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雪回到自己寝宫,却也是禁不住轻品茶水。
那股子苦涩的茶味儿,却也是缓缓的从百里雪的舌尖轻轻的弥漫。她面色凝重,身边的宫娥以为百里雪惊魂未定,可百里雪心里面却也是盘算别的事情。
她想着,自己设了法子,给周皇后放的毒。
周皇后吃了茶中了毒,可怀疑的人也是多了去了。
陛下不喜,而且周皇后还害死周玉淳。而于百里雪而言,她更盼望这档子事情栽赃在元月砂的身上。
可无论怎么样,周皇后的死,都是和她百里雪没什么关系的。
想到了这儿,百里雪也似微微笑了笑。
她姣好的面容,宛如一朵俏生生的花儿,是那般光彩夺目。可是谁又知悉,她的心里面流转的是这样儿的狠辣心思呢?
而此时此刻,皇后寝宫之中,却也是已然一片血腥狼藉。
周世澜大口大口的喘息,却慢慢的压下去眼底一片暗沉的光润。
地上的周皇后尸首,已然是血肉模糊,十分的难看。
难看到就算是如今的周世澜,也不大想瞧一瞧。
他一伸手,轻轻的抹去了面颊之上的血污。
却一甩手,大步踏出了这宫室。
他方才踏出了这儿,宫中侍卫迎上来,却也是不觉低语:“侯爷,陛下说过了,是皇后不是。此事,乃是周家家事。一切,均由侯爷处置。”
周世澜慢慢拂过了淡蓝色的衣衫,瞧着那衣衫上大块大块的血污,唇角忽而不觉浮起了一缕冷冰冰的笑意。
周皇后既知晓陛下爱惜脸面,既是如此,又岂能那般明着处置。
他杀了那么多的人,身子上染满了鲜血。可就算是这样儿,心里却未曾有半点欢喜。
那手掌轻轻的痉挛,不觉这样儿的捏紧了。
“她到底是皇后——”
周世澜一双眸子却也是禁不住有些个模糊。
“侯爷放心,皇后染病,一宫之人均是要有囚禁于此。便是都死了,可也是一点都不奇怪。”
那侍卫乃是宣德帝的心腹,言语也是越发暗沉。
只不过宣平侯平素温文,今日居然是这样儿的狠劲发作,竟为了亲妹妹,连皇后娘娘都亲手斩杀。这般手腕,可谓是当真是十分令人震惊。
周世澜喃喃言语:“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他肚子里面毒酒发作了,一阵阵的难受这样儿的涌上来了,使得人很不是滋味。
只不过周世澜满身的血污,也不大能瞧得出来。
那身边侍卫却不觉小心询问:“侯爷可要请御医,悄悄瞧一瞧?或是换上了一件干净些个的衣衫?”
周世澜却轻轻摇摇头,他只觉得心口空荡荡的,有着一股子的茫然。
他那心口,渐渐浮起了一口死灰气。
他听着说什么请御医,换衣衫,可是内心却也是提不起一点儿劲儿。由着自己死好了,还活着做什么?
周世澜缓缓开口:“寻处安静的地方,让我歇一歇,不要下人服侍,我想静一静。”
那侍卫见他也是一脸疲惫,也轻轻应承。
待所有人退去后,周世澜方才掏出了手帕,轻轻的捂住了自己个儿的唇瓣。
一口口黑血,让周世澜轻轻的咳嗽出来,污了手帕。
他手掌轻轻一松,手臂便是这样儿垂下来。
却也是任由那血污,一滴滴的顺着唇角轻轻的滴落。
周世澜的脸颊一阵子的苍白,白得没有一点儿血色。
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时间也是不知道过了多久,周世澜也是不大觉得。
他心想,自己也许便是死在了这儿。
这样儿也好,静悄悄的就死了。
就好似自己今日,动手杀人,已经心存死志。
然而那殿中阴影,却悄然而来一道婀娜的身影。
元月砂那纤弱的身影,轻轻的藏于阴暗里面,那精致的面容之上,却有一双眸子在闪闪发光。
她尾随周世澜,方才见到周世澜也是一身血污,不觉微微吃惊。
只不过周世澜杀了人,她也不放在心上。
眼见周世澜这样儿,元月砂内心之中,却也是禁不住又一阵子的焦灼。
她明明知晓,自己是绝不应该这样儿的冲突。可是饶是如此,心尖一缕恼恨,却也是禁不住油然而生的。
每一次自己接近真相,可是那些个知情的人,却也是一个个就要死了。
她虽与周世澜相交,却一直不知晓如何的开口。
如今瞧周世澜这样儿,一多半也是活不久。
一想到了这儿,元月砂也是顾不得那样子多了。
她轻轻的一拂裙摆,缓缓的从黑暗之中踏出。
自己隐瞒起来的轻功,也是展露无遗。
元月砂一步步的靠近了周世澜,嗓音柔柔:“宣平侯,你究竟怎么了。”
周世澜原本恍恍惚惚的,听到了元月砂那轻柔的嗓音,方才意识到眼前这道婀娜的身影。
他以为自己是做梦,可是眼前这道俏生生的身影,却也是如此的活色生香。
周世澜的唇角,却也是浮起了一缕柔和笑容:“月砂,月砂,你,你怎么来了。”
他好似想起了什么,不觉轻轻的侧过了自己个儿的脸蛋,缓缓言语:“你别过来,我这个样儿,只怕会吓着你。”
这儿的光线十分的暗淡,可是元月砂的一双眸子,却灼灼生辉,异样的明润动人。
“月砂不怕。”
周世澜好似笑了笑,想要说什么话,可也是提不起劲儿。
元月砂一咬唇瓣:“侯爷中毒了,为什么不去瞧大夫。”
周世澜没说话,却也是轻柔的叹了口气。
这样子的神气,元月砂曾经也是见过。一个人只要出现这般死灰色的神气,就算是灵丹妙药,只恐也是救不了一个心灰若死的人。
她再顾不得那么多:“其实,月砂有一事相询,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时候,京城传来了一桩风流韵事。说宣平侯和小萱郡主私通,据说还有了个孩子。可是,可是月砂不相信。这些日子相处,侯爷绝不是个轻浮孟浪的人。以你为人,是不可能去玷污小萱郡主的。”
元月砂瞧着了周世澜惊讶的目光,其实元月砂也是知晓自己个儿问得好生突兀。
可是事到如今,元月砂却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一咬牙,却也是不觉问得透彻:“不知晓,宣平侯可知,那个真正玷污小萱郡主的人,究竟是谁。”
周世澜原本早该察觉有些不对劲儿的,可是他刚才脑子都是糊涂了。
他临死之前,能见到了自己如今心仪的女子,自然不自禁略略有些欢喜的。
可是如今,他一颗心渐渐有些发冷了。元月砂来这儿,也是有所图谋。
周世澜也总算事回过神来,此时此刻,他也是禁不住终于在想,元月砂为何能潜入这儿?
此处虽然是他孤零零一个人,可是外边必定有宣德帝的心腹侍卫。
这个看着娇怯怯的女子,肯定是身负武功,而且武功还很不错的。
元月砂却死死的盯着周世澜,她眼中不自禁的流转了一缕热切,热得好似火一样。
她的内心是那样儿的急切,想要知晓一切,想得都快要发疯了。
自从自己来到了京城,总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阻止自己知晓当年海陵种种旧事的真相。
元月砂纵然心性再如何坚毅,也不自禁被这一切打击得有些个心中急切。
她那一双闪闪发光的眸子,落在了周世澜的眼中,使得周世澜不觉打了个寒颤。
有些答案,好似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周世澜却也是不觉缓缓问道:“其实,你当真是,是海陵死士。清夫人说得没有错,你并不是元家旁支的女儿。苏颖也未曾冤枉你,你,你当真是海陵之人。月砂,是不是?”
元月砂略一犹豫,却回答得干干脆脆:“是!”
周世澜心中百味交织,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元月砂这样子干脆应承了,他反而不知晓如何是好,更不知如何的反应。
元月砂慢慢的走到了周世澜跟前,伸手捏紧了周世澜沾满了血污的衣袖:“宣平侯,你不是很坏的人。当年之事,其中很多很多掺和的人,比如赫连清,比如百里策,比如萧英和苏颖。他们的心里面,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的。可是,可是你不是这样子的人。这么些年,你一定没有忘记这件事,你一定还有后悔对不对?你若当真后悔,你便告诉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究竟是谁,害死了小萱郡主。”
她眼珠子眨也不眨,就这样儿看着周世澜:“你告诉我。”
周世澜唇瓣动动:“苏叶萱是不是对你很重要?否则,否则——”
否则你如花美眷其实不必如此双手染血,背负如此危险,为她复仇的。
元月砂颤声:“她对我当然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
周世澜慢慢的伸手,掩住了脸颊:“对不起,月砂,当真对不起。”
元月砂内心却也是迸发一缕焦躁难耐:“你快告诉我,到底是谁害死了苏姐姐?”
“你,你不会是那人对手,更会十分危险。其实苏叶萱,她都已经死了。纵然报仇了后,却也是什么都无法改变。她想来很是疼爱于你,若她活着,想要的必定是你开心幸福。而不是为了她报仇,双手染血,处处危险。小萱郡主秉性温柔善良,她,她也是不乐意瞧你被仇恨所蒙蔽的。”
周世澜颤抖着抓住了元月砂的手:“就由着我死,带着这个秘密死了,你也离开京城,可再也不要回来。”
元月砂却一把甩开了周世澜的手,脸颊之上戾气浓浓:“侯爷何出此言?苏姐姐是温柔善良,若她活着,自然宁可自己受苦,也不乐意我为她复仇。她是乐意瞧着别人开心幸福,不去计较往日之事。可她已经死了,你以为人死了当真还有魂魄,还有知觉?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我自然肯听苏姐姐的话儿,你让她活过来跟我说。只需说小小的一句,我什么都听她的。”
“宣平侯,你怎么如此伪善,自以为是?你曾经做错了事情,如今有机会让你弥补错误,向苏姐姐赎罪,你居然还这样子的不知好歹?你快告诉我,否则,月砂不知晓会做什么事情。”
她宛如一直暴戾的小兽,撕去了平日里的怯弱娇娘面容,急躁在周世澜面前跺步,甚至于恶狠狠的咬着自己个儿的手指头,咬得指头都流血。
十指连心,可这样子的锐痛却仍然抵不过元月砂内心之中的焦躁和郁闷。
周世澜却不为所动:“今日你如何待我,我,我不会和你计较的。这些,这些都是该有报应。只要,只要你能放弃这一切,我也稍赎罪孽。”
元月砂恼恨的盯着眼前男子,他以为自己当真不会对之用刑?就算周世澜乃是重伤,可是元月砂也是不会心存同情。可惜,可惜周世澜都是濒死之人,她又还能做些什么?
元月砂伸手,慢慢的捉紧了自己个儿的裙摆,抬头之际,面颊之上却也是禁不住浮起了温婉娇媚的笑容。
她嗓音也是不由得变得轻柔了:“侯爷如此对我费心,月砂却也是受宠若惊,感激得紧。侯爷待我这样儿的好,我又哪里舍得让侯爷受苦。”
元月砂十根绷紧的手指头,如今却也是禁不住一根根的轻轻的松开。
她那娇媚的容貌,仿佛也是浮起了春水般的温柔。
只不过这般温柔样儿,比之方才冷漠焦躁的模样,却也是平添几许别样的冷锐可怖。
“不过侯爷对我这样儿的好,难道就不想要知晓,月砂究竟是做过什么?”
她嗤笑:“侯爷都快要死了,死人是不会透出任何的秘密的。既然是如此,月砂也无妨坦坦白白的,和你说话儿。”
“我来到京城,是为了复仇,别的什么事情,我都根本不放在心上。所以我接近侯爷,只因为赫连清临死之前暗示,说你知晓真相。故而,我刻意亲近,只盼能从阿澜口中得到真相。其实在我心中,对你并无任何真心实意。你在我的心中,不过是一个知情人,甚至,你也有份害死我的苏姐姐。”
周世澜纵然已经隐隐猜到了几分。可是当他听元月砂说起来,心口却也是不免觉得一股子的锐痛。
“连李惠雪那样子的货色,都能玩你十年八年,到现在还让你黯然神伤。月砂细细一想,并不觉得自己如何的过分。我始终觉得,如果一个人太容易被人玩弄,有时候也别怪别人太聪明,要怪便怪自己愚笨,活该被人欺骗。”
“还有,就是你那个宝贝妹妹——”
元月砂言语顿了顿。
她最开始,也只是觉得今日这件事情有些蹊跷,那时候她还想不明白。不过以元月砂的聪慧,她渐渐也是想通了。她早便发现,周皇后已经失去了帝心,没那么受宠。加之今日周皇后呵斥周玉淳时候,那股子透出来的嫉恨之意。这些蛛丝马迹,换做别的人,可能还一头雾水,可是对于元月砂而言,已经是足以推测出其中的真相。
这些真相,是元月砂事后推测出来的。不过,她当然不会这样子说。
“你的阿淳,自然是皇后娘娘弄死的。可是,周侯爷难道不好奇,为何月砂就那么巧,居然有人证明,自己当时在场,无暇分身杀人?难道侯爷就没好奇,没想过这是月砂一手安排的一场好戏?”
周世澜喃喃言语:“一场好戏?”
元月砂娇柔的说道:“这自然是一场好戏!月砂本想成为东海的郡主,以后更加方便行事。可是没想到,陛下想要笼络东海,可是豫王殿下却想让我刺杀龙轻梅。而且,周皇后更是对我不依不饶,想要栽赃陷害。故而月砂如此算计,借着周家阿淳的死,顺理成章和龙轻梅划清界限。顺便,让龙轻梅也当众丢脸。”
“人不是月砂所杀,可是周家阿淳却是一颗棋子。其实,我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周皇后不知好歹,几次三番,加害月砂。这一次,她还想要将周玉淳的死嫁祸在月砂身上。她得罪了我,我便让她连皇后都做不成。她以为靠着周玉淳的死能让月砂背负杀人罪名,可笑的是,最后却也是她这个皇后娘娘不干不净,当众杀人!”
“你妹妹蠢笨,你也没好到哪里去,事到如今,还对月砂呵护备至,生怕我受到伤害。你知道我怎么瞧你们这些周家人?不过是挨宰献祭的猪羊,不过是阴谋之中的一枚棋子。周世澜,我并不恨你,只因为你连被人恨,也不配。”
周世澜不愿意听,可那一句句的话儿,却也是非得传到了耳朵里面。
他茫然的摇头,惶然说到:“你,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今天,你妹妹打扮得那么漂亮,那样子的好看。她跟我道歉,说要做我的好朋友。我应都没有应她,根本都不想理睬这个蠢货。我拒绝了她,还将她气哭了。周皇后趁机训斥了她一顿,她还蠢得不知晓为什么。我那时候瞧着她,她不是什么活生生的人,不过是一枚棋子,让她为我除去周皇后,免得碍手碍脚。我明明知晓,她接下来就要死了,可是我也是懒得理会她,更不会伸手拉她一把。”
“如今你妹妹死了,你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她活该!是她自己不够聪明。这蠢笨的人,就应该死得早一些。”
周世澜呼吸渐渐急促了,咳嗽出了更多的黑血,急切恼怒的言语:“住口,住口!”
元月砂流露甜美的笑容:“侯爷,你都快死了,怎么让我住口?我虽奈何不了你这个将死之人,可是你同样拿我一点法子都没有。这世间怎会有你这样子的蠢物,居然还对着我,一副极为关切的模样,当真是,笑死人了。”
“我辱及你妹妹又如何?难道你以为,你这个宣平侯还能将我怎么样?你既然知晓月砂的秘密,就算如今你不想死了,月砂也还会送你上西天。我当真是辜负了侯爷一番情意了,可不会对你心慈手软。”
“不过,就算是这样儿,侯爷其实打心眼儿里面,是没想过怪罪月砂的。骂了就骂了,侯爷还是在关怀月砂未来舒坦不舒坦。只不过,阿淳还真有些可怜呢。死了后,亲哥哥还是更爱惜我这个不想干的人一些。毕竟,这是侯爷感天动地的良心和愧疚,这些东西,是那么的有价值,比亲妹妹值钱多了呢。”
周世澜就这样儿的看着元月砂,好似从来不认识元月砂,好似看着一个可怕的妖物。
元月砂看着自己在周世澜眼睛里面的倒影,心里忍不住想,是了,自己确实是个冷血无情披着人皮的妖物。
她才不需要什么仁慈和关怀,那些虚伪的东西,在苏姐姐死了后,自己根本都是不稀罕了。
如今元月砂只朝着周世澜,极妖娆的一笑。
周世澜慢慢的,抓紧了贴近了胸口的衣衫:“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确实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件事情以前,周世澜是个真正单纯的少年郎。可是自从了这件事情以后,他便再也回不去。
他记得那下午的阳光,从绿芭蕉的缝隙里面透出来。
自己死死的盯着这个饱食的男人,愤怒难言,大声质问,为什么他要做出这样子的事情。
他是有心照顾苏叶萱的,故而买通粗使丫鬟,如有不对,便是告知自己。
可是当周世澜匆匆赶来时候,却也是瞧见了眼前这一幕。
房中的郡主,犹自海棠春睡,却不知晓自己一生噩梦已经开启了。
而那个男人的面颊之上,却无一丝一毫的愧疚,只沉沉言语:“若闹得大些,谁都没有好处。”
他是那样儿的理直气壮,气定神闲。
反而衬托得周世澜显得气急败坏。
后来,后来百里策也回来了。
他愤怒的看着自己,眼中充满了怀疑。真可笑,自己比起那个人,更像是做错事情的人。
周皇后彼时,与那人关系紧密,故而劝说周世澜隐匿此事,说一切都是为了家族的利益。
那时候,周世澜这样子选择了。这么多年,他纵然觉得愧疚,不过未必觉得这是一个错到底的选择。
元月砂已经是万分的心焦和不耐。
她已经情不自禁的抓住了周世澜的手臂,抓得周世澜手臂发疼了。
“是谁,究竟是谁?”‘
周世澜不觉顿了顿,这么一刻,他还是犹豫的。
可元月砂已经是按捺不住心焦了,急切无比的说到:“你快说啊!”
周世澜忍不住想,当初周皇后说什么家族利益。可是当真轮到了周皇后身上时候,周皇后可是肯为家族牺牲?她根本没有这样子的打算,甚至宁可毁了周家也要保住自己。而自己那时候,却被周皇后这番自己都做不到的谎言给说服了,当真信以为真,奉为真理。
说到底,所谓牺牲,没牺牲到自己头上,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一闭眼,却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简直是不断的往下沉,可是那个名字,到底还是让他说出口。
“是豫王百里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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