叫小平房?”他没有回答我,只是让我跟紧点。我转身看身后,惊恐加快脚步跟上。
走过小平房这一段路眼前豁然开明起来,我又看到了看门的大爷,大爷也看着我,原本无神的眼神突然变的有神,紧闭的嘴巴突然多了道诡异的笑容。
那种笑带着得意和嘲笑,似乎又有几分奸诈和戏虐……
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他的笑让我很不舒服,甚至在想晚上睡觉会不会做噩梦。
接着遇到了扫地阿姨,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
大妈见到我的时候和看门大爷一样,原本浑浊的眼睛多了丝明亮,低头扫地的姿势也变成一直盯着我看的姿势。
边看着我,边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甚至!她居然还侧脸对着空气说话,指手画脚的模样就像她身旁有人一样,两人在攀谈……
走完这一段路,我的心不安,手脚也有些哆嗦起来。
这里的人每一个都充满诡异的气息,奇奇怪怪的。这也让我再次思绪来火葬场扛尸是不是错误的选择。
向日华不是领我往里面走,而是往外面走,这再一次让我神经绷紧,见识到刚刚那些人,现在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恐惧。
我问他你要带我去哪里,他说看命。
我忙又好奇询问起来,但是他没再理我,只管走自己的路。我又喊了他几声,可惜没反应。这让我对向日华更是充满好奇,脑海也突然联想到他苍白的脸和身上一股说不出的死寂感,当下我把许多疑问都埋在了心中。
我想离开这里,立马掉头就跑,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是一想到自己身无分文,住的地方没有,饭也没得吃。又不得不告诉自己,留下来。
做几天,只做几天。等有钱,头也不回,立马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说来看命还真的是看命,就在火葬场对面的山头一处要坍塌的木头搭建房子里,见到一个年轻的女人。
她叫梦瑶,大约二十四岁的样子。眉清目秀,气质脱俗令人为之侧目。她就是为我看命的人。
原本还以为是个老头什么的,事实上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从扛尸的向日华到眼前的梦瑶,他们都是那么的年轻。
“新来的?”梦瑶问。
向日华点头,接着转身出了房子,剩下我和梦瑶两人。
她问:“出生年月日,时辰。”
我说:“86年,属虎,阴历一月十五晚上出生。”
她说:“命硬,可以扛尸。”
向日华又进来了,说命硬就行,让我跟着他回去扛尸。
一路来我满的是疑惑,眼前的梦瑶说我命硬,可是命硬和扛尸有关系?我问:“我命不硬就不能扛尸?”
向日华冷冷看着我,梦瑶也看着我,神轻气淡。他说命不硬,不怕鬼把你玩死?
他的话让我第一次有了魂不附体的感觉,脚底发冷,窜到后背,同时哆嗦道:“鬼?有鬼吗?别吓我。”
梦瑶笑了笑。
她说:“属虎的人,命本来就不怎么好。你又是头月大老虎,赶上烧香的十五出生,而且是晚上。放心,你的命比他还要硬。”梦瑶指着向日华,接着不再说话,自顾自的看着门外,发呆起来。
听到这里,我稍稍安心。
起码我的命比这个该死的向日华要硬,他都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再说,柳胖子也说了,就顶几天班。混几天我就走了,管他什么鬼不鬼的?
向日华领我回火葬场,这次回去的路上他倒是跟我说了些话。
说火葬场里也分很多工种,有火化师,也就是烧尸体的人。一般也叫司炉工,主要在焚化间里烧尸体,据说里面高温1000c。有给死尸化妆的入殓师,就是给死人化妆,也包括一些零碎尸体的拼凑等等。
搞卫生,值班什么的肯定是有的。
他只是主要和我说了火化师和入殓师,并且叮嘱我在这里干活就不要太好奇,扛尸就只管扛尸就是了,不要乱说话。
吃了饭,稍休息就有人传话到外面去扛尸。说是有个男的跳楼死了,让我们跟灵车去收拾。就这样,我跟在后面上了灵车,然后一路颠簸来到了跳楼的地方。
四周很多人围着看热闹,还有警察,拉起了警戒线。还没走进我就先听到了哭泣声,然后听到了四周围观的人讨论声。
他们说这个人是个警察,不知道为什么跳楼自杀了。还有人说这个警察很英俊帅气,才二十几岁刚结婚,孩子都没生就自杀了多可惜。也有人说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不然怎么可能会自杀等等。
我和向日华走来的时候围观的人群自动闪开让出一条道给我们,原本站在警戒线外的警察见到我们也让开了路,还帮我们把警戒线抬高好顺利过去。
这个时候我居然有种自豪的感觉……
进到人群里面我先看到两个跪坐在地上哭泣的女人,一个大妈,一个年轻的少妇。大妈也许是死者的母亲,至于那个少妇应该就是死者的妻子。
她们哭的很伤心,不是那种嚎啕大哭。就是一抽一抽的哭泣,似乎都在强忍着悲痛的哭泣。捂住嘴巴,泣不成声。
“老柳,你过来……”
就在这时一名警官对着柳胖子挥手,然后低声对着过去的柳胖子说着什么。神情严肃,似乎说着很重要的事情。不单是那名警官,柳胖子也是一脸严肃,不时点头。
柳胖子跟来我还真不知道,内心嘀咕只是扛尸而已,用得着连他也来?
来的路上其实我想过了,跳楼自杀,如果是一二层楼还好,顶多是脑袋破了,流血。大不了再加一个手脚骨折。
如果是十几层楼或者以上,恐怕场面会更恐怖。比喻脑袋像西瓜砸在地上一样“膨”一下砸的四分五裂,血肉模糊,连五官都找不齐。
想象中自己是那么的坚强,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当我视线从柳胖子转移到尸体上的时候,我呆住了,头皮发麻,双腿酥软,胸口一股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力量让我身体充斥着各种难受。
地面一滩血迹,尸体脸朝地面所以看不清,不过顺着黑发流出来的白色和红色混杂一起的脑浆让我头重脚轻起来。
再看尸体哪里还是尸体?就是一坨肉!
也许是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整一个人摔成一坨。
身体越来越难受,有眩晕感了,也开始想呕吐。但是我又不得不忍住,怕在那么多围观的人面前丢脸。
我强忍着,低头好把此时一定苍白难看的脸色掩饰,但是这时我却看到脚下有一片血红,还有一小驮瘦肉的东西。
是、是那个人跳楼砸在地上的时候溅到这里的肉吗?
我连呼吸都停止,止住更强烈的呕吐感,转移视线。
这个时候我又看到地面另一边还飞溅着暗红色的血液和肉酱……
一直屏住呼吸以免自己难受的我终于忍受不了,深吸一口气,可是四周弥漫的全是血腥味,这一吸,好了,满满的血腥冲入我鼻子,让我一直强忍着的作恶感再也忍耐不住。
“呜哇!”
我吐了,胃里翻江倒海拼命的往外涌,嘴上鼻子都是,眼泪都出来了。
“呜哇!”
止不住的呕吐,把胆汁都要呕吐出来,吐的我疼痛难受,弯腰蹲下,继续吐着。
直到我全身无力喘气抬头才看到所有人都在看着我。此时,我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以免丢人。
“没事吧?”向日华冷冷道。
我摇头,用手擦拭嘴巴,低头不敢正眼看人。生怕又对上他们看我的鄙夷眼神,那种漠视的眼神。
“没事就把尸体收拾了吧。”
向日华说完已经向地面那“支离破碎”的尸体走去,我看着他蹲下身子双手先将血肉模糊的尸体脑袋扭了下摆正,然后开始摆弄手脚。
他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显得很轻松,尸体整个身体是软绵绵的,当向日华将反过去的手扭回来的时候就这样拿着随意一带就转正回去。
没有骨头“咔咔”的声音,无声无息的,仿佛摆弄软体动物,摆弄蛇身一般轻松。
这时我也上前,蹲下身体开始学着他的模样开始捡取散落的肉团。
但是这种事情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此刻我的腹部在抽,在颤抖。整个身体忍不住的在颤抖,而且肚子再次翻江倒海,就像有只手大把我的肠子乱捣一通。
我想呕吐,但又不得不强忍……
刚刚已经丢脸一次,那么多人在看着我,想起刚刚呕吐时他们看我的眼神我只好强忍着,微闭着双眼盲人摸象一样把身边的东西捡起来。
有软的,棉的肉,硬的和刺手的骨头。期间还曾被骨头刺破手指,血流出来的时候直接和尸体融在一起,感觉说不出的诡秘。
我没有多想,也没敢说出声,怕他们看不起我,怕向日华看扁我,所以我咬牙忍痛,忍着伤口还在流血,直到把尸体收拾好后才偷偷包扎好伤口。
尸体刚收拾完,柳胖子过来了,说这尸体一定要好好善待,也绝对不能心怀不敬什么的。当时我听了就噶之以鼻,收尸体就收尸体,为什么还一定不能心怀不敬?死都死了,难不成心里怎么想还有错?
难道是因为对方是警察?所以才有这样的特殊待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也做警察得了,做警察有什么了不起的?
刚想到这里,我打了个机灵,仿佛有什么东西进到我身体一样,等我回头察看的时候什么也没有。
我疑惑,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