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事结束后,唐坤开始把家里的事情交代下去,准备回去上值了,珞沉来找他。
“爹。”
“珞沉,爹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来了,你照顾好自己和妹妹。
学业也不能落下,等出孝了,试着科考一下,身上有个功名。
以后无论是做官还是娶妻,都很方便,莫要像以前耍小孩子脾气了。
出孝后就十八了,说了亲就成了大人了,要肩负一个家的责任了。”唐坤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交代道。
珞沉站在门口说道:“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妹妹的,但是考功名和娶妻还是算了。
欺君之罪会杀头的,也不能耽误人家好人家的姑娘一辈子。”
唐坤闻言皱眉回过头来说道:“什么欺君之罪,你还想作弊啊!
还有,既然怕耽误了人家好姑娘一辈子,那就好好对人家。”
珞沉苦笑了一声说道:“朝廷不允许女子参与科考,我去考试不是欺君之罪是什么?
好人家的姑娘自然是想嫁一个体贴入微的好男人,不会想嫁给一个体贴入微的女人的。”
唐坤瞬间看向珞沉,心里有个想法形成,但是很犹豫。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唐坤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妻子会做出这种事情,他还是抱有一线希望,自己的儿子受不了刺激,疯了。
“我说的很清楚,外祖母就在客房,您可以去问问。”说完珞沉转身离开,走向了丁老夫人的院子。
唐坤感觉心态有些崩溃,立刻扔下手里的东西跟着去了客院。
魏海晨刚好来找唐坤,在门口遇上了出来的珞沉,笑着点头:“师弟来找师傅啊。”
珞沉嗯了一声,没停留继续向前走。
魏海晨觉得这个师弟稍微有一些变化,以前和他招呼他都不搭理自己的,这次都知道回应了。
还没等脚踏进去,就看见唐坤出来了,神色很严肃:“师傅。”
唐坤也停都没停的走了,他这个时候心烦意乱的,根本注意不到其他人。
魏海晨奇怪的看着这父子两个,这是又搞哪儿一出,又吵架了?
一路走到丁老夫人的客院,唐坤一进去,就问道:“岳母。”
丁老夫人有些羞愧的看了一眼唐坤说道:“唐坤,你,你都知道了吧。”
“这是真的?”唐坤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
丁老夫人缓缓点头:“是我们丁家对不起你。”
唐坤彻底的崩溃了,质问道:“岳母,我唐坤自问,虽不够体贴。
但是从不在外面沾花惹草,家里一切事情都听她的,更没有硬逼着如燕给我生下男娃,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丁老夫人说不出来,只是哭泣着,珞沉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这一切。
唐坤看向珞沉。
珞沉见他看过来,说了一句:“看我干嘛,我怎么知道。”
唐坤闭上眼睛,此时觉得过去种种,似乎都是一场美梦,等梦醒了,这背后隐藏的竟然是枕边人这样的真面目。
丁老夫人站起来给唐坤行礼道歉:“唐坤,是我丁家教女无方,对不起你。
我们愿意补偿,只要你提出来,我和她爹拼了命也给你办到。”
半晌,唐坤才回过神来说道:“人死如灯灭,事情已经造成了,我也不能拿丁如燕怎么办了。
但是我儿...,我女儿珞沉,日后...”
说到这里,心里一时也没了主张,按理女儿应该是母亲教导。
可是珞沉现在这个样子,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是难办,从小在男孩子群里养大的,以后这婚事一事上就难啊。
“珞沉,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是...”
珞沉回答:“两年前,身上有了女子的特征,去找我娘,我娘哭着求我不要把真相说出去,不然她就活不下去了。”
“你就真的没有说,任由她胡来吗?”唐坤简直恨铁不成。
“那时我才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突然男人变女人了,心里实在慌张,把自己当成一个怪物。
我娘又威胁我,要是我说出去,她就得死了,我能怎么办呢?
我该怎么办呢?她是我亲娘啊。”珞沉说这话的时候,双眼无神,空洞,就像是一个傀儡人一样。
唐坤责怪的话顿时说不出口了,他需要冷静一下。
对着丁老夫人说到:“事已至此无可转回,咱们两家就这样吧,唐府要守孝了,不便在接待外人。”
丁老夫人明白意思了,转身让人收拾东西去了。
珞沉看了看唐坤,走了。
一出门没走两步,又碰上魏海晨,心里想着这人是街溜子啊,怎么到处晃荡,到哪里都碰得上。
魏海晨站在那里看着珞沉失魂落魄,双眼无神,脚步虚浮,有些担心,以前父子两个吵架也没见吵成这个样子啊。
“师,师弟,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啊,要不要帮你请个大夫啊?”
“不用了,我挺好的,有一种成仙的感觉。”
这话魏海晨吓到了,以为珞沉想不开了,还想劝两句,就见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赶紧去找师傅,想告诉他师弟不对劲,但是看见自己师傅也是同一个样子走出来了。
这次魏海晨是真觉得出大事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是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本来今天要走的,但是因为这两个人的不对劲,魏海晨把行程往后移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唐坤没来,坐在一起吃饭的只有他们三个,丁老夫人带着自己的孙子走了。
魏海晨看着珞沉好像没事了,只是比起以往,安静了许多。
唐安蓉也感受到了家里不同寻常的气氛,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珞沉碗里:“哥哥,多吃一些,这些天辛苦了。”
珞沉对着她笑了笑,也夹了一筷子菜给妹妹:“知道了,你也多吃一些。”
“爹爹那...”唐安蓉问道。
珞沉没有回话,继续吃着饭,唐安蓉也不敢问了,乖乖的吃自己的菜。
想着等吃完饭了,她再送一份到爹爹房间里。
魏海晨却感觉,这父子两个之间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看珞沉这个样子,应该不是因为他。
不然也不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