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的表情模样,让韩馥吃了一惊,他急促的追问道:“公与看出些什么?速速道来?”
沮授轻轻点头,表情有些凝重道:“各地皆是有黑山异动消息传来,虽不明显,属下却是猜测,他们的图谋,恐怕便是冀州。”
“怎么可能?”韩馥闻言,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起来。他虽然察觉异常,却是从未有如此想法,一时听见,自然是会觉得荒唐难以置信。
沮授却是义正言辞,毫不退让道:“如何不可能?”
韩馥一震,正想要什么,审配却是猛然喝道:“沮公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危言耸听。”
沮授目光缩了缩,却是有些释然,微微摇头道:“燕雀不可为伍。”声音很轻,却是让审配听得清楚。
审配登时便是咬牙切齿,怒目看向沮授田丰二人,不过此刻,他显然是不便爆发,虽然怒目,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沮授田丰却是不动声色。对于他们而言,他们不需要太多的敷衍。他们是有真才实学,岂会要用阿谀奉承来讨好他人?
二人也都是直脾气,看你不爽就直,谁想要理会你的心情和想法?
韩馥深吸一口气,却也是有些恼火,但是他没有怼沮授,反倒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恶狠狠的瞪了审配一眼,道:“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给我闭嘴。”
对外韩馥向来是一副君子模样,很少和人面红耳赤,今这样失态发怒,也是异常少见的了。
韩馥的表现让审配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韩馥竟然会如此,审配连忙低下头,但是心中阴暗的想法却是逐渐滋生了。
韩馥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便是看向沮授问道:“若这黑山贼当真有如此图谋,公与你觉得应该怎样处置为好?”
韩馥心中纠结得很,可谓心乱如麻,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有主见的人,此刻更是如此,一旦慌张他便是显得有些无措。
沮授见韩馥如此答应,亦是有些欣喜,此刻他和田丰都是投奔韩馥,自然是不希望韩馥是一个脑玻脑子不灵光不要紧,就怕不听话,若是能听得进人话,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此刻韩馥表现的态度,无疑是给了他们一些信心。如今的形势,若是韩馥当真一直碌碌无为,恐怕轻易便是会被他人击败,他们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家人,恐怕也是要再谋出路了。
可是如此,毕竟脸面上不好看,二人不到万不得已也是不会去做这样的事,这样另谋他主的问题,对于谋士的名望打击是异常之大。
沮授便是稍作沉思,便是朗声回答道:“如今黑山贼所在,乃是冀州之西,乃至于西北部,其他地方固然有黑山之众,却是难成大患。”
“若是韩公欲谋黑山贼,便不可被黑山之谋划迷惑,当纠集精锐兵力,出击黑山主力,再调遣大军,驻扎主要城池,不给敌人可乘之机。”沮授正色道。
韩馥露出沉吟之色,沮授也是觉得有些欣喜,便是继续道:“黑山贼固然人多势众,实际上却大多是乌合之众,不要与之正面冲击,而是避其锋芒,突击要害,必然是能够一举击溃敌军,韩公定能大胜之。”
韩馥表情一顿,竟然是变得有些犹豫,方才还信誓旦旦模样的韩馥,此刻却是显得异常的犹豫,他迟疑着看着田丰沮授二人,低着头又是想了想,道:“如此,真能抵挡黑山贼吗?”
沮授一愣,表情渐渐变得抑郁起来,竟是低下头,沉默不语了。他没有想到事情到了此刻,韩馥还是这般模样,他只是谋士,不称韩馥主公,甚至于算不上韩馥的死忠。他没有必要一定把事情给讲清楚,他了这么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韩馥沉吟,他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确定,因为事情实在是关系太大了。他看向一人,这人乃是冀州长史耿武,此人乃是他亲信之人,此来他并不确信,便是想要问一问耿武的意见。
韩馥沉声问道:“长史以为此事合该如何?”
耿武抬头看着韩馥,便是短暂沉默,回答道:“田元皓和沮公与二人所言有理,属下以为主公当早做准备,莫要错失时机,为贼人可乘。”
韩馥听见,张了张嘴,竟是显得疑惑不解的模样,他诧异的摇了摇头,道:“贼冉底是想要干什么?若是派出重兵,当真能够击溃贼人吗?”
此刻,便是一员大将站出,对着韩馥行礼,肃然道:“主公勿忧,属下愿带兵一战,定然不负主公所停”
此人便是史上魏国的五子良将之一的张合,字儁义。此刻乃是韩馥麾下战将,看韩馥如此烦恼模样,便是主动出来请战了。
韩馥却是看了张合一眼,继续摇头道:“不可,敌军动向未明,怎可轻易动兵呢?若是调动大军,又要花费多少钱粮……如此耗费巨大,若是毫无成效有该如何?”
韩馥此刻也不知道为何,明明方才还担心得要死,此刻竟然是放下心来了。已经是知道了黑山贼移动,清楚了危机感来处,韩馥反倒是没有这么担心了,既然还没有发生,想那么多干什么?
韩馥觉得,谁知道黑山贼是否有这想法?万一搞错了岂不是亏大发了。于是乎韩馥想了想道:“此事,还是应当缓一缓,儁义,你统领军队,不可懈怠,和高览一同督促大军训练,等待这黑山异动,再依照公与之言吧!此刻行事,还是不可太过鲁莽了。”
韩馥觉得沮授得也有道理,便是中和了一下,他表示觉得自己很聪明,还颇有些自得的看着众人,笑道:“也是难怪觉得不安,黑山异动尚且不觉,吩咐下去,各路加强警惕。若是这些贼缺真如此肆意妄为,再给他们厉害看不迟。”
田丰面无表情,看了沮授一眼。沮授点点头,却是沉默不语,只是从二人面庞之上,都是能够看出浓浓的失望之色。
原本还以为韩馥有救,却是没有想到还是如此,二人已然是对韩馥绝望。这样的主公,又有何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