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时突然有个想法,这些残缺不全的蛾人尸体,应该不是陶立夫下的手,当时我也是实在找不到人选,才想到了陶立夫,现在看来这几百号蛾人绝对是眼前这个大家伙的手笔,每个蛾人都壮的像头牛似得,再看看它们身上那些开放性的伤口,估计人的力气再大,也不可能办到。
这个大家伙似乎在寻找什么,扬起的头部突然往前,突然又缩了回去,转向了一侧,看起来动作很慢,但幅度很大,一伸一缩间管有十几米的跨度,按照我此时的观察,起码方圆三十米的范围都在它的活动范围下。还好我提前发现了,而且往前走零星的堆放着些残缺不齐的蛾人尸体,正好能把我挡住。
初步估算一下,这个大家伙离我应该有七八十米的距离,这个距离暂时还算安全,前提是我不被发现。
现在该怎么办,往前走肯定是行不通了,这么一个大家伙横在前面除非开着坦克冲过去,不然想都别想。
但不往前我心里有不甘心,刚才确确实实看见那个白影就是消失在这个方位了,白影不仅关系着古弈的尸体,按我估计大嘴和小野也是被他使得手脚,如果找不到那个白影,那我也别活着了,真的没脸活着了,身边的朋友死了一个又一个,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为了让自己保存清醒,我用两只手的指关节对准自己的太阳穴使劲的搓了几下,直到感觉疼的受不了这才放下手,这招确实管用,整个人立马精神了起来。
然后把心一横,弯下腰蹑手蹑脚的往前挪了起来,为了不溅起地面上的血水花,我几乎是不敢提起脚走,真就是一步一步的挪着走,见到蛾人的尸体残肢就绕开,提心吊胆的走了十几米后,感觉腰上的伤口扯着半个身子都疼,正想找具蛾人尸体掩护一下来缓口气,忽然一抬头正好看到那个褐色的庞大轮廓正好向我这边摆了过来。
瞬间,我就有点腿脚发软,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已经不是怕死不怕死的问题了,这是人在面对天敌时本能的反应,我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动静被发现了,反正那个庞大的轮廓还在往我这边移动,扬起的部分就像一台挖掘机高高的抬起,然后摆动着身体两侧的腿脚慢腾腾的往我探了过来,这一刻甭提有多紧张了,恨不得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情急之下,我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没有蛾人的尸体,只有一个蛾人头滚在不远处,心想这下可遭了,顺势便抱起那颗面目狰狞的蛾人的脑袋不假思索的挡在了自己的身前,蛾人的脑袋毛茸茸的足有一颗牛头大小,上面的血迹还没有完全凝固,此时正顺着我的胳膊往下流,浓烈的腥臭味直往鼻腔里面钻,关键时刻,我也顾不上这些了,反而觉得有蛾人头挡着,多少还有点安全感。
我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混淆了那个大家伙的视线,现在手里有没有武器,只能忐忑不安的静观其变。
我就这么用两手捧着一颗血糊糊的蛾人头,身体尽量的往下蹲,屏住呼吸静静的感受着外面的动静,虽然蛾人的脑袋已经挡住了我的视线,但我还是能感觉到那个庞然大物在向我这边移动,能听到从高空溅落在地上的水声,不知道是这个大家伙的口水,还是蛾人的血水,听着就像是雨天从屋檐下流下来的水线,没响一下我的心就跟着揪一下,真的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度日如年。
声音越来越近,空中还弥漫着一股更为浓烈的腥味,像一股热乎乎气流冲头罩了下来,我的手有点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知道这是肯定被发现了。
跑还是等,跑的话从哪个方向跑,此时,我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真的没注意了,万一那个大家伙只是虚张声势,我这一跑是百分之百的被发现,如果已经被发现了话,哪怕晚跑一秒都有可能把自己置于死地。
到底跑还是赌一把,心里是万分的纠结。
跑吧,我突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等我探出脑袋往前看的一瞬间,发现斜向上的方位不到二十米的位置一个满身血污的深褐色黑影正悬停在哪里,因为光线和角度的原因,站在我这个位置看到的只是一个扁平的东西,足足有三到四米的宽度,从下往上看就像一座拱形的桥一样。
我猛的将手里的蛾人头往地下一砸,也不分方位了,趟这血水拔起腿就往后撤跑,不知道是不是我腿脚有点不听使唤的缘故,还是下面的血水本身就让我打滑,反正我感觉心都快跳出来了,但动起来的速度还不到平时的一半呢,心里那个抓狂劲就没法形容了。
身后忽然出现了哗啦哗啦的水声,同时感觉有股子劲风对准我后背扑了过来,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上地下那些脏东西了,猛地向右侧扑倒了下去,几乎就是我溅起的血水花还没有落下,一个重物就砸在我刚才的位置。
嘭的一声!地面都跟着晃了起来,我本能的斜了一眼,发现是一具被揉成团的蛾人尸体,有一头牛大小。蛾人的尸体砸在地上之后又反弹了起来,眨眼的功夫就冲进了血水之中。
看着蛾人尸体消失的方向,我的心都凉透了。
刚想爬起来接着再跑还没等爬呢,就听身后再次呼的一声,又有风扑了过来,我已经紧张的腿都开始发颤了,来不及多想就地滚了起来,也就是滚了不到三四圈,忽然感觉后背上凉飕飕的一下,忽然眼前一黑,人已经双脚离开了地面,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人已经离开地面十几米的高度了,往下再看所有的东西都变小了,蛾人的尸体变成了一个黑点,但那些血水却变的更加醒目了,犹如一条河一样笔直的往一个方向汇聚了过去,血河变的越来越细,很快,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已经没了方向感,只感觉所有的一切都颠倒了,地面都在旋转,唯一还算清醒的是到身上的血液就像水一样流动,一会冲到了头顶,一会又冲到了脚底,特别难受。
尤其是后背,就像被千针万线缝起来了,能清楚的感到背后的皮肤在往一处抽,凉飕飕像有个洞*眼能把我吸进去一般,而我又不能回头看,只能用眼角看到两侧,全部是密密麻麻的腿脚,上面布满了红褐色的斑纹。
这种世界颠倒的感觉一直持续了半分钟的样子,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空中,还是被扔在了地上,还是被拖到了什么地方,蛾人的尸体消失了,地上的血河也消失了,黄色的光线消失了,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到,这种状态我的手脚完全使不上力。
忽然脑海中闪现出了古弈她们的样子,还有阮波涛生前那一幕,还有大嘴和小野围攻我时脸上的狠劲,一幕,又一幕在我脑袋里飞快的放映呢,我感觉离死不远了。
但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后背上那股扯着的力突然消失了,然后身体失去控制的往下落,几秒之后,整个人软绵绵的摔倒之地,脑袋摔像裂开了,两条腿也像被锯掉了,睁开眼后什么都看不到,只是能感觉到身边有人。
好像是两个人,一左一右,我试着用又酸又麻又无力的手往一侧摸了一下,触手出感觉很软,但判断不出是什么东西,就这样我把那只手搭在那个柔软的东西上面恢复着身上的力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然后大手一抓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女人的胸口部位,一惊之后,我马上松开手翻坐了起来,着急的往四周摸去。
虽然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但是手感很清晰,四周应该是金属的墙,冰冷冰冷的,手指敲上去还有刺耳的回声,墙上有很深的刻画痕迹,和我刚进入神殿时在墙壁上摸到的那些壁画查不到,应该也是一些图案。
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的猜测,这是一个长方形的金属制盒子,长有八米左右,宽也有三米的样子,比例有点类似棺材,里面除了那两个人外再没有其他人,我发现那两个人应该是死人,尤其是那个女的,被我狠狠的掐了一把也没有反应,一下子就放开了胆子,干脆就站了起来,手顺着金属墙往上抹去。
但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有人在抓住了我的腿,经过刚才一番折腾我几乎快虚脱了,再被这么一吓,登时就感觉后背像长毛了,险些顺着墙壁倒了下去,我本能的甩了几下感觉没有甩脱那只手,刚想用另一只脚往过去踢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迅速的蹲下身抓住了那只手腕压低声音问道:“阡陌还是古媱?”
那是一个完全没有温度的手腕,好像刚才土里刨处来一样,那种凉意能传播,如果不是我着急着确认对方的身份,我估计我马上就会放手,对方的手腕上面黏糊糊的不知道裹着一层什么,很滑腻,我见对方久久没有回应,只是抓着我的脚腕不撒手,当时就有了退意,可能真的不是我想找的人,只是忽然间,抓着我的那只手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然后猛的使力,险些把我疼的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