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8日,星期一,上午,病院,真中大二郎的病房。
巽壮平律师前来拜访真中大二郎,带着一份契约,还叫来了讨债二人组。
契约是律师委托合约,也是分赃用的。
真中大二郎委托巽壮平律师,全权代理他因高空坠物而受伤住院的事情。
巽壮平律师不收取任何律师费,但讨要回来的费用,六成归巽壮平律师。
真中大二郎只得四成,同时拿给讨债二人组一成,或至少一千万日元。
“一千万日元?”真中大二郎傻了,“要是没有怎么办?”
老大瘦汉笑道:“怎么会没有?巽壮平律师这意思,是至少能讨要到一亿日元呢。”
老二壮汉笑道:“找巽壮平律师,果然没有找错啊。”
真中大二郎计算道:“一亿日元的三成就是三千万了。”
巽壮平律师说道:“真中先生,虽然我拿的比较多,但您要明白,您只是分钱的人,而且三千万日元,应该已经在您的预料之外了。”
真中大二郎连忙说道:“不不,我没有嫌少的意思,三千万日元确实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巽壮平律师问道:“那么,怎么样,真中先生,是不是要签?”
“我签。”……
下午,巽壮平律师找上了预约的建筑会社社长,被安排在接待室。
等秘书上茶后走了,社长笑着问道:“巽律师,不知您找本人有什么事情?”
巽壮平律师笑道:“那么,我就开门见山的直说了,不知道真中大二郎先生的事故,您知道吗?”
社长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是,我当然知道,巽律师,您问这件事情是?”
巽壮平律师亮出一份文件,“这是真中大二郎先生的委托书。”
社长确认道:“巽律师,就是说您将成为真中大二郎的全权代表律师?”
“没错。”巽壮平律师笑道,“接下来将由我为我的委托人争取他应得的权益。”
社长舔了舔嘴唇,“真中大二郎先生并没有受到多么严重的伤害,相信他是不会留下后遗症的,他的医疗费用,还有疗养费用,还有误工费用。”
“请恕我直言,真中大二郎先生只是一位不太有名的画家,而且他受伤的部位是脚,不是他的手。”
“我相信,五百万日元应该足够。”
巽壮平律师笑道:“就真中大二郎先生的伤势和工作来说,五百万日元的医疗费用和误工费用确实够了,但问题不是这样考虑。”
社长有点坐不住了,“您到底想说什么?”
巽壮平律师严肃的说道:“首先,真中大二郎先生肉体上是没有受到什么重大伤害,但是精神上就不一样了。”
社长有些恼了,“难道您想说,真中大二郎先生现在还有心理阴影不成?”
巽壮平律师点头道:“是,因为高空坠物的关系,真中大二郎先生对于走在高楼旁边,有了心理阴影,这一点,现在看来您很清楚啊。”
社长恼道:“我不清楚,在我看来,你们这就是欺诈。”
巽壮平律师正色道:“社长先生,请注意您的言辞,否则我会起诉您侮辱我和我的委托人真中大二郎先生。”
“可恶。”社长气得起身,在这个接待室里走了起来。
巽壮平律师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社长来回转了几圈,这才平复了心情,重新坐下,“说,你们打算要多少?一千万日元?”
巽壮平律师说道:“鉴于我的委托人真中大二郎先生并没有住在高楼大厦里,只是低矮的公寓楼,而且他可以绕着高楼大厦走……”
社长点头道:“好,巽律师您这番话说的还算合理。”
“请听我说完,”巽壮平律师说道,“但是东京都的高楼大厦实在太多了,很多官方服务设施,还有很多公共设施都在高楼大厦里面,也就是说,真中大二郎先生无论如何都避不开高楼大厦,他一辈子都受到高空坠物这个心理阴影的折磨。”
社长牙痛道:“你们到底要多少?”
巽壮平律师说道:“精神赔偿方面,您需要赔付一亿日元。”
社长叫道:“这不可能!”
巽壮平律师说道:“这一点,我们是不会让步的,如果您不答应的话,我们就裁判廷见。”
社长针锋相对道:“好,没问题,我等你们的传票。”
巽壮平律师自信的笑道:“那么,我得先提醒您两点。”
“一,我的委托人真中大二郎先生因为你们会社在施工中途的高空坠物而受伤,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二,我是巽壮平。”
“所以我现在就可以告诉您,这场官司,我一定能够赢下来,你们会社输定了。”
社长针锋相对道:“笑话,我相信法官大人不会认为一亿日元是正常的精神赔偿费用,到时候,我还要起诉你们敲诈。”
巽壮平律师点头道:“确实,精神赔偿费用的多少,这不到最后,真的很难说。”
“只是,我的委托人真中大二郎先生因为你们会社在施工中途的高空坠物而受伤,这件事实你们会社是无法反驳的。”
社长心中一突,“那又怎么样?你到底想说什么?”
巽壮平律师笑道:“没什么,只是三个月到半年的整改。”
社长的脸色变了,“你说什么?”
巽壮平律师胜券在握的笑道:“你们会社在施工中途造成高空坠物,致使我的委托人真中大二郎先生受伤,这件事实你们会社是无法进行反驳的。”
“而且错完全在你们,责任全在你们,是你们在施工安全上有重大问题……”
社长激动的叫道:“不,根本没有的事!”
巽壮平律师毫不停留的快速说道:“如果不是我的委托人真中大二郎先生命人,运气好,他现在已经死了,因此,裁判廷一定会答应我的请求,为了不让更多的受害者出现,一定会要求贵会社进行三个月到六个月的整改。”
社长急叫道:“不,你不能这么做!”
门外的秘书听到叫声,敲门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社长,出了什么事情?”
“闭嘴,没有你的事情!”社长怒吼道,不过仿佛是把满腔的怒火都发泄了出去,他冷静了下来。
社长冷冷的看着巽壮平律师,“我可以答应你们,除了之前的五百万日元,再付一亿日元作为真中大二郎先生的精神后遗症的赔偿费用。”
“不过,真中大二郎先生得和我们会社签订一个协议,他这次住院的事情与我们会社没有任何关系。”
巽壮平律师笑道:“您真是通情达理,只是你认为,我会答应您这些要求吗?不,我是不会的。”
社长压低声音怒吼道:“巽壮平,你到底想怎么样!”
“准备撕破脸面吗?”巽壮平律师好整以暇的笑道,“再说一遍,我是巽壮平,不管你想找什么人对付我,先搞清楚一点,就是你要找的那些人背后的老大们以及老大的老大,是不是我的客户。”
“你……”社长完全没话说了,想哭。
巽壮平律师拿出一些资料,“这是我做的调查,对于贵会社目前正在施工的建筑,以及贵会社近年的营业收入。”
社长紧张了,“您调查这些做什么?”
巽壮平律师笑道:“调查贵会社目前正在施工的建筑,是想知道,如果贵会社需要整改三至六个月,会影响多少建筑的工期,贵会社会需要赔偿多少违约金,还有工人费用等。”
“您、您不会是想要更多吧?”社长气急而笑,“您这是在敲诈勒索。”
“我调查贵会社近年的营业收入,就是想知道,”巽壮平律师笑道,“贵会社如果多出这些额外的损失,会对贵会社今年的净利润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而这个事故,这场官司的判决,还有这部分净利润,最终会对于贵会社股价产生什么样的不利影响,并会影响多久。”
社长完全被打败了,“你到底想要多少!”
“我找金融专家帮忙算了一下,找到一个对贵会社影响不大的数字,然后凑了个整数,”巽壮平律师伸出两根手指,“不多,二十三亿日元。”
“这不可能!”社长声音都变形了,“你这纯粹就是在敲诈勒索。”
巽壮平律师摇摇手指:“不不,我已经为贵会社考虑过了,所以我只是在和贵会社做一个交易。”
“这是我的名片,这些资料我也留下,您慢慢看,我给您三天时间考虑。”
“再见。”
巽壮平律师站起来整理了下衣服,然后在社长怨恨的目光中,毫不在乎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