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益说不心动是假的。
他打算造反啊,造反最需要的是什么?是钱!
没有钱,怎么造反?拿什么造反?
而他现在,正是最穷的时候。
只有高家送来的两百两,哦,已经花了不少,没有两百两了。
而且,银子还不在他手里,得留着家用,他不能动。
送上门来的东西,能不要吗?
不过这种事情,想要也不能明说。
让自己占据最有利的位置,才能有更多的话语权,谋取利益最大化。
“身外之物于我何用,与黄白之物比起来,看到你们遭报应,我的心里更舒坦。”
赵益一脸大仇得报的模样,只要看到你们倒霉,我就无比开心。
黄世友眼神暗了暗,也对,黄家如此对待赵芳,赵益怎么会帮他们呢,他又不是赵二那等见钱眼开的人。
若不然,他也不会因为救人惹怒钱县令,遭此一难。
想想自己母亲对赵芳做的那等天怒人怨的事,但凡有点血性的人都忍受不了。
赵益如此看重赵芳,就更加不可能救他了。
唉,罢了,大不了一家人整整齐齐流放,流放结束还能回来继承大笔家产,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也罢,既你不愿,多说也无益,终究是我黄家对不起二弟妹。”
黄世友忍不住叹了口气,功名革了不说,这流放之苦怕是必须要受了。
赵益愣了半晌,我是拒绝了,但你就不能再劝劝?
就这么爽快的放弃,一家人欢欢喜喜去流放了?
不再挣扎一下?
黄世友:不挣扎了,巨资家财,还是留着自己流放回来享用,更好一些......
赵益拿着和离书,带着从大狱捞出来的黄大丫,一脸懵懵逼地回到稻香村。
不行,听黄世友的语气,这笔钱财还不小,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巨款从眼前流失呢。
说什么也要把黄家这笔钱弄出来。
“爹,你咋把她带回来了!”
阿庆正和二丫在院子里跳格子,见赵益带着黄大丫进来,忍不住嫌弃道。
“你大姑跟大姑父和离了,以后大丫跟二丫一样,都住在咱家。”
黄大丫是大姐的女儿,就算品行再恶劣,为了大姐能够过舒心日子,黄大丫也必须捞出来,接到大姐身边。
和离之后,捞大丫出来,并没有花费太多功夫。
现在,大姐算是彻底跟黄家划清界限了。
“那她睡哪里?”
阿庆立马想到房间的事情,二丫现在是跟她睡一起,她知道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
赵益摸了摸后脑勺,“先跟你们挤挤吧。”
阿庆脸立马垮下来,她没忘记前几天黄大丫跟着她爹跑她们家抢妹妹的事,她才不要和黄大丫一个屋子,阿庆果断拒绝。
“那怎么办?要不等你大哥去书院了,让她住你大哥房间?”
阿庆喜欢自己一个人住他是知道的,已经加了一个二丫进去,再弄一个她本来就讨厌的大丫过来,阿庆要受委屈了。
“他怎么能住大哥的房间!不行。”
大哥房间里的书和笔墨都很珍贵,大丫弄坏了怎么办?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不能让大丫去跟大姐住吧,大姐还住着月子呢。
“爹,这个简单,就在我们房间旁边给她搭一个房间啊。”
赵益想了想,可以,搭一个茅草房,还是很快的,也就一两天的工夫,“那这两天就委屈你,先让大丫到你那对付一下。”
阿庆对上黄大丫愤恨的眼睛,得意地挑了挑眉。
哼!
让爹盖茅草房给你住,看你还做不做坏事!
夜里,赵益左思右想,还是放不下黄家的巨款,如何才能把这笔钱财弄出来呢?
阿庆躺床上,闭目跟着老爷爷学习,院子里错乱的脚步让她静不下心来,起身趴到窗户看,就见他爹站得笔直,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爹,你干啥呢?”
阿庆披着衣服出去问道。
“爹吵醒你了?”
“没有,我本来就没睡。”阿庆瞪大眼睛瞅着一脸忧愁的亲爹。
“爹,你想啥,你身体还没好全呢,咋不睡觉?”
“睡不着,爹有烦心事。”赵益也不当她是是个孩子,有话就直说。
“爹有个朋友,他被人打了,出钱想让爹帮他打回去,爹想着坐地起价让他多给点钱,开头就先拒绝他,但是那个朋友居然没讨价还价就同意了。
爹现在后悔,不过又拉不下面子回去说我愿意帮他。好一笔钱,有点可惜了。”
“爹,要不我再去打你朋友一顿,他痛了又会回来求你了。”
二哥三哥前天从麦香村姨姨家回来,被村里的三毛他们揍了一顿,回来跟她告状,她拎起扫把把他们一伙人都干翻了,三毛他们只能哭兮兮的回家告状。
状没告成,大家还笑他们一帮人打不过一个小姑娘,丢死人了。
她现在力气很大,揍十个朋友可能有点问题,但是揍一个,绝对能让他爬不起来。
不然,让爹自己去打也行啊,家里的大力花瓣被奶奶藏起来,还没有用呢,给爹吃了力气变大自己偷偷去干一样的。
上次她当街揍了大姑父一顿,他不也没发现嘛。
赵益:“......我的那个朋友认识你,可能......行啊!”
赵益豁然开朗,要想让黄世友主动来求他,很简单啊。
他怎么就没想到!
“爹,你很缺钱吗,我又挣钱了,都给你花,你省着点,等我挣了钱再给你。”
他爹太可怜了,现在差事没了只能在家吃白饭,可怜见的,零花钱都没有。
阿庆说着从随身布包里掏出她所有的家当,一百二十一文,一袋串得整整齐齐的铜板。
最近家里忙,她都没时间琢磨挣钱的事,只有她这几天学习所得的奖励。
她手里的一大串铜板,让赵益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他的乖女儿,不仅会为他排忧解难,还会挣钱给他花,太窝心了吧。
“爹没钱会跟你娘拿,这是你的自己收起来用。”
等待的时间越长就越煎熬,黄家人一开始还互相指责,拳脚相加破口大骂,几天过去,人人都沉寂下来,木然等待结果。
“吃饭了吃饭了......”
一个衙役扔了一袋馒头进来,半桶水粗鲁地放到地上。
“今天饭送晚了。”守卫的衙役道。
送饭衙役目光轻蔑的扫过黄家人,像是在看一堆物件,“送早送晚有什么关系,早晚都要上断头台,现在饿死和以后死有什么区别。”
“嗯?不是说流放吗,怎么又成问斩了?
“你不知道,上面有个姓高的大人派下来,高大人对那已经收押的钱县令极为厌恶,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懂不懂。黄秀才家可是钱县令的走狗。”
“这,满门抄斩总不至于吧? ”
“至于!怎么不至于,高家有权有势,想出气还不是下面人一句话的事,有些事情,就看下面人如何操作了......”
两人一唱一和,黄世友竖着耳朵听,此刻已经吓得坐不稳,瘫倒在草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