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烦躁了,他哪里想到,这如意也是冒出来指控爱人的。
“如意,妄加揣测的话,就不用说了!”
“奴婢不是揣测。那灵芝汤是放在托盘里的,既不烫也不重,小主若非故意,怎么会洒了?小主口口声声是因为一阵风吹过,她才洒了汤,可这说法像话吗?小主……也不至于是轻到连风都能吹倒的地步吧?小主当时在门前徘徊好久,可始终没有把汤送进去,若非有所图,小主站那儿是做什么?”
皇后一个眼神下去,她的女官和公公们也一齐表示,当时他们都在附近,如意所言确实无误。秋贵人这一摔,实在匪夷所思,太过蹊跷!
众人也全都议论纷纷,是啊,秋贵人虽弱,但也不是弱不禁风,太可笑了!当时秋贵人身边没他人,地上也干干净净,说她不是故意,谁信?
秋贵人气哭了,“不……日,不……日……”她喊着“不是”,想要解释,可现在谁要听口齿不清的她辩驳,她的否认就这么被淹没在了众人的话音里。
皇帝的脑瓜子疼!
他的秋秋,到底做了什么?那如意和她主子一样,分明是一根筋,编不出这样的谎……
皇帝只能道:“秋贵人……与贵妃没仇,不至于。”
这个时候皇后接了话:
“那可不一定?臣妾听说,今日贵妃妹妹把皇上推给了瑜嫔妹妹,该不是秋贵人心里不痛快,所以因嫉生怨,知道贵妃妹妹等着这碗精贵的灵芝汤,便故意脚下一滑,索性毁了吧?”这话,若如意说来有编排之嫌,只能她来说。
现在的皇后对贵妃满意极了。
总算,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戏。两个聪明人唱起来,效果立竿见影!
皇帝从始至终都在帮着叶茹秋辩驳的态度,她们也算是试出来了。呵,真没想到啊!这秋贵人,还是条大鱼呢!
眼下虽不知这鱼究竟什么路数,但总不能让它跑了!
若是这种情况下,她们联手都还失手,那她们真就白斗这么些年了……
此时此刻,皇帝正无语。
他和瑜嫔离开时,秋秋的表情他看见了,一时间,他竟是有些相信皇后所说的这种可能。秋秋因为嫉妒,所以耍了性子,惹了是非吗?冲动了啊!她怎么这么傻呢?……
瑜嫔的脸色也很难看。
表妹是故意的——连皇后都这么说了,果然自己猜的不错。
天知道,此时此刻,她才是最委屈的好吗?
瑜嫔想哭。
她本就不得宠,今日好不容易沾了贵妃的光,把皇上请到自己那儿。她好酒好菜好熏香,既是弹琴又是唱曲,还围着皇帝舞了一段,好不容易才见他眼里有了点温度。
把人都打发了,眼看着,温度渐高,水到渠成,外边就有人来报“出事了”。
当时把她气得差点就厥过去了。
只是她怎么也算不到,坏了她好事的,竟然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当时她反应过来,自己这个表妹,不简单!
今天她跟皇上离开时就看见叶茹秋那嫉妒的样子了,当时她还略有歉意,本想着明日送个镯子哄她,万万想不到,自己这表妹竟是这么恶毒,居然使出这样的手段来。
贵妃病着,她伺疾而已,怎么还能伺出事来?这不是故意是什么?
退一步讲,她若真就出事,不是该让人找自己这个表姐帮忙吗?她竟然是请皇上?她就是故意见不得自己好,故意要扫了皇上兴致吧?
自己得不到,对她就有好处?
她倒好,每月都有机会侍寝,作为表妹,怎么就看不到自己的苦……当时的瑜嫔差点就气哭了。
这会儿被皇后和贵妃一番话提醒,瑜嫔突然发现,自己这个表妹既陌生又可怕。一边暗害贵妃,还一边坏了自己事,简直一箭双雕啊!……
另一边,皇后还在持续输出火力:“若如意所言是真,那秋贵人便是暗害贵妃妹妹,那更得罪加一等!几罪相加,本宫觉得,仅仅二十板子都是轻的,皇上以为呢?”
叶茹秋要疯。灵芝汤是她摔碎的,那乱七八糟的经书是她抄的,对方拿这些来做攻击,她确实找不出反证的点,可恨现在她贻笑大方,不方便辩驳,真是气死她了!
而她都不会辩,皇帝那里就更不知该如何帮她开脱了。
皇帝张张口,最后只能道:“说白了,谋害贵妃之事还是推测,没有直接证据就不作数。贵妃还病着,差不多得了。这么多人瞧着,皇后还是大事化小吧。灵芝的话,朕库房再去找找,应该还有几百年份的。都聚这儿看热闹,成何体统!”
“皇上,就是看的人多,本宫才不能徇私。本宫既然站在这儿,就必须秉公,否则,还要这宫规作何?”皇后理直气壮。
“可贵妃……”
皇帝还想拿俞彤说事,却被俞彤打断了。
“皇上!”陶然眼里流露失望:“皇上是为了臣妾赶来,还是为了秋贵人?”
皇帝一愣,赶紧走上前来:“自然是为了爱妃。”他有点慌啊,是他太明显了吗?
“既是为了臣妾,皇上如何不为臣妾做主?皇上字字句句都在帮着秋妹妹,倒弄得皇上似乎在为秋妹妹开脱一般。”
“爱妃误会了。”皇帝发现自己面临了一个大难题。一边,是谋划了多年的计划,事关他个人自尊和将来的计划。一边是他岌岌可危的爱人。
两者,他只能保一。
皇帝只用了一息就做好了决定。
“秋贵人做错事,自然是要罚的。朕一定不徇私。”秋秋便暂时受点委屈吧,为了大业,她会理解的。
“这事朕不插手。”在俞彤将信将疑的眼神审视下,皇帝又补了句……
那一瞬,天知道叶茹秋有多冷。虽说该以大业为重,可他至少也得犹豫下吧?自己相比大业,还是可有可无的吧?伤心了。比被冤枉还要伤心……
皇帝见爱人一下坐地,也是实在见不得,心疼之余,只得斟酌道:“皇后,贵妃病着,不宜在翊坤宫见血,秋贵人又体弱,打板子就免了吧。”
至此,皇后也算满意了。
皇帝的态度,肯定是要保那个人的。自己再一味坚持,只会惹毛了皇帝,当着这么多人,别弄得她揪着不放,一味顶撞似的,那她便给个面子。
皇后上前了一步:
“秋贵人,本宫便免了你的板子。但今日你几罪相加,实在不能轻饶。本宫以为,秋贵人德行有亏,当降一级。皇上觉得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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