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蓝玉前脚才走,管家就来告诉韩思恒:老爷请大少爷去书房!
韩思恒的眉头一跳,事情终归还是没有瞒住...
简单收拾了下自己,韩思恒疾步走出待客厅,去了正院书房,他爹也就是韩源兴所在的位置。
韩思恒到的时候,韩源兴正在作画,画的是一幅春景图,只差最后几笔就能完成,韩思恒就没有开口说话,静静的等候在一旁。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韩源兴放下了手中的笔,一边欣赏着自己的画作,一边等画上的水迹慢慢变干。头也不抬的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对新科探花怎么看?”
韩思恒一点也不意外韩源兴这个问题,稍微组织了下语言后道:“此子才学过人,样貌出众,家世普通,不过一个偏远县城的小小地主,家中虽有一二读书之人,但并无什么大用,与林锦交好,是坚定不移的保皇派。”最后一句才是韩思恒表达的重点。
不要问韩思恒什么时候把刘致远调查得这样清楚的,在会试成绩出来后,所有上了榜单的新科进士资料就摆在了他的桌案前,只不过在韩玉儿对刘致远起了兴趣后,韩思恒又找人仔细调查了刘致远一番。
得到的消息让韩思恒坚定的认为刘致远不是一个可用的人。
见韩源兴没有什么反应,还在那欣赏自己的画作,韩思恒又说了几句,“此子早年体弱,娶了冲喜夫郎后才逐渐好转,去年已得两子。刘致远本人并...”
韩源兴突然抬头看了韩思恒一眼,视线短暂相接,让韩思恒想贬低刘致远的话堵在了喉咙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韩玉儿一向得韩源兴喜欢,今早的事又闹得那样大,韩思恒摸不准现在韩源兴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但唯有一点,他不想韩玉儿与刘致远在一起。
因为韩思恒心中有个直觉,若韩家纵容了韩玉儿此次的行为,韩家大难临头之日就不远了。
“林锦那进展如何?”韩源兴又问。
韩思恒小心翼翼的回答:“进展不佳。”主要是韩玉儿先看上了刘致远,对林锦嗤之以鼻,让他的一番谋划皆成了空。
“不过许蓝玉那进展顺利,我已转告了父亲的话,想必那许蓝玉很快就会上门提亲,太安府那边可以动手了。”
韩源兴没有回答韩思恒的话,把干了水迹的画作拿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的欣赏,半晌高兴道:“嗯,今天画得很顺呐,把这幅画送去裱起来,就挂在书房里。”
“是。”韩思恒小心的接过画作。
“玉儿难得自己看中一个人,我这些子女当中,也就只有玉儿一人活的随性一些,她以性命相挟,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刘致远你再多注意注意,若是能拉拢过来,就成全了玉儿吧!”韩思恒正准备开口退下时,韩源兴突然这样说道。
“父亲!”韩思恒不可置信的喊出声,若如韩玉儿所愿,那韩家会如何?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韩源兴打断韩思恒的话,“可玉儿是我的女儿!”
一句话,果断让韩思恒闭了嘴,忍了忍,韩思恒还是说了:“那刘致远已有家室,四妹就算才貌过人,可有把握一定能握住刘致远的心?就算四妹能拿捏住刘致远,那刘致远为了前途放弃槽糠之妻和孩子,这样的人如何能做韩家的女婿?”
“谁说一定要刘致远做选择?”韩源兴反问,刘致远娶了夫郎生了子又如何?那是韩玉儿看上的人,韩源兴就不会让韩玉儿失望。
韩思恒瞪大双眼,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韩源兴话中的意思,“父亲,你的意思是...”
“不过这一切都要在刘致远通过考验后。”韩源兴发话,他韩家的女婿,可以无耻可以无情无义,但绝对不能这样对韩家。韩家已经是一艘大船,此刻每一个上船的人都要经过检验,避免出现意外使整艘船翻了。
挣扎了一下,韩思恒最终还是选择听从韩源兴的话。
不过在他内心深处,他依旧不看好韩玉儿和刘致远。
“父亲的话儿子明白了,但事情有结果前,四妹那边...”韩思恒很是担忧,刘致远现在还是保皇派,韩玉儿若只顾着自己的意愿,上赶着到刘致远面前去,搞砸了他们的安排就不好了。
“我已经下令,罚了玉儿半年的禁足。”韩源兴说起此事,脸上还露出了些许不忍,但很快又消散了。
“如此,孩儿就放手去做了。”
“去吧!”韩源兴点点头,“凌儿那丫头即将定亲,让管家给她多置办些衣衫首饰一类的,别叫外人看了我韩府的笑话。”
“是。”韩思恒拱手行礼,带着韩源兴拿给他的画作退出了书房。走出去了一段距离后,韩思恒打开手上的画作,仔细看了很久,然后才好生收拾了起来,找管家说韩凌儿的事情去了。
许蓝玉的动作很快,从韩府出来就去找了媒人,回家后就亲自带人去置办了提亲要用的物品。
第三天就敲锣打鼓的带着媒人和提亲礼登了韩家的大门。
理所应当的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一路走来,许蓝玉享受够了旁人羡慕的眼光和言语,在亲眼看着他与韩府小姐的庚帖交换了之后,更是得意得不得了。
考了榜眼和探花又有什么用?终归是他搭上了相府这艘大船,登上了这可一步登天的天梯。
韩府后院。
韩凌儿早已经知道今天许蓝玉会上门提亲,心中有些微微的不满,但一想到还在禁足的韩玉儿,看在许蓝玉送来的勉强入了她眼的聘礼,心情复又好了起来。
虽然许蓝玉家世是比不上林锦,但许蓝玉长得也不差,有韩家在,家世低了自己许多的许蓝玉只会捧着自己。况且,凭着她的本领,拿捏一个许蓝玉还不容易吗?
想着想着,韩凌儿就笑了出来,映着镜子里的笑容,看着就渗人,让身后伺候韩凌儿的丫鬟迅速低下了头,默默打了一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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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瑾接到周越和刘致远已经启程的消息后,立即吩咐小一加紧庄子上的人手,一定要密不透风。
那可是他未来最大的底牌!
小一郑重的点了下头,但从手下汇报的消息来看,周越自己把庄子上的安排就做得够好了,他的手下派出去,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求个心安罢了。
“周越回乡要两个月,不知道这期间会不会出什么事?”萧瑾喃喃自语道,他被皇帝交待了差事,完全腾不开手,以至于琼林宴后都没来得及和周越见上一面,现在周越又启程回了乡,再见面就是两个月后了。
他有些问题想问周越,现在也找不到人了。
“主子不必担忧,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小一严肃的说着,于他而言,只要是平安无事的日子,每天都过得很快。
“也是,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我手上的事也要加紧了。”那些人的调查工作可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完成的,还要仔细的筛查有没有混入其中的歹人,这工作量可一点都不小。“对了,听说韩府与新科进士联姻了?”突然的,萧瑾提起了这件事,他记得是早上起来路过花园时听某个下人提了一句,此刻正好想起来了。
“是,许蓝玉,考了第四名,来自太安府秋林县玉峰镇,和刘致远是一个县的人。”萧瑾一问,小一的脑子里就出现了许蓝玉的相关资料。
“哦?”萧瑾来了兴趣,嘴里细细的琢磨着这个名字‘许蓝玉’默念好几遍之后,萧瑾突然想了起来,“是不是那个和周越有些恩怨的许蓝玉?”
“是,正是此人。”小一回答道,他也没料到如此之巧。此次科举,除状元外,第二至第四名皆是来自一个州府,这实在是太难得了!
“哈哈,韩家此举深得我意!”萧瑾大笑。虽然他把周越拉进了自己的阵营,但始终还悬着一部分心,担心周越这个宠溺相公的人会因为刘致远的选择而改变,但现在他不怕了。
韩家自作聪明的选了许蓝玉上了自己的船,那就是在无形中把刘致远和周越往外面推,无论他们做什么样的努力,除非把许蓝玉和韩家女舍弃,并许诺周越和刘致远想要的一切,要不然,想要周越及他背后的东西,那就是痴人说梦!
小一也没想到韩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周越和许蓝玉之间的恩怨并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在萧瑾知道后,这事就被彻底抹消掉了,任凭其他人想查也是查不出来的。
韩家选了许蓝玉,恐怕是真的不知道这背后的缘故吧!
不过...“主子,韩家那边宁愿舍弃林锦和刘致远也要选择许蓝玉,我总觉得有事。”
“是啊!韩家那老狐狸,可不是个做亏本生意的主儿。”指尖在桌子上一点一点,萧瑾的脑子转的飞快,这事是有点蹊跷。
“你派个人去查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小一应了一声,转身就找人去了。
等人走远了,萧瑾又望着远处想了很久,而后才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