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带着痛不可忍的心情离去的。
那威凛的步调,似有千百座大山压着他艰难前行。
落寞的背影只有萧条的孤清,看起来,像受了极大重创一样。
苏芊柔至死都没有看他一眼,一股重心帮着傅书彦那斯文败类整理着领带,一双杏眼泛着若隐若现的疼惜。
“还好吧?”她微微扬眸,微皱的眉心有几分关怀。
“他吓不到我。”傅书彦侧目,透着一阵风轻云淡的气息,嘴角生了丝浅笑。
“倒是你,没有被他怎么样吧?”他的眼神瞬间收紧了下,挤眉关切的询问。
苏芊柔摇头,但是目光却显然有些暗淡失色,心脏也随着墨北辰的离开而阵阵发痛。
就像被蜜蜂蛰到后的那种后知后觉。
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明明,自己是恨透了那个男人的……
“柔柔。”傅书彦似察觉到她的神情有些飘忽,不由得打断了她的思绪。
“嗯?”她恍过神,瞳孔微微张大,弥漫着一些疑惑。
“表哥能给你的,我一样可以给你,我是认真的。”傅书彦对着她露出一个坚定不拔的眼色。
双手同时搭落在她肩膀上,仿佛在故意重申自己的意思。
“把苏氏股份卖给我,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他再度挑了挑眉,眼神尽显深情。
苏芊柔缄默,噤声不言,好像在默认,也好像在犹豫,心情复杂无比,面孔死寂一般的沉静。
几天后,墨氏。
男人立体分明,帧帧如画的五官平静从容,他随性慵懒的坐在一边闭目养神,看起来十分惬意。
一双带着些许匆急的步伐贸然闯了进来,打破了此刻的安详。
李牧是拦也拦不住。
“表哥,是你干的好事吧?”傅书彦克制心中翻滚的情绪,脸上露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
有种笑里藏刀的既视感。
不出墨北辰所料,他肆意的洒脱仿佛就在等待这一刻,等自己的表弟上门兴师问罪。
他缓缓睁眼,结实的下颌线好像一把利剑,当场就为自己扳回一局。
他如虎般不容冒犯的黑眸闪着并不友善的光芒,看向傅书彦的目光更是散发着狠厉的气色。
傅书彦手中抓着一份写满条条框框的纸,眼神带着恶意,“是你吧?”
是又怎么样?
什么人敢有实力对抗墨家。
墨北辰冷冷瞥过一眼,“上来和我讨价还价?还是求我?”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居高临下,口吻时刻都在杀戮的边缘。
傅书彦重重的颔首嗤笑,当时就把文件怒摔在地,假意温和的面貌顿时露出狠色,咬牙切齿的怒瞪着他。
“玩这种卑鄙的把戏,是表哥你一直的作风是吧?”他压制着声音,但是狰狞的面孔几乎是歇斯底里吼出来的。
两天前,墨北辰找人去对他手中的项目做了手脚,导致他资金流不足而断裂。
墨北辰不过是借助自身的力量,做了点该做的事情罢了。
要怪,还是怪他傅书彦能力不足。
“我有没有警告过你,别来挑衅我?”墨北辰的语气突然重呵起来,一个冷冽的转身,一对杀人如麻的眼睛立马和傅书彦刀光相见。
他愈发的靠近傅书彦,强烈的压迫感要令人窒息。
“是你自找的!”他的手指发狠,好像下一秒就有什么动作。
他总是这样,不管什么事都压着傅书彦一头。
可傅书彦也不是好招惹的善类,即便眼前这个人有着滔天般的本事,他也不打算退让一步。
只是,他心中的怒火也难以消却,一双清眸荡着各种恼恨和杀意,插在口袋的双手也捏成了拳头的样子。
“表哥,真有你的。”他咬牙切齿,眼珠子瞪如铜铃。
很快,他便把这种怒气压下了心底,转而露出的是一脸冷静,玩谑的面孔透着几分嘲讽。
“和我争不到一个女人,换作其他人也一样不服气,表哥对我痛下报复,我理解,怪我自己实力不够。”
他翘起一边的嘴角,可恶的神情流露着厌恶感,当即卷席而来。
用苏芊柔当作筹码来刺激墨北辰,该不该说他真的有一套。
他还真的想看看墨北辰为了一个女人丧失理智的样子,眼神充满了狡黠的得意。
他什么德行,墨北辰最清楚了。
要不是那件事发生,兴许傅书彦也不会变成现在这种处处养尊处优,和自己时刻针锋相对的样子。
只是提及苏芊柔,墨北辰的内心还是会莫名的掀起波澜,好像形成了一种惯性,肌肉和神经都会被牵动起来。
他下意识的怔了几秒,但很快又平静下来,面不改色。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少在我面前提起她!”他又对着傅书彦落下了个凌厉的眼神。
是一种强势的警告。
果然如此,傅书彦又是嗤笑了一下。
虽然没有得到心目中期盼的结果,但苏芊柔一直是墨北辰的软肋。
既然这样,何不再做场好戏呢?
“表哥,输了就是输了,人要有自知之明,柔柔她,不会回到你身边的,死心吧。”
傅书彦的笑意更是自满,眼底都写满了胜利的字眼。
他的嗓音清润中带着戏谑,每个字都清晰透顶,不断的刺激着墨北辰隐忍的情绪。
“傅书彦!”墨北辰的眼神突发狠戾,死死的勾着他。
墨北辰真的会杀了他。
傅书彦从喉底冷哼了一声,讽刺的目光居高不下,就这样渐渐的消失在他的眼帘。
傅书彦这小子!
墨北辰终于还是爆发了出来,发白指节下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案板上。
沉闷的声音在小小的缝隙间快速流转,直到最后听不见。
见到苏芊柔的傅书彦,一脸惭愧,满目惆怅,整个人看起来稍带颓丧的气息。
“柔柔,抱歉,我可能……”他欲言又止,踌躇不已。
“怎么?”苏芊柔带着半分狐疑看着他,心底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我可能暂时帮不了你了,表哥他……”他垂眸,叹了一声。
怎么又是墨北辰啊!
这个男人究竟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