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鹅卵石上刻有符文,是工科局的研究员根据天衍等强者御奴印和消奴印的心得琢磨出的燃绿符1.0。
燃绿符1.0和飞魂符1.0类似,只能面前辨识绿奴。
只见那石符贴到老头的眉心后,长出一小截柳条,抖了两下像蜡烛一样顶端燃起诡异的绿色火焰。
枯瘦老头确定是绿奴。
绿奴之所以背起祖先,出卖灵魂,效忠绿妖,言之凿凿的发誓来生要当“绿妖养的牧羊犬拉的狗屎上的粪蛆”,说到底还是利益勾人心魄。
绿妖的武法,绿妖的药实,绿妖的秘宝,绿妖的半兽女奴……
每一样都让绿奴们心旌摇曳,神摇魂荡。
绿妖们打心眼里瞧不上他们,但又需要在他们人族大树里当蛀虫,让人族内耗、内斗。
绿妖用御奴印所收的奴隶离不开主子,一离开就成了不中用的活死人。
所以绿奴身上没有御奴印。
绿妖自然对绿奴是不放心的,赏赐下的武法核心部分篡改过,使得绿妖永远无法背叛克主。
若是人族的高手敢夺走修行,面对绿妖时使出,分分秒秒变软脚虾。
因为绿妖篡改武法的手法自然出自御奴印。
而工科局的研究人员根据御奴印和消奴印的心得,研究出探查绿奴的燃绿符,也就显得合情合理,不足为奇了。
以前,人族除了绿奴的行迹或者口供外,没有直接有效的法子确定绿奴的身份。
燃绿符之于绿奴,就像dna检测之于犯罪嫌疑人,有一锤定音的作用。
三日前,太常寺已经用燃绿符完成内部的整肃。
地下世界一向是贼奴(鬼奴、绿奴)的聚集地,今儿这次行动是全国联动,具体内容只有带队的刑副局长知道。
一开始给所有卫士发了工科局更新的飞魂符3.0,表面上是因为血煞咒而大规模消灭鬼奴,实质上是鬼奴和绿奴一起收拾。
这次行动中,除了个别关键人物,鬼奴、绿奴在哪儿发现就在哪杀死,不需要口供,也不管他们反不反抗。
所以那个黑脸银卫确定枯瘦老头是绿奴后,没有丝毫怜悯,直接一刀砍了枯瘦老头脑袋。
青玉枝抓的九个武者中有五个是绿奴,黑脸银卫一确定他们的身份,二话不说直接枭首。
黑脸银卫满脸煞气的问剩下四人,道:“有的贼奴善于藏匿,养了一帮眼线四处盯梢,告诉我你们的主子在哪?”
手中的刀尖上滴着血,似乎一言不合又要砍人。
事实上,这四个人和鬼奴、绿奴只是买卖关系,不是主仆。
盯梢报信是一方面,主要是他们是听到龙目试的冠军孔方圆来了,所以抢着赶回去拿悬赏。
前段时间,有数人花大钱卖孔方圆的消息,特别点出,孔方圆离家越远报酬越丰厚,有一个大额悬赏至今还挂着呢。
“有点干货,若是抓到了贼奴还有赏赐。”黑脸银卫用带血大刀挨个拍了四个消息贩子的脸。
而后砍死了一个昏迷的鬼奴,鲜血溅了小贩一脸,他大叫道:“别杀我,我知道血煞咒是弄的。”
“谁弄的?”黑脸银卫的长刀上的血滴,滴到小贩的鼻尖。寻找血煞咒的源头也是这次行动的主要目标。
“隋……隋心源!”小贩吓得心肝乱颤,闭上眼睛大叫。
黑脸银卫把小贩的脸当作抹布,一边擦刀上的血,一边慢斯条理的问道:“隋心源是谁?”
“我……我姐夫!”小贩快吓尿了。
“亲戚啊!”黑脸银卫的刀刃在小贩的脖子上比划,“这么说,你是同谋了。”
“我、我不是,我姐夫说……说他知道。”小贩慌忙否认说过的话。
黑脸银卫笑笑道:“那你就没用了。”话音刚落,就砍了小贩的脑袋。
别说四个情报贩子了,就是孔方圆看的心里发毛。
不到两分钟,有八个人在距他不到三米的地方被砍下了脑袋,鲜血在雕刻着鲤鱼的石质地面上汇成了一条小溪。
到目前为止,这场面是他两辈子见过的最血腥的场面,这黑脸青年也是他两辈子见过的最心狠手辣的人。
众目睽睽之下,说砍你就砍你,连声招呼都不打。
一动手就直接剁脑袋,血喷的到处都是,要知道这帮绿奴、鬼奴的血都是脏的,太不卫生,太不环保,也太不讲究。
“见鬼的王八蛋!”青玉枝一双漂亮眼睛里充溢着怒火。
贼奴都是她抓的,山武君这王八蛋倒好,一声招呼不打就直接全砍了脑袋。
要不是这王八蛋是他师兄,要不是这会儿不是内讧的时候,她非得朝着那发际线遮不住的脑门来一棍子。
山武君对自家师妹的怒火熟视无睹,他宁愿回去被她打一顿,也不愿意在这里磨叽。
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
快刀斩乱麻多好啊。
山武君带着四个消息贩子走后,孔方圆一队人扔下一地的尸体也扬长而去。
他们远远的看着银卫和贼奴厮杀,经常能遇到漏网之鱼,他们渐渐的忙碌起来。
尤其是他们离鬼市的中心越来越近,店铺的规模越来越大,人流越来越密集,孔方圆几乎忙的脚不沾地,帮着拦截逃窜的贼奴。
店铺、地摊除了涉及绿奴、鬼奴的被收缴之外,所有商贩在保安局的大队人马离开之后就继续营业,客人们也继续讨价还价或者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
总而言之,所有人看起来都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因为在鲤岛讲的不是法律,而是实力,武者与武者之间,帮派与帮派之间的械斗本是司空见惯。
有时候卷入的人更多,波及了大半个甚至整个黑市。
众人常年生活在这里,类似的场面习以为常,就像夏天看到雷阵雨,冬天看到大雪。
雨过天晴,雪落风停,大家还不该干什么的,就干什么。
孔方圆在围堵贼奴时,闯入店铺或者地摊,只要没有破坏货物,那些商贩都当没看见。
毕竟这双方一方是贼奴,一方铁卫都不是好惹的。
鬼奴的组织俨然一个等级森严的宗教,他们的教主就是放出血煞咒的鬼王。
绿奴的势力大,主子多,组成了一个松散的联盟。
鲤岛的武者也有底线,瞧不上他们,却也惹不起,保安局的“鸟卫”、“鸟屎”们更是不敢惹,尤其是今天。
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
一旦动起手来,受伤就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孔方圆的左肩刚刚挨了一刀,衣衫破烂,鲜血淋淋。
这时,一个商贩跑过来,向孔方圆殷勤的推荐他们店的元露丹。
把那元露丹夸的是天花乱坠,好像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灵丹妙药。
好像孔方圆能碰上纯粹是祖坟冒青烟撞了大运。
“你滚开!”
孔方圆把那推销员一脚踹翻,甭以为长得有点姿色,孔师就不敢打你了。
他从兜里摸出一个琥珀蚕,指尖轻轻往上一点,手里就多了枚六色元露果。
“你!你!你……”
那推销员一见之下,激动的从地上跳起来,青葱般的手指抓向六色元露果。
“三色治轻伤,六色治重伤,九色治危伤。你这么点点伤,用三色春元果就够了,你偏偏要用六色的,你这个见鬼的败家子!”
孔方圆抓住那漂亮的手指,他和黄紫橙的爱美之心是一样的,自然舍不得就此折断。
“滚开!”
孔方圆一脚踹在那小推销员的屁股上,把那她再次踹翻。一个非亲非故的六星武徒,居然敢管孔师的事情,谁给你这么大的脸。
“圆爷就是败家了,你咋滴,咬我啊!”
孔方圆吃了六色春元果,刀伤眨眼间愈合了,他抬脚要走,却被那小推销员缠住大腿狠狠咬了一口。
“哎呦,我嘞个去!”
孔方圆不是疼的,他是气的。
孔师受伤了,孔师吃了自己的六色春元果,孔师被咬了。
这是何等的卧槽!
孔方圆捏着小推销员的脖子把她提起来。
孔师可不是色中饿鬼,不会觉得被你咬一口是荣幸。
他拉着小推销员的手来了个套餐,可飞魂符3.0和燃绿符1.0没有反应,就没打杀的权力。
“走你!”
孔方圆又踹了一脚,这次相当用力,那小推销员直接飞起来了。
至于小推销员哭哭滴滴的诉说,他装作没听见。
你爹身上的重伤不是孔师打的,也不是孔不器和庄青未干的,与孔师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都没有。
你爹没有六色春元果治伤,缠绵病榻,最后含恨而终,更与孔师没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看着一个比自己还小点的姑娘,坐在熙熙攘攘的路上,伤心的嚎啕大哭,孔方圆终究有些意动。
他是不是收几个徒弟把造化师的传承传授下去?
不知道孔不器肯不肯当个大徒弟,再让天衍当个二徒弟?
孔不器再揍他就是欺师灭祖。
美滴很!
可未婚妻成徒孙,他真成某国骨科都治不好的晚期绝症。
孔方圆摇摇脑袋把不切实际的念头统统赶走。
倒是这个小姑娘……
“你,滚过来!”
孔方圆朝那个小推销员招招手。
“什,什么事?”
那小推销员已经停止哭泣,要会店铺了。她醒过神,知道自己犯傻了,这个败家子自己万万惹不起。
“跪下!”
孔方圆大喝一声道。
那小推销员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道:“我……我不怕你。我是一个有骨气的人,你可以打死我,但是休想让我屈服。”
她越说越有气势,连脊梁都挺直了。
孔方圆恶霸附体,一脚把她踹翻,强迫她跪下磕了一个响头,才和蔼可亲的道:“很好,从今儿起,你就是孔师门下的大弟子了。若是有人敢虐待你,孔师弄死他。”
说着拉起小推销员的手,把她扶起来,从琥珀蚕里摸出一个六色春元果塞进她的嘴里。
这小姑娘身上有很多暗伤,估计是常年累月的被虐待。
这小推销员是个倔性子,死活不肯咽下去。
孔方圆盯着她,道:“再不咽下去,孔师就要用特别的法子了。”说着舔了舔嘴唇,似乎意有所指。
那小推销员觉得自个儿面对的是一个精神分裂的神经病。
一会儿粗暴的逼着她下跪,一会儿和蔼可亲的跟她说话,一会儿又要……
这败家子简直把她当橡皮泥,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可是脑子正常的人做事有迹可循,像这种神经病行事作风全靠情绪。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又能怎么办?!喉咙一松,非常不舍的把六色春元果咽下去,嚼也没嚼就是她的抗议。
孔方圆透过衣领,看到她身上的旧伤在一一痊愈,道:“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亲爹是谁吗?”
“知道!”小推销员声若蚊蝇。这还是她的抗议。
孔方圆附在她耳边轻声道:“明天中午之前去玉京市太常寺找你师爷报道,过时我会用三枚六色春元果悬赏你和你家人的尸体、骨灰。
如果你犯过罪,就乖乖的接受法律制裁,该枪毙就枪毙,该蹲大牢就蹲大牢。
你要清楚从你咬我,从你拜师开始,你就是孔师的人了,万万不可自误!”
说完后松开她的手,大模大样的走了。
那小推销员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悲从心来,为了给亲爹买治伤的春元丹,她卖身给了丹药店,眼看着要自由了,却再次失去了自由,她又一次大哭起来。
孔方圆已经忘记他有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大徒弟,他接到了山武君的消息,那个大额悬赏他的团伙查出来了。
不出所料是银蛇会。
银蛇会实力雄厚,掌握着小半条街的店铺,每个店铺的招牌上都有一个吊坠的图案,跟汪水绿戴的一模一样——
银色的小蛇缠绕在水滴状的透明玉石上,玉石里有红色的液体在流淌。
银蛇会里有大批的绿奴,孔方圆赶到的时候,已经清理完毕。
店铺里除了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外,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一个鲤岛的保洁员在搬运尸体,另一个在清理地上的血迹。
这些尸体上的吊坠都是玻璃的,没有多大价值,所以保安局的卫士没有收缴。
这时,孔方圆眼睛的余光扫到洗地的保洁员胸前有也一枚吊坠,扭头看过去,迎着那保洁员的目光,有种见鬼的感觉,道:“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