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伊施塔特的日常生活单调而乏味,每天的工作都是搬运、挖掘、建筑和修葺,现有的士兵被分配成几个小组轮换,保证人力能得到有效的利用。负责警戒和狩猎的小组是最受大家欢迎的,因为在换班的一周时间内,他们可以远离铁锹、锄头和纤绳,不必日复一日的与土木工程打交道,累得一身臭汗,却干些同铁血尚武不沾边的事情,狩猎组的幸运儿在队长的带领下循着猎物留下的踪迹慢慢驱赶包抄,然后痛快的杀戮,用炙热的鲜血刺激麻木已久的神经;甚至连站岗放哨的工作也是好的,卫兵们无所事事的靠在城头,目视远方天际蒸腾而起的云气,随着飞鸟的鸣叫思念家乡,有谁在耳边弹起里拉琴怀旧的曲调,游子的思绪又被带回心爱的人儿身边。
这是一个纯爷们的世界,阳刚之气爆表,城中所剩不多的柳蒂奇女人成为大家趋之若鹜的香饽饽,想必那些长这么大都不懂打扮的蛮族女子还从没意识到自己会如此的受欢迎,男人们为她们争风吃醋、打架决斗、殷勤备至,更有甚者半夜爬窗强行求欢,可见小伙子们都憋到一定份上,连五十岁干巴寡居的老太太都不放过,她三个成年的儿子自觉受到奇耻大辱,拎着斧子闯进军营寻仇差点酿成血案,多亏雅罗斯拉夫凭借自己的威信强力压制,才没有造成两族之间的大规模群殴。我揉着伤脑筋的额头,办法都快想绝了,痛苦的喃喃自语:“要是有浴室就让他们捡肥皂去好了……”
玩笑归玩笑,但问题必须要解决,没活干的耕牛也嗷嗷叫的想工作,奈何狼多肉少,找到一个能发泄年轻小伙子们多余肾上腺素的方法是当务之急,我在心腹们的建议下给士兵们每日的工作加量,几乎严重到连自己都不好意思继续压榨他们剩余价值(资本家么?)的程度,但年轻人精力就是好。哪怕一天的工作累得他们像条死狗,晚上收工回城,一个个马上变成眼冒绿光的饿狼,本能似的到处寻找可口的猎物,重复简单的作业流程——扑倒、撕扯、不知疲惫的打桩、然后好像完成什么大业一样舒心的睡去,以至于太阳落山女人们都不敢出门行动,难道白天是安全的?那你就大错特错了!白天落单的女子面临同样虎视眈眈的饥渴汉子。几乎寸步难行,到后来诺伊施塔特的女人终于成为被耕坏的田,日夜躲在家中瑟瑟发抖,再不敢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岂有此理。赶上鬼子进村了!”听到科勒的汇报我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亲手教训教训那帮没出息的废物。但年轻人正常的生理反应不可抹杀,这是男性荷尔蒙作祟造成的天性,“难道他们的右手失去知觉了吗!”
“大人您说什么?”公牛再次脑瓜秀逗,傻乎乎的追问,他以为公爵大人的每次回答都是自己学习的机会。
“滚一边呆着去!”心烦的时候公牛还没眼力价的添乱,我大吼一声吓得他夹着尾巴躲到角落去不敢吱声。委屈的像是一只被主人责骂的哈巴狗,畏畏缩缩的小眼神表现得到位极了。
科勒斜眼瞅了下自己被训斥的战友,心有戚戚的挑了挑眉毛,小心翼翼的跟我提议:“要不咱们从奈梅亨紧急调配移民过来实边?”
“远水解不了近渴,都火烧眉毛了,等人到来早炸营了!以前打仗咋就没发现随营妓女还有这等好处,解决士兵的生理问题与解决他们吃饭问题同样重要。”我沉吟着敲了敲桌面,每次思路堵塞的时候,有节奏的敲击都能激发出意识里的潜能。希望这次也不例外,“释放多余的肾上腺素么……唯有体育了。”
前世作为一名超级体育迷的自己对各项运动皆有比较深入的研究和亲身实践。小学日本动画片《足球小子》风靡一时,全校上下都陷入狂热的足球氛围中,随着年龄的增长虽然踢球的次数越来越少,看球的耐性也越磨越薄,但还时不时的关注体育新闻头条,跟风扫扫经典比赛,卖弄球星花边;初中时个子长高,再加上情窦初开,自然迷恋更能耍帅的篮球,为了让心爱的女神对自己浅浅一笑,没日没夜的苦练技巧,多次在校际比赛中崭露头角,可惜女神口味较重,最终跟了队里猩猩一样的中锋队长(难道认为体型越大越有安全感?),搞得人家伤心不已,慢慢放弃了这项运动;高中后因为身高的关系选进排球队,跟着练了好几年,业余时也玩玩桌球、乒乓什么的,可惜均未培养成爱好;大学生活百无聊赖,只能收看比赛直播打发时光,盛夏时节美职篮季后赛落下帷幕,整整四个月再无赛事,便勉强找些美式橄榄球比赛填补空缺,一来二去反倒喜欢上这种让人血脉喷张的纯爷们运动,虽称不上骨灰级球迷,但在无人指教的情况下逐渐摸索出规则原理,倒也看得津津有味,至于高尔夫、网球、棒球什么的,属于高帅富运动,身为穷人的自己玩不起,自然也很少关注,总而言之,提到体育,我脑海中立刻将目标锁定在三大球上。
足球对场地和草皮的要求太高,而且现在的皮革缝制和填充技术都不过关,比赛用球很难达到标准,滑铲等犯规动作又太容易让人腿部骨折,所以只能放弃;篮球场地很小,但比赛用球同样不能达标,激烈的对抗也极易造成膝盖、脚踝的伤势,中世纪乔丹是不可能提前出现了;桌球、网球参与性差,对抗性相对不强,也暂时排除在外,想来想去唯有橄榄球适合那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肌*子——护具可以用皮甲和头盔代替,能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比赛用球要求不是很高,只要有块平整的地面就能玩;双方二十多人参与,对抗性强,既能培养团队意识,又能释放小伙子们熊熊燃烧的荷尔蒙,实现起来也不难,简直是专门为男人量身定做的最佳运动!
说干就干!打定主意的我连忙招呼科勒几个过来,抽出匕首在地上划着草图给他们讲解起比赛规则来:“我决定引入一项东方传来的古老球类运动(嗯,给祖先们戴一顶光荣的帽子)。它也许能解决咱们面临的棘手问题,这是一种团体对抗的比赛,每方出阵十一人,在规定时间内得分多的一方获胜。你们看,规则很简单的,球场是一块长120步、宽50步的长方形草坪,外面的有一圈边界。从边界向里十步有一条得分线,这中间便是达阵得分区;两侧得分线相距100步,之间的区域距离得分线每10步标示,直到50步线划分出中场。再精细点每步都可以在边线上做出标记,比赛双方都必须在线上发起进攻;两侧边线中间架设两根彼此间隔五步的球门柱。可以射门得分……”
公牛使劲皱着眉头,努力想搞清楚自己的大人究竟要表达些什么,最终徒劳的放弃了:“大人,对不起,我没太听懂……”说完,他还心有余悸的捂着脑袋。害怕被我责打,又摆出可怜的小样。
“唉,朽木不可雕也……”我摇摇头,起身吩咐罗洛给自己穿戴皮甲头盔,顺带拿了面盾牌,冲着科勒他们说道,“去准备场地吧,按我的要求做好标记,其实规则很简单。玩两把就会了。”
隐约听明白规则的科勒欢天喜地的跑出去找人,公牛他们也狐疑的回去换上装备。狩猎的小队正好回城,二十几个球员很好选,等到战士们都穿上皮甲准备好,科勒那边场地也安排完毕,我淡淡的扫了眼站在身后的士兵,差点没吓出心脏病来——学我拿上盾牌就不说什么了,你丫的拎把战斧算怎么回事?还有那位老兄,竟然认真的紧着弓弦,挎上两个装满羽箭的箭盒,要把对手当猎物么?
手忙脚乱的让士兵们丢掉不必要的武器,又简单讲了讲得分规则(当然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了改良),我和科勒各领一队,分别在中场线两侧布阵,临时充作比赛用球的大萝卜静静地躺在地上,我取出一枚银币抛向天空,让科勒先猜正反,获胜者拥有进攻权,失败者则可以选择进攻方向,公牛顶着盾牌气势汹汹的瞅着对面准备进攻的科勒,他被我安排担任防守锋,壮硕的身材正适合防守身手敏捷的进攻者。
“开球!”随着我的命令科勒弯下腰将萝卜从两腿之间抛给身后的延森,后者担当进攻方的四分卫,可他还没搞懂规则捧着萝卜不知所措,尚在犹豫的时候立刻被扑上来的公牛死死摁住,双方的队员一拥而上大打出手,砸下去的盾牌和砸飞的门牙交相辉映,比赛演变成*裸的肉搏。
“停!犯规!”我一边生气的暂停比赛,一边死死地拉住几个抱作一团老拳相向的战士,怒气冲冲的吼道,“只有持球者的躯干完全着地才算正确擒拿,进攻方的前卫要拼死保护己方持球者,拦住要捕获他的防守方;而防守方也不能使用脚绊、拳头这种恶意犯规来阻止进攻,更不允许斗殴,一切必须合乎规则!你们这群废物,滚一边看着去,换人上!”
公牛几个人灰溜溜的下场,换上新的队员重新开球,这次为了做示范,我亲自引领进攻,认真教会他们如何防守、如何进攻、怎样计算分数、怎样合理布置战术,喊到最后连嗓子都哑了,这帮榆木脑瓜才勉强搞懂规则,学会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正常比赛;科勒几个人观摩了好几个攻防回合,基本掌握比赛要领,纷纷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尤其是公牛,他趁着交换场地的当口兴冲冲的跟我表示:“大人您放心吧,我保证不会再打人,盾牌只能用来防守,决不用它砸对手的脑袋!求求您让我上场吧……”
正好我也累了,坐在场下当裁判也能歇歇,便点头同意公牛的请求,让科勒他们替换场上队员,新的一场比赛重新开球,直到日薄西山,队员们还兴奋地在球场挥汗如雨,下工的士兵也在场边越聚越多,大家都表现出对这项运动的极大热情,甚至忘记一天的疲惫,忘情的为攻守双方加油鼓劲。我吩咐已经熟知规则的罗洛顶替自己担任裁判,对肩膀受伤下场的雅罗斯拉夫得意的说道:“看,我说自己有办法吧……”
柳蒂奇头领却全神贯注的盯着场上局势,恶狠狠地捂着肩膀咬牙切齿:“等我明天再找机会收拾公牛那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