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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个日子,紫竹也是瞧得清楚,元月砂得罪的人颇多。

自己虽然不敢轻狂,得罪元家正经主子,可是饶是如此,只怕别人也迁怒。

元月砂得了和北静侯府的婚事,那就是山鸡插了彩羽,顿时变成了凤凰。可当这门婚事化作了泡影,屁股后面的羽毛又被扯了去,那么又不过是只山鸡。

她们这些婢女侍候过元月砂,等元月砂走了,只怕也是会被各房主子厌弃。

也是自个儿傻,心里头总是存了一个指望,盼望着元月砂当真能飞上枝头,成为侯夫人。

毕竟萧家正正经经说亲,并且十分急切,瞧着也好似有些看重这位南府郡的二小姐。

否则纳了元月砂做妾就是了,又何必正正经经的将这元月砂娶回了家里面去?

而且若是弃了这桩婚事,这萧家必定也是会招惹若干非议,蜚短流长,损及萧家的名声。

就算那些风言风语是真的,萧英当真喜爱贞敏公主。陛下也是未必将娇艳的女儿嫁给萧英。以后两人不相好也罢,做情人也罢,也不见得便是能够在一块儿。

然而这些都不过是她这个婢女的蠢念头。

萧英说要结亲就结亲,如果不肯要这门亲事了,那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又能怎么样呢?说到底,对方也不过是个南府郡出生的丫头,身份卑微,元家也未必乐意,当真替她出头。

事到如今,紫竹也是后悔了,她当真应该找做打算。却不能一心一意指望着,萧家肯要了元月砂。

紫竹也瞧不上画心,觉得她眼见主子遇到事,就已经为自己筹划。这能寻觅到了新主子,必定要有些功劳的,指不定私底下做了什么对不住元月砂的事情。

画心平时看着老实,本本分分的,可这表面老实的人,也未必就是真的老实。

这小蹄子不安分,私底下打算也是不少。

然而正因为如此,画心这样子会算计,如今这般骄狂,这必定是得了什么风声,有了什么消息。

说不准,她已经知道元月砂大约嫁不成萧家了。

紫竹方才还暗骂画心骄狂,现在她心里面也后悔不住,后悔没跟画心似的,好好的谋个退路。

哎,怪就只怪自己太贪心了,实在也是想要图个前程。她这样子丫头,元家也无甚根基,无甚人脉。除了这南府郡的旁支女,只怕也没小姐会挑自己做陪房。她心思太大,不觉一门心思指望着元月砂。想不到这心心念念,最后只怕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其实仔细想想,以元月砂这样子的身份,又凭什么飞上枝头做凤凰?

萧英一时挑中了元月砂,那必定也是一时的糊涂,哪里做得数,做的准?

元月砂跟公主一比,更什么都算不上。有了贞敏公主,萧英又怎么会娶元月砂?

哎,这些事情,自个儿想一想就知道了,怎么就没想个通透?那可真是猪油蒙了心!

若那婚事没指望,当真也是进退两难了。

紫竹嘴唇动了动,还盼望从画心嘴里面掏点消息。

只是一瞧见画心那趾高气扬的样子,一时居然也是十分厌憎,话儿到了唇边,那也是说不出口。

画心却一边磕瓜子一边冷笑:“瞧紫竹你这样儿,怎么这般容色,这样子的气馁?你素来也是个伶俐的人儿,难道还当真糊涂了,以为咱们院子里面那个姑娘,当真能够嫁入侯府不成?我告诉你,那叫痴心妄想。也不瞧一瞧,看看她那性儿,能不能上得了台面,有没有这个福气。我告诉你,就算是嫁进去了,没多久准要休妻。萧侯爷那也不过是一时糊涂。”

紫竹见她说得十分难听,一时之间,也是觉得污了耳朵。

若是往常,紫竹难免要说画心几句了,可是如今,她也是不吭声。

紫竹不吭声,那几个粗使丫鬟自然也是不敢吭声。

毕竟她们和元月砂相处的日子浅,情分也不过如此,也没有多深。

唯独烟沉很不欢喜,盯着画心,又瞧瞧紫竹。

画心都这样子说话儿了,为什么紫竹不理会?

烟沉也不是傻丫头,自然也是瞧得出这院子里面丫鬟的门门道道。

好似紫竹这样子的,一心自保,盘算自己前程。烟沉倒是觉得,没什么可指责的。毕竟,也是真没什么情分。元月砂也懒得招揽这些丫鬟做臂助,自有可依靠的。

可话又说回来,就算不能风雨同舟,元月砂平时待这些丫鬟面上也是客客气气的,也没什么不好。

就算画心不做个忠仆,这话儿也是实在不必说得这么难听吧。

紫竹心里面不舒坦,原本并不想要在画心面前伏低做小。可是前程茫茫,紫竹到底也还是放软了身段:“你,你言下之意,萧家定然是会退婚?这可怎么说才是,这可是会坏了萧家的名声的呀。”

就算元月砂是个出身旁支的元家女,可那也是道理说不过去。

画心嘴唇一翘:“那也是咱们这位小姐无才无德,你说她从头到脚,又有哪一处能让萧家满意?当初侯夫人做寿辰,连那做的刺绣,都是咱们做的。你画的样子,我做的针线活儿。从头到尾,她连个手指头也是没有动过。咱们做的这个绣品这么一递,结果那一次寿宴回来,她便是入了眼,打那以后,萧家就瞧她不同了。可是那绣品是她做的吗?她根本都没有沾一沾针线,动一动手脚。将我做的东西,充作自己的送上去,得了萧家的欢心,让萧家另眼相看。”

说到了这儿,画心眼底顿时流转了嫉恨之色。

是了,自个儿若是个小姐,就算是个旁支女,也是能得萧家喜欢的。

元月砂得宠,还不是靠着自己绣的那个绣品。

她忍不住想起了二房小姐元蔷心说的那么些个话儿:“你这丫头,倒也有那么一副好针线,做的东西也好。你做的绣品,便是萧夫人也称赞,说绣得很沉稳,压得住针脚。可这些称赞话儿,是对南府郡的那个乡下丫头说的。人家可不知道,那东西是个丫鬟绣的,还绣得这样子的好。那南府郡的乡下丫头,可自然也不会提你的名字。你瞧她那样儿,说是小姐,连咱们府里面丫鬟都不如,刺绣都不会做。这运气倒是极好,能有你这个聪明伶俐的人儿,居然肯这样子帮衬她。”

那一番话说得画心心里面很不是滋味,很有些不甘心。

不错,一个小姐,连女红也是做不好,哪里好像什么小姐,这根本就是只野鸡。

那一次从北静侯府回来,元月砂称赞了她们两句,还赏了点银子。

紫竹这痴货欢天喜地,可是画心却不甘心。

元月砂凭什么得了萧家的婚事?还不是靠着自己做的这个刺绣?她这样子,随随便便就将自己打发了,可见是个忘恩负义的。

既然是元月砂先不厚道,那自己也是不客气。

之后元蔷心拉住了画心的手,硬生生的套了一个金丝手镯,画心半推半就的,也让这个手镯子留在了自个儿的手腕上。

二小姐会说话,知晓自己的功劳,出手也大方。更要紧的则是,二小姐是二房正经的姑娘。便是犯了错,有些不是,那也是正正经经的元家嫡出,可不是什么南府郡的野鸡。

紫竹听了都是忍不住皱眉头,画心这丫头,听着就知晓心野了,有了非分之想。若是往日里,自己必定是要说几句。可是如今自个儿前程都还不知晓在哪儿,哪里有心思说这个。

画心其实并不糊涂,她也有自己的心思成算。

她就是故意这样子闹,这样子说,这么出格,传了出去,更能顺元蔷心的意,能让元蔷心舒坦。以后巴结元蔷心,便更能得宠。画心这是笃定了元月砂必定是要被逐出元家了,拿捏着将元月砂当做献媚新主子的踏脚石。

可偏偏却有人这个时候,打画心的脸:“画心姐姐,你既是服侍二小姐的,哪里能说出这样子的话。我瞧你是猪油蒙了心,脑子糊涂了,自以为是,可笑得紧。你当真以为,萧家当初瞧中二小姐,是因为你绣的那块帕儿?怕是有人捉摸着,自己要是个小姐身子,也能嫁到北静侯府里面去了。”

说话的正是烟沉,满脸都是不屑之色。

紫竹几个倒也是吃了一惊,烟沉平时里话儿也不多,身为一个粗使的丫头,整日闷闷的做事情,也是懒得和别的人说个只言片语。

画心也吃惊,可这丫头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跳起来就要骂人:“谁是你姐姐,这话儿也是不要乱说,称呼也不要乱叫。当真可笑,这可真是贼喊捉贼,不要脸得紧。是谁一个粗使丫头,跑去前面院子,故意摔倒在萧侯爷跟前,使劲手段向着别人跟前凑。也不瞧瞧自个儿究竟是个什么姿色,这一身的粗鄙,不堪入目。你左右不过三等丫鬟,只做些扫地撒水的活儿,这服侍小姐沐浴更衣,梳头打扮,端茶递水的差使,和你有什么关系?却整日里往主子跟前凑。当真是削尖了脑袋往上爬,脸也不知晓要了。”

画心这丫头本来就是牙尖嘴利,如今一张口,更是尖酸刻薄。

若是寻常的小妮子,让她这样子一骂,只怕也是挂不这脸,要被骂得哭出来。

然而对烟沉而言,这些言语又算得了什么?

她面色沉了沉,冷冷发笑:“二小姐人好,我就是喜欢往她跟前凑。不但以前这样子,我还想跟着她,服侍她一辈子。不像有些人,这人还在雪芍院里面,心已经攀高枝。这想要换个主子也还罢了,还议论二小姐的不是。她总是待你客客气气,又未曾打骂,有功就赏,有过就罚。偏生有些人不要脸,要走了还说她不好。”

画心也是没想到,这样子一个三等小丫头,敢当众挑起来,落自己脸面,坏自个儿名声。她顿时恼怒得紧,跳起来怒道:“你说的有些人,阴阳怪气,又说的是谁?”

烟沉根本没有将画心这个满身心眼子的丫鬟放在眼里,不屑说道:“你若是脑子不傻,自然知晓我说的是你,怎么还要我说个明白?”

画心气结,顿时一伸手,要狠狠一巴掌抽打过去。

烟沉也是会些个功夫,自然也是绝不肯吃这个亏。一伸手,烟沉将画心的手扭住,再一推,便是将画心推后了几步。

紫竹瞧着这院子里的婢女居然动起了手来了,一时心中烦闷,厉声呵斥:“好了,你们闹什么,成什么样儿,一点规矩都是没有。”

分明是画心先动的手,紫竹却是各打五十大板。

这院子里正有些乱糟糟的时候,元月砂却也是盈盈跪来。

画心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她人也伶俐,一下子迎接过去。她更是嘴快,一张口就来了个恶人先告状:“小姐,你一不在这院子里面,这烟沉听说你要送出元家了,便是放肆得紧。她一个粗使丫头对我不恭顺,还对我动手。还不是见着,你将要走了,这儿便是没人管得住她了。”

画心心里民发狠,这烟沉不是对元月砂忠心?她偏偏要元月砂将临走时候的怨气都出在了这粗使丫鬟之上。

烟沉这小泼辣货必定也是会分辨,可论嘴巧,哪里是她画心的对手。

然而烟沉却并没有向前哭诉,她与元月砂另外一层关系,非比寻常。

自己面对元月砂,无需解释。

元月砂寒水也似的眸子轻轻的掠动了几许笑意,竟似蕴含了一缕浅浅的讽刺之意了。那缕不屑的神色,在元月砂的眸中掠过,一闪而没。快得好似天空之上的流星,也似瞧不出其中浅浅痕迹。

“好了,吵吵闹闹,任是谁对谁错,院子里面也是不合如此吵吵闹闹,都给我闭嘴吧。”

画心张张口,一时气闷,话儿到了唇边,也是说不出来了。

元月砂小小年纪,身子极纤弱,容貌极秀美。她原本是那等怯生生的样儿,却也是不知怎么了,竟似蕴含了一股子说不出的威仪震慑之力,让画心不敢造次。

画心心里面不痛快,她还想说动元月砂,责打烟沉二十板子呢。

这死丫头,居然敢顶撞自己。想不到状还没告完,居然便是让元月砂给堵住了话头。

画心也是不喜欢元月砂,心里面恼恨。左右元月砂也不是什么正经主子,瞧着也是要被送走了去的。这样子一副模样,居然现在还在这儿张狂。这莫不是以为,元老夫人当真还会给她撑腰,为她做主吧。

画心嘴一撇,心忖是个不知死活的。

紫竹却是心思活络了,如今更是有了另一种心思,别样想头。

元月砂这淡然的样儿,给予了紫竹某种希望,元月砂还能嫁入北静侯府的希望。

她瞧着元月砂,那枚精致的发钗还轻轻插在了元月砂发间。

紫竹只是个丫鬟,见识有限,并不能瞧出来,这枚发钗是宫中之物。饶是如此,她也是觉得这枚发钗做工是十分精美,珠子也是圆润剔透。

元月砂原本也是没有这个首饰的。

想到了这儿,紫竹的心里面,却也是不觉更加有几分活络了。

她轻轻巧巧的扶住了元月砂,凑上前去卖好,也给自己脸上铁青:“是了二小姐,我早就说过她们了。无论是谁对谁错,也不该吵,更不该闹,显得多没规矩。”

紫竹小心翼翼的问道:“如今主子头上多了这么一枚发钗,做工精致,美态尽显。这必定是萧家为小姐准备的,好生有心。今日,萧家可是商量成婚之事?”

她有几分贪婪的盯着元月砂的发钗,这钗可真是精致呀,要费不少银钱吧。

元老夫人再宠元月砂,也舍不得花银子,打这么一枚上好的钗儿。

还是萧家大方,肯花银子,元月砂能攀附上也是这二小姐天大的福分。

元月砂眼波流转,轻轻扫了院子里面这些,缓缓说道:“我原有些话儿,要和你们说。既然都在这儿了,便也说得爽快一些。”

她略顿了顿,方才言语:“今日萧家来,是要和元家商议这门婚事。可却不是结亲,而是退亲。我与萧英的婚事,如今算是没了,从今以后两人便是一刀两断,恩断情绝,再无相干。”

紫竹啊了一声,身子晃了晃,原本扶着元月砂的手,也是不自禁松开了。

紫竹颤声:“怎么,怎么会如此?那这枚发钗——”

元月砂钗头流苏轻颤,让那颗珍珠也是滴溜溜的转着,却将紫竹的梦打得粉碎。

“这枚发钗,可以算是恩赐,也可以说是一种补偿。总之,我与北静侯府的婚事,如今却也是没有了。”

元月砂却分明是刻意含糊其辞的。

紫竹听得怔怔发呆,唇间也是一阵子浓浓苦涩,说不尽难受。

瞧来这二小姐是冰山,大约也是靠不住了。

“如今这雪芍院只恐也是要生出些个变故,只怕我也是要迁出元家。当然我纵然是迁出了元家,这身边也是少不得要留几个侍候的人。你们愿意的,便仍然是侍候服侍我。若是不乐意,留在元家,我也并不勉强。”

那些小丫头听到了元月砂这样子说了,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的,一时竟也无话。

元月砂虽然待下面的丫头还算和气,可谁也不乐意离开京城元家。

背靠大树好乘凉,在元尚书家里面做婢女,总是比在外头好些。

画心垂下头,满脸不屑。

元月砂如今都要被赶出府去了,谁还肯和她一道,送出去挨苦?

她不觉娇滴滴说道:“二小姐,奴婢是家生子,能不能走,还得元家人说了算。这身子,可是自己做不了主。”

实则她不乐意和元月砂一道也就罢了,偏生还娇滴滴的,说出了这样子的话儿。分明便是说,元月砂也不是什么正正经经的小姐,也使唤不动元家的丫鬟。

元月砂听了只是笑笑,一时倒也无话。

烟沉冷哼一声:“二小姐,我自然是乐意服侍你的。”

大丫鬟里面还有一个紫竹,紫竹没有吭声,自然也是不乐意。

那粗使丫鬟里面,倒有一个女孩子,面色变幻,犹犹豫豫的,到底开了口:“二小姐,我,我乐意跟你一道去。”

说话的是丫鬟小红,她前些日子哭诉亲娘染重病,求元月砂赏赐恩典。元月砂并没有一口答应,而是让湘染去查探清楚。等证明当真有这么一回事情,元月砂便给了小红几十两银子,又准了她几天假。

元月砂倒是并不觉得,你施了恩泽,人家便是一定会回报你。如果如今瞧来,这小红还算是个有良心的。

紫竹站在了一边,倒是略略有些个尴尬之色,终究没有说什么言语。

正在此刻,喜嬷嬷却也是到了元月砂的院子里面,将那些赏赐送来。

元月砂是县主了,喜嬷嬷从前纵然是有不喜,如今却也是面上格外恭顺。

紫竹和画心两个,瞧见了这些个宫中赏赐,一时之间,居然也是不觉瞪大了眼珠子。

这些难道都是北静侯府补偿给元月砂的?这倒也是阔气。

喜嬷嬷却福了福:“奴婢见过昭华县主,这些宫中赏赐,老夫人命我送过来了。”

紫竹更隐隐觉得不对,喜嬷嬷是元老夫人身边得力的人,怎么会这样子对元月砂恭恭敬敬的。

元月砂不动声色,手指头轻轻的拔下了发钗,放回盒子里面。

“喜嬷嬷,你来得正好。陛下下旨,挨着元家设一处县主的府邸,我也要从这雪芍院里面搬出去。我问过了这些丫鬟,有些乐意服侍我,有些准备留在元家。这也都是随他们意思。只不过既然是如此,我那县主府里面只怕也是少人伺候。我也是打算,找京城里面的牙婆,再挑几个好的。”

紫竹听得目瞪口呆,元月砂这个县主,不是只是个虚的,怎么如今,还专门让她迁出去住,陛下还给了这么多赏赐?

想到了这儿,紫竹脸颊也是不觉微微发白,盯上了画心。

画心不是得了消息了吗?可是知晓怎么一回事情?

她瞧着画心,可此刻画心也是呆住了,也有些不明白。

画心也是满心糊涂,照二房的说法,元月砂被退亲了,那就会被逐出元家,以后还不知道沦落到哪里去。

什么县主啊,她一个南府郡的野丫头,哪里能有这样子的前程?

喜嬷嬷也是满脸堆欢:“这一切,自然是随昭华县主欢喜。”

她此刻对着元月砂,自然也是十二分的温顺和气。

然而喜嬷嬷转头对着雪芍院的丫鬟里面,面色一沉,顿时也是冷了下来:“如今陛下让县主入了宗谱,赏了封地,新修府邸,赐了金银。以后元家,决不能如以前一样,称呼她为二小姐,没规矩得紧。如今她是朝廷的县主,今后你们这些下人,也是要以县主相称。”

一番话让这些个雪芍院的下人心里面回不过味道,听得脑子都乱了。

原来元月砂口中说要迁出雪芍院,居然是这样子的意思。

紫竹明白过来,也是忍不住后悔得肠子青了。她也是不明白,如今元月砂怎么就忽而受宠了,而且还得了陛下这样子大的恩惠。可这些都是真的,喜嬷嬷都已经那样子说了,那些赏赐也是这样子的晃眼睛。

自个儿留在元家,就算有幸能继续侍候元家的夫人小姐,就算是侍候嫡出的小姐,继续做她的一等贴身丫鬟,可那也是比不上侍候一个县主。

可惜刚刚自己自私,以为元月砂当真是没前程了,也学画心一样,对元月砂并不怎么理会,还让画心说了许多不规矩的话儿。

自己听了,竟然是理也是懒得理。

早知道,自己就不这样子了。

紫竹满嘴都是苦味,明明是这么好的机缘,却偏生被错过了。

这都怪画心,这小蹄子这样子的招摇,惹得自个儿也以为元月砂没福气了。

若不是这样子,自己能这般糊涂?

紫竹心里酸溜溜的,更是将画心给恨了个通透。

画心却也是脸色一变,变幻不定。

她垂下头,心里却也是打鼓。自己方才一点儿都不恭顺,说了些个不中听的言语,故意作践元月砂,只为了传到了元蔷心的耳里,让元蔷心欢喜。刚才自己巧言令色,反咬了烟沉一口。

可是元月砂不蠢,还很聪明,更是个通透的人,不会瞧不出来。

想到了这儿,画心一阵子的气闷。

她还道元月砂已经是失势了,很快就会被逐出元家了。正因为这个样儿,画心方才是满不在乎,只觉得元月砂固然聪明,可就算是猜出了些个什么,也不能将自个儿怎么样。

怎么就成了县主了?

元月砂定会挑自己不是,闹出自己的错,

还不知道会挑什么由头,拿自己出气。

正这样子想时候,却听着元月砂柔柔说道:“喜嬷嬷,你是老夫人身边的人,月砂还盼你做个见证,瞧着月砂处置院子里的神神鬼鬼。来人,将画心给我绑了。”

画心顿时大惊,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

院子里丫鬟也是一个个呆住了,纵然是知晓元月砂会不喜欢画心,却没想到元月砂也不知晓遮掩,居然是真的这样子要将人给绑了。

画心本来就会说话,嗓子也是叫起来:“冤枉啊,我,我是一时糊涂,以为县主要离开元家,回到南府郡去。我,我不乐意跟过去,为了自个儿打算,是我自私。可是,可是也不合算什么罪过呀。”

喜嬷嬷也是懒得离去,区区一个丫鬟罢了。便是如今老夫人,都要顺了元月砂的意思,这么个丫鬟又算得了什么呢?

任凭画心叫得多凄惨,说得自个儿多委屈,喜嬷嬷也是心狠,也是不理睬,也是任由婆子将画心给绑住了。

一时之间,院子里面其他的丫鬟也是呆住了,兔死狐悲,难免是想到了自个儿的身上,顿时惊惧不已。紫竹吓得捏紧了手帕,毕竟刚刚,自己也是不敢去。

“死丫头,你给我住口。主子让你怎么样,你偏生这样子多话。你心不在主子身上,一门心思背主,那就是不是。”

喜嬷嬷淡淡说道。

这画心是家生子吧,卖身契都还在元家手里面,弄死也是很容易的。

元月砂咬死想要,喜嬷嬷笃定老夫人也不会计较,乐得卖这个人情出去。

画心也是鬓发散乱,狼狈之际,却也是不觉哭诉:“我不服,我不服啊,我就是不敢私自跟了县主,拒了县主,心里只安安分分做元家的奴婢,我,我能有什么错?”

画心的心里面痛恨,这做主子的就是狠,随随便便的要人的命。

元月砂淡淡说道:“不错,你若不愿意随了我,不肯吃苦,不想跟我,那都不算错,喜嬷嬷,月砂还不至于如此无礼,就因为这个罪状,便要治她的罪。如今画心这丫头喊冤枉,那我自然是要让心服口服。”

说到了这儿,元月砂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手帕,做工很精致,上面绣着一双鸳鸯鸟儿,相互偎颈,十分亲热。而帕绢之上,还绣了一首情诗。

这样子的物件儿,一多半是女孩子送情郎的。

画心原本还在嚷嚷,眼见这块手帕由着元月砂掏了出来,面色顿时变了变,一时之间竟然也是哑了。

“那日在宫中,宣王府的清夫人买通一个宫婢,说我爱慕莫容声莫公子。正因为这样子,我嫉妒贞敏公主,所以买通公主身边贴身侍候的丫鬟,对贞敏公主下药,欲图坏了贞敏公主的清白。到时候,贞敏公主就不能够和莫公子在一起了。”

元月砂忽而提及此事,听得人一头雾水。

不过这件事情,京城里面的人都是知晓的。

正因为清夫人陷害,贞敏公主才不得不跟薛采青在一起,后来又出了薛采青家里那档子事儿。

喜嬷嬷赔笑:“此事老奴也略有耳闻,这一切,都是宣王府的那个嫉妇清夫人所为。”

当然如今这个嫉妇,已经是死了,并且也是被宣王所厌弃了。

元月砂却也是不觉淡淡冷笑,一双眸子流转了寒芒:“当时那个宫婢,污蔑月砂对莫公子有情,她拿出了一条手帕,说是月砂给她的,说我想要私相授受,将这物件儿塞给莫公子传情。而这条手帕,跟那日我送去给萧夫人贺寿的绣品一样绣法。这足以证明,手帕是我绣来给那宫婢传情的。是什么人对我大加污蔑,布局周密?这怎么防,都是防不住身边的人。”

元月砂将这手帕揉成了一团,狠狠的扔在了画心的脸上。

画心闭上眼睛,被吓住了,脸上一疼,那帕儿也是滚在了地上。

“那日萧夫人的寿辰,绣品是紫竹想的样式,画心亲手绣的。后来有人又找上了画心,让画心绣一条手帕,先绣一对儿鸳鸯,再绣一首情诗。然后这条手帕,顿时也是成为了我私相授受的证据了。画心,我待你虽无厚恩,可也没对你不起,好狠的心肠。”

画心通体冰凉,她只觉得身躯一阵子的发寒冰冷,心里面也是不是滋味。

是了,是了,这条手帕是画心绣的。

那时候元蔷心将一枚金手镯套在了自个儿的手腕上,画心抚摸着这沉甸甸的镯子,便是允了元蔷心的要求。

元蔷心说画心刺绣做得好,要画心帮忙绣一条帕子。画心又不傻,元蔷心让自个儿绣这鸳鸯锦帕,必定也是有些个不好的用处。可是她假意不知晓,故意含糊过去。谁让元月砂靠着自己的绣品勾搭上北静侯府,却待自己这般寻常呢?她为元月砂做了这个绣品,可是这个乡下丫头的大恩人了。

后来宫里面那档子事,画心也听到了别人议论,隐隐知晓一些。

她略有猜测,却到底不明究竟,然而心里面却一片寒雪。后来画心得知赫连清死了,也松了口气,以为这件事情已经是遮掩过去了,以后也是不会有人知晓了。

其实这件事情也是十分简单,赫连清想要污蔑元月砂,自然也是要拿一件元月砂贴身的物件儿作为证物,好证明元月砂私相授受。她知晓元蔷心与元月砂不合,故而让元蔷心想法子。元蔷心又知道元月砂的绣品是画心帮忙绣的,所以也是干脆让画心再绣一条帕子,这样儿给应付过去。

说到底,还是元月砂身边的丫鬟作反。

元月砂冷冷说道:“画心,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无辜。可那日清夫人污蔑我与人有私的手帕,怎么就是出自你手?”

画心回过神来,身躯颤颤发抖,却也是砌词狡辩:“我,这帕儿不是我绣的。”

小红插口:“画心姐姐,那日我分明瞧见你躲在房间里面绣手帕,那时候你只绣了一半,就是绣的这个。”

小红这样子一说,紫竹也是记起来了:“是了,这手帕上的银线,你那里缺了,还找我借了一束。问你做什么绣活儿,你也是含含糊糊的,不肯明言。这银线,便是我借给你的那个。”

画心一时不觉咬牙,倒是什么话儿都是说不出来了

元月砂冷冷:“将她拖出去,一直给我打,打到没气儿作罢。”

满院子的人心里面微惊,元月砂平素极少动怒,似乎总是温软和气的。

然而如今做了县主,元月砂却好似改了性子,和从前并不一样了。

喜嬷嬷也是听得心惊,也不欲阻止。

这死奴才,连这样子的勾当都能闹出来,可真是心计颇狠。

往常喜嬷嬷只道画心性子掐尖要强,心气儿高。想不到服侍元月砂,居然还服侍出这样子的罪过。不但元月砂不会轻饶,换做了元家另外的主子,也是没一个能饶了画心的。

这种做了东西来栽害自家主子的,可真是心性恶毒啊。便是换了主子,只怕也是要忌惮一二。

喜嬷嬷也不觉皱起了眉头,顿时呵斥:“还不快些将她扯下去,留在了这儿,碍人的眼。”

画心原本被元月砂的话儿给吓住了,如今喜嬷嬷这样子一嚷,顿时也是让画心不由得回过神来。

她顿时也是哭诉:“二小姐,你饶了我一命啊,画心只是个下人,这一切都是身不由己,被人处处逼迫——”

话语未落,她脸上已经是被重重的打了一巴掌。

喜嬷嬷冷哼:“事到如今,你还大呼小叫,生怕别人不知晓你的那些个丑事。我便是听了,也是平白觉得恶心。什么二小姐,当真不知礼数,连一声县主也是不会叫。足见你这小蹄子,不肯安安分分的,平素也是没有将自家主子如何的放在心上。”

说到此处,喜嬷嬷面上恨色愈浓了些。

画心也是一时着急,也忘了改称呼,如今更顾不得自己被打得面颊红肿了,更是哭诉得极为凄然:“县主,奴婢对你不恭敬,对你算计,那也是,是有人指使。试想,我这一个小丫鬟,怎么能认识清夫人,又哪里有机会,将自个儿的手帕给递过去?这其中,自然是有人指使。”

这个道理,元月砂当然是懂得的。

她当然知道,画心一个丫鬟,总是在元家府邸里面,也没机会认识赫连清,又怎么会绣了帕子塞给赫连清。

所以那日宫中元月砂已经是瞧出了破绽,却故意是隐而不招,并不声张。

她什么都没有问,开口就说着要将画心给打死。

实则,自然也并非是当真要打死画心了。而是吓一吓,元月砂想要知道元家背后有谁在弄鬼。

毕竟元月砂也不真是妖精,没有用心用到连画心都留意。

眼见画心松开了,元月砂也阻止了下人动作。

喜嬷嬷心里面叫了苦,瞧画心那样儿,一多半也是府里的某个主子,让她这样子的。这般计较,还不是又要闹起一场风波?

她原本就想堵住画心的嘴,让画心什么话儿都说不出口。如果如今,在元月砂跟前,喜嬷嬷也是不敢造次。

元月砂不觉冷冰冰的说道:“好了,如今你居然说有谁使唤你,那我便听一听。只不过,若随意攀咬,可饶不了的。”

画心一咬牙,竹筒子倒豆,什么话儿都不觉说出口了:“是,是二房的蔷心小姐。她拿起了金手镯,往我那手腕上一套,让我帮衬绣个手帕。我,我只道她有了春心,也不好推拒,就为她绣了这么个帕子。县主,我,我可是没有成心对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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